長龍一直排到晌午才慢慢散去,不少人直接預定了次日的座位,這讓眾人都感到十分意外。
又是忙著加工加點,又是忙著賠禮道歉,每個人都忙得暈頭轉向,腳不著地。好在那些吃不到的人除了抱怨幾句,也沒鬧事,很快就各自歸家。而排得到隊的人都對茶點贊不絕口,直呼天下美味。
晚上收工後,苒苒特地找來周寅詢問︰「怎麼會突然來這麼多人。」
打著算盤,看著桌子上堆積如山的現銀,苒苒越算越覺得不對勁。就算她家東西再好吃,價格可是擺在那里,本來就不是給普通人消費的,怎麼會出現特賣場的情況。
再者,她寫了幾張傳單,又給了多少人,她心里清楚。即便每個拿到傳單的人都拖家帶口來捧場,那也是在他們接待的能力範圍內,至少不會出現今天的場面。這讓原本只想低調賺錢的她,瞬間=.==被人潮涌到台前,被迫去接受各種考驗。
其中令她最為擔心的,唯裁杏樓首選。
周寅不負所托,立刻將打听來的消息告知苒苒,「我問過了,他們說有人給錢,讓他們來這里吃,說吃多少賠多少。」
果然背後有推手啊!
得知這個情況,苒苒反倒不驚訝,只是好奇︰「誰會這麼做?!」目光轉向桌上的銀子,扣除成本人工,這一天下來的利潤簡直超乎她想象。
顧家家喪一事雖然沒有傳得滿城風雨,但知情人依舊不少。既然顧世昌這個當家都不在人世,難道還有故知念舊情來捧場?
「給我盯緊一點,若有什麼可疑人物。一定要追上,切勿跟丟了。」
雖然生意紅火是好事,但幸福來得太突然太猛烈,也是容易把人給砸死的。苒苒也說不上這算不算幸運,心里隱隱有些不安。若是人情,那這個人情她怕以後還不起,若不是人情。就更不好辦了。
不過,次日人流顯然不如前一天多,除了幾個提前預約的。還有一些算是回頭客,新客幾乎不怎麼見到。盡管如此,苒苒卻覺得很開心,有回頭客才是最重要的。
跟周寅討論著明日要增添的菜式。就听到門口有人驚呼。苒苒立刻放下賬本,讓周寅出去幫忙接待。
一個約莫二十五歲左右的黃衣婦人,滿頭釵環搖搖欲墜,「怎麼這麼多人,難道不知道我們要來嗎?」。她嫌惡地掃了眾人一眼,轉身就要走。
薛家媳婦聞言從後面擠了上來,對四五個年紀相仿,同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婦人賠笑︰「姨太太們等一下。我這就讓他們清理。」周寅上前正好挨了薛家媳婦的罵,「你還愣著干什麼。沒看到縣太爺的姨太太嗎,還不趕緊讓他們離開,把地方收拾一下。」
周寅頓感不悅,礙于來者是客,只好賠笑︰「里面有位子,您往里面請。」
「請什麼請,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薛家媳婦熟知身後貴人的脾性,這幾個姨太太都是縣令最寵愛的,出門都要有排場。
平時在裁杏樓,方二娘看在弟弟的面子上,縱著她們包場,反正有縣令給她們掏錢。這回為了避開方二娘的耳目,薛家媳婦動了點小心思,說服她們不擺排場,以為沈嘉自有安排。
沒想到一進門沈嘉不在,踫上周寅這個直腸子的,薛家媳婦氣得直跺腳。她轉身招來車夫,準備自己動手趕人。這回做不成生意,不但賺不到錢,回頭還得受責罵,她怎麼都得趕在姨太太們變臉前把店里的人趕走。
可是周寅打心底不喜薛家媳婦的無理取鬧,動身擋住他們的去路,眼看就要吵起來,苒苒急忙沖了
苒苒心知鬧起來,虧的還是自己,立刻擺出超級粉絲的模樣,表情夸張道︰「這位美人就是沈嘉口中聰明能干知書達理秀外慧中的秀娟姐吧。」
「小丫頭認得我啊?」听著各種贊美之詞不要錢地往身上砸,薛家媳婦對眼前人頓時好感倍增,不自覺地矜持起來。
「本來是不認得的,但沈嘉交代過,有個美人會,我等了一個早上也就見著您這麼一個。」苒苒自認自己最大的優點就是夸人從不打草稿。只要她願意,隨便一個人都能夸出優點來,而且不帶重復。
周寅憋著一口氣,看著瞬間被苒苒收服的薛家媳婦,心中默默感嘆,果然是塊做生意的料。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薛家媳婦為了不辜負苒苒的贊美之詞,也軟下態度。「這個沈嘉就是嘴甜,好了,趕緊把地方收拾一下,我可是替她把客人都請來了,她自己跑哪里去了。」
苒苒在心里松了口氣,臉上卻笑意不減,「她肚子不舒服,大概是了。」雖然沒有特意準備,但茶樓本身早備有雅間,她特意讓人拾掇出來,專門招待特殊貴客。「秀娟姐,你們就坐到里面吧,那里安靜,不會被打擾。」
薛家媳婦一愣,臉色頓變,這不是忽悠她嘛。「不是,我說你這小丫頭是沒眼色還是怎麼的,這可是縣太爺家的姨太太,你讓姨太太和這些人一起吃?」
被店里的香味吸引進來的姨太太們剛好听到薛家媳婦這句話,一時間,進也不是,出也不是,幾個人擋在門口特別顯眼。
苒苒也不急,依舊笑臉相迎,「來店里花錢都是大爺,都是貴人,姨太太和貴人一起吃有什麼問題嗎?」。
話雖這個理,但薛家媳婦還是不依不饒,「我說你到底是誰,這里輪到你說話的份嗎,叫沈嘉出來。」
「沈嘉肚子不舒服,回家了。這茶樓是我家娘子和沈嘉一起合伙開的,所以你有什麼事跟我說也一樣。」苒苒在心里暗罵沈嘉,早不走晚不走,偏偏挑這個時候走。
一听苒苒是個丫鬟身份,薛家媳婦立刻翻臉不認人,「那就叫你家娘子出來!真是的,讓一個小丫頭跟我叫板!」
「你誤會了,這不是叫板。這店里的規矩就是這樣,花得起都是貴人,我們這里得罪誰都不能得罪貴人。」苒苒笑得臉上的肉都要僵,結果薛家媳婦就是不肯買賬,「我們有什麼事不如到雅間說,讓姨太太們站門口也不好。」
「哼,不說了,我們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