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了!居然不讓我進去!」
一腳踹開大門,苒苒怒火沖天走進來,妙靈迎上前,關心道︰「怎麼了娘子,您上哪湊熱鬧去了。」
還沒坐穩,苒苒捉住妙靈就開始抱怨︰「就是一兩樓啊,不對,現在改叫什麼彩鳳軒,俗得要死!」妙靈低頭咬了咬唇,她不知道該不該跟苒苒說,其實發怒的樣子很可愛,圓鼓鼓的眼楮就跟金魚一樣。
不過她只是心里想想,並不敢說出來,特別是苒苒正在氣頭上的時候。「關鍵不是這個,你說你開張就開張,居然用我的方子。難道我不應該好奇幕後的大老板是誰嗎。可人家不但不理我,還把我趕出來!」
妙靈轉身替她倒了杯水,嘴上不忘配合道︰「怎麼這麼做生意的,太過分了!」
這時,沈嘉才慢吞吞地跟進來,結果妙靈遞來的茶水,笑吟吟地說︰「妙靈,你別听她胡說,要不是她一副故意來找茬的樣子,犯得著被人趕出來嗎,害我都跟著丟臉。」
苒苒一口咕嚕把茶水喝光,半個身子越過桌子,沖著沈嘉叫道︰「什麼故意找茬,剛剛激動的人是你好不好!」
沈嘉白了她一眼,嫌棄道︰「那還不是你說你認識人家掌櫃。」
苒苒臉上有些不自在,聲量也放低了些許,「我、我沒見到人我怎麼知道是不是他!」
由始自終,知道這些茶點方子的只有她、柳琴兒和方二娘。連沈嘉都不知道。若不是看到那糯米燒麥,她絕對不會知道彩鳳軒買的就是她的方子。可柳琴兒已經出了城,茶樓又不可能是方二娘買的。怎麼會這麼巧有這方子。
苒苒真是二丈和尚模不著腦袋,怎麼想都想不通,才會跑去想見一見對方掌櫃,好解答她心中的疑問。
「還不是……」沈嘉見苒苒仍撓頭晃腦,忍不住想吐槽,結果被她一句堵了回來︰「你閉嘴!」正好看到周寅在門口經過,苒苒跳下椅子。立刻沖了出去︰「周寅,你,我問你個事。」
周寅愣了一下。看著苒苒急急火燎的樣子,還以為發生燒麥大事。「娘子這麼急找我,是發生什麼事了?」
本想讓周寅再去打听,可轉念一想。方子也賣出去了。茶樓也賣出去了,兩者都與她無關,就算知道也沒什麼用。
苒苒悻悻地搖頭,「算了,沒什麼了。你爹娘有來信嗎?」。
「自打上次來過消息後就再沒有。」周寅沒追問苒苒為何又改變主意,看她秀眉微蹙,又道︰「不過娘子放心,我爹一定會想辦法找到人。」
苒苒思忖片刻。輕輕吐出一口︰「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她看著周寅平靜沉著的臉,腦海里浮出一個想法。「周寅,我想讓你和周午出去找人。」
「娘子是想讓我們去找少爺。」周寅頓了一下,立刻明白苒苒的意思,「我爹已經托人幫忙打听消息了,一有情況,立刻就會來報信。」
苒苒嘆息著看著站在牆頭的雀兒,心頭思亂如麻,「這還不夠。不是我不信任你爹,畢竟是托人打听消息,不是自己人,能盡多少心。況且連縣令都不敢插手這件事,你覺得其他人肯為少爺冒多大的風險。」其實她早有這個打算,只是事情總是一件連一件,如今好不容易才有時間讓她思考這個問題。
「這幾天祖母精神漸好,但她說出口只有少爺的名字。我不希望她有遺憾。」昨夜她忽然翻出顧連昭替她做的那只泥猴子,心里的抑郁讓她意識到,自己是想他的。
周寅看著苒苒忽然沉靜的側臉,愈發覺得無法模透眼前人的性子。「可我們連頭緒都沒有,人海茫茫,要上哪去找。」
牆頭的雀兒忽然一個俯沖,跳到不遠處的樹枝上,把一條剛從葉子里探出頭來曬太陽的肥蟲子捉走,然後展翅飛向天空。
苒苒靈機一動,立刻興奮道︰「那就逆向思維去找。」她從地上撿了塊石子,跑到空地開始畫圈︰「現在我們來分兩種情況,一種是被救走,一種是被劫走。」
「假如是救走的,那麼救他的人會是誰,知不知道他的身份,為什麼這麼久都沒人來找他的家人,哪怕打听一下都好。還是說他們覺得少爺的家人都死了,所以把他留下來。即便如此,那少爺自己總會來找吧,他都十五歲了,算是半個成年人了。所以他到現在都沒出現,又可以分為三種情況。」
周寅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苒苒在地上刻畫些神馬,沒一會兒,只見她畫了好幾個圓圈,然後一一用箭頭連接起來,又添上許多字。雖他沒能看懂苒苒到底寫了什麼,但對她的邏輯思維感到震驚。
「一種是傷沒好,一種是……」他看向苒苒,見她點頭,不由得抿了抿唇,「那還有一種呢?」
「如果他忘記了呢?」苒苒笑了起來。
「您是說傷到腦子,記不得人了?」周寅愈發小心地回答。
「不管如何,總是比第二種好的,所以我們現在只討論活下來的可能。」苒苒沒在意周寅的打量,站起身,拍拍手掌,滿意地看著地上的思路模式。
「可這樣的話,也只能算是一種,因為少爺的性子不可能會安生在一個地方養病,但如果是病到不能自己決定,那必定會有人去請大夫。」周寅一邊看著地上的圖,一邊跟著苒苒的邏輯去思考,「我可以沿路去打听,有沒有重病重傷的,說不定可以找到線索。」
「這是一個辦法,但可能性不大。」苒苒肯定了周寅的說法,然而,她又用腳把圖案撥亂,「我雖然沒出過月城,但我知道距離越遠,方向就越多,越難找,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周寅肅立抱拳,對苒苒誠心作揖︰「娘子放心,無論多困難,我都一定不會放棄!」
苒苒歪著頭,對他的謹慎覺得好笑︰「你還沒听完我說另一種情況呢,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更大。」
「被劫走?」周寅覺得自己已經理清的思路一下子又被苒苒打亂了。
苒苒替他補充道︰「也可以說救走他的人就是殺老爺他們的人。」
周寅聞言,臉色大變,驚聲道︰「那少爺豈不是很危險!」
苒苒用食指抵唇,做出個噓聲的姿勢,「恰恰相反,如果是被那群人救走,我想他應該能平安。」看著周寅神情復雜的臉,她反問︰「你不覺得嗎,本可以在當時就殺了他,為何還要帶他離開。他們有能力殺了那麼多人還不讓縣令插手,那無論少爺受多重的傷,自然也會找到大夫替他療傷。」
周寅想了半天,總算知道苒苒的意思,但又覺得這種可能更加渺茫。「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還要去找嗎?」。
苒苒側目,接觸到周寅探尋的目光,堅定地說︰「找!必須去找,正因為我們不知道對方是誰,所以他們救走少爺的目的是什麼,又是為什麼殺了顧家那麼多人,這筆賬遲早得跟他們算清楚!」她頓了頓,遲疑道︰「所以,此去風險極大……你還願意去嗎?」。
「願意!我周寅在此立誓,找不到少爺,絕不放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