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再三叮囑不得亂跑,可是等了半天都不見南山歸來,苒苒倍感無聊,甚至折了樹枝在地上跳房子,完了好一會兒才見南山姍姍來遲。
「迷路了嗎?怎麼去那麼久。」再不回來,她都以為南山把她丟下,自己了。
斜眼看見南山右手肘處沾著些許泥土和草種,伸手想替他拍掉,不料南山第一反應就躲開了。頓時手懸在半空,兩人都有些尷尬。
「你的衣服髒了。」苒苒指了指他的手臂,聲音有些生硬低沉。
南山反手露出衣袖,才看到衣服不知何時被擦破,上面還沾著青草,他輕輕撢掉,抬頭卻見苒苒已經打不超前走。南山頓時感到十分懊悔,追上前,小聲道︰「對不起。」
「哦,沒事。」苒苒淡漠地回答。
從沒听過這麼疏離的語氣,還有一臉平靜到生份的表情,他要][].[].[]真相信苒苒是沒事,那他就真是傻到二缺了。
不過苒苒並不給他繼續解釋的機會,似乎刻意在刁難南山,不自覺加快了腳步,跳過一個山溝,又鑽過一處灌木叢。一會兒爬上,一會兒爬下,彎彎繞繞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一處緩坡。
緩坡上有一個堆起的墳包,前面立了一塊石碑,若不細看都不知道上面有刻字。墳墓正對著雲落村,正下方就是他們剛剛站的那塊巨石。沿斜坡往左上走十幾米就看到兩排小墳包,每個墳包前都有一塊石板。隱約也能看到暗刻的字跡。
南山斜眼看著不遠處那棵橫著生長的柳樹,收回目光,苒苒正徒手在拔墳頭上的荒草。
「讓我來吧。」南山走上前。接過苒苒手中那棵一指粗的小苗。
一用力,連根拔起,散落了不少黃土,苒苒急忙雙手扶住,把黃土重新捧回墳頭,用力夯實。
看眼南山又跑去拔芒草,苒苒忙出聲阻止︰「算了。我讓阿福領人上來除個草吧,這麼拔也不是辦法。」沒曾想,只是一年時間。墳頭芒草竟然如此深根入土。
當時尸體多,天氣又悶,隔久了都有些發臭。原本想給他們一一鋪棺入墳,可別說一時找不到那麼棺木。苒苒也不敢保證自己三年後還能不能回來幫他們撿骨。跟周管事商量後。決定全部都火化,封壇埋葬。
這事在村里傳開,引起不少議論,後來不知誰說了句,「若不這麼做,那麼些尸體遲早會引來瘟疫疾病。」是以,這麼做也是為村里積德,才堵上了那些人的嘴。
不過在苒苒看來。她壓根就沒想過積德,只是希望能讓他們入土為安。至于全尸還是成灰,人都死了,狀態也就不重要了。
苒苒從隨身的小包袱里取出一個小盒,幾個小瓶分別裝了朱砂青黛,還有兩只毛筆。沾了顏色,苒苒小心翼翼地把墓碑上的字跡描了一遍,南山這才看出,這就是顧世昌夫婦的墓。只不過太簡陋荒蕪,不注意以為只是普通人家的祖墳。
「老爺、,我呢,人小力薄,沒法給你們修多漂亮的墳。好在這風水不錯,視眼開闊,你們就別嫌棄。要是在天有靈,就多保佑我賺大錢,等我成了百萬富婆,我一定會給你們修個漂亮的墳墓。要是能成為千萬富婆,我立刻收養一打干,讓他們給顧家續香火。」苒苒一邊描,一邊小聲的嘀咕。
南山站在旁邊听著,本來有些心酸,看著這嬌小的身影,正要開口安慰,結果听到最後差點沒笑出聲。
「嚴肅點!」苒苒沒好氣地回頭。
給顧世昌夫婦的墓碑描了字,又拔掉一些雜草,頓時覺得干淨許多。苒苒又跑去給那排墳包的墓碑描紅,南山這才,全部都是顧家的家奴。
「他們大多是家生子,雖說我把賣身契都燒還給他們,不過估計也是不會有人來祭拜的。」就連妙靈的親,因為嫁了家中管事,所以他們家也不會來替她掃墓。
「難為你還記得。」南山感慨一聲,沒想到一晃眼,一年了。
「我也想忘記,但我要忘記了,誰還記得他們。」除了中間的顧世昌夫婦的墳墓,其他墳堆分兩側,男左女右。苒苒描完兩排女眷們的墓碑,起身又走向不遠處的墳包。
結果走一看,好幾塊墓碑都被踢翻,最靠外的兩個墳包還有踐踏的腳印。
「媽的!誰這麼不長眼,這麼多墳堆在這里,難道就沒看到嗎?」。她嘴里馬上,手上沒停,忙把墓碑擺正,用土夯實固定。
南山蹲下來一眼,腳印雜亂,但很新鮮,倒塌的雜草都指向同一個方向。
「有人剛剛來過。」他肯定地說。
苒苒猛抬頭,看著他一臉嚴肅,「誰?」
南山順著腳印的方向走了幾步,又探了四周,「不知道,不過應該是對雲山很熟。」看到苒苒疑惑的眼神,南山指著地上的腳印。「除了墳上的幾個,其他都是沿著山路一直上來,而且目標很明確的樣子。雖然不知道他們在找什麼,但如果是第一次上山,腳印不會這麼扎實有序。」
本來還想說莫不是那些尋風水的人已經上山來了,听了南山的話,腦海里立刻浮起幾個人影。
「一定是那個死胖子,矮冬瓜!」苒苒氣得牙癢癢。
「有可能,腳印很深,應該力氣很大。」南山想了想,點頭肯定了苒苒的猜測。「或許是上來找東西,結果走到這里,看到這些墓群,受了驚嚇,才會誤踩。」
這樣來說,也就不難解釋,剛剛方縣令一副步履蹣跚又表情陰郁的樣子。
苒苒握緊拳頭,眼楮眯成縫,咬牙道︰「當初這麼多死人他都不管,現在嚇個屁,最好是他們在天有靈,全都跑去找他索命!」
南山似有忌諱,「苒苒,在這里不要亂說話。」
苒苒嗤笑道︰「冤有頭債有主,他們要是能顯靈早就報仇去了。」
知她火氣正盛,南山也不好勸說,「趕緊描完這些,我們就下山去吧,我怕真要下雨了。」
似要配合南山的話,一聲沉悶陰郁的雷聲在厚厚的雲層中傳來,苒苒還想爭幾句,抬頭看天色,確實不大對勁,只好趕緊把剩下的石碑都描完,急忙下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