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心想,她上輩子一定是欠了林家,要不然就是她便宜老爹欠了林家,再不然就一定是哪天上山的時候踩了林家的祖墳,否則不至于又是貼錢,又是陪人情。
把一切都安置妥當後,苒苒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沒想到林幼書早早就守在門口,她索性把事情都跟他說開了。「事情就是這樣,你明日去明珠閣見莫掌櫃,就說是被人薦來幫忙的,人家願不願收留就看你的本事了。」
林幼書听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本來還擔心苒苒不能替他擺平這一切,頂多他就咬牙在花樓做多幾年白工。不曾想,不但花樓那邊的事解決了,連他的出路也給安排好了。
明珠閣是什麼地方他不知道,但能出面替他擺平這些事,定然背後有個了不得的人物。
林幼書激動得語無倫次,「ど妹,你對我實在……我都不知道怎麼說好。」
苒苒只覺得十分疲倦,但想到林幼書也不算做錯事,就與他過多計較。「就當是我不忍心看我阿姐難過,但我只能幫你這一次,再有下次……你們就和離吧。」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林幼書斬釘截鐵道。
這種時候,林幼書哪敢說不,就是苒苒讓他去跳個湖什麼的,他也立刻會飛奔。
苒苒並不知林幼書怎麼跟林嬸和春曉解釋,但她總算能過幾日安生日子。四個廚子都各自歸去,可是除了葉師傅。其他三人又折了回來。原因是朱明韞還沒給準備好地方,三人也沒事做。
苒苒有些納悶,這三人的本事都不錯。性格也各有收斂,就算不放出去,召回萬順莊也能給他們做點心,何必留在月城大材小用。
就因為他們三個在,明珠閣原本的兩個廚子都不敢造次,主動把廚房讓了出來。經由三人做出來的點心自然更加精致美味,使明珠閣生意比以前翻了幾番。
林幼書最終還是留在賬房。苒苒萬分叮囑,在外不得與她太過親近,省得別人說他是走關系。林幼書深知其中道理。所以同在一閣,兩人幾乎沒說過一句話。
日子難得安靜祥和,直到莫掌櫃把金葉子還了回來。
「苒苒娘子,我家少爺說了。這金葉子您還是留著。這個人情若您想還。不如替他想一想喜宴上要做點什麼新鮮的菜吧。」從上次親自命人把金葉子送到朱明韞手中,到朱明韞回信,花了整整一個月時間。
在這期間,莫掌櫃只知道萬順莊有大事,卻從不知是什麼事,直到接到朱明韞的來信,莫掌櫃十分猶豫要怎麼跟苒苒轉述。
苒苒收回金葉子,看著莫掌櫃復雜的神色。好奇地歪著腦袋問︰「喜宴?什麼喜宴?」
莫掌櫃想了想,然後揚起笑臉。故作自然狀。「自然是少爺和四娘子的大婚之喜。」
打從苒苒到明珠閣以後,她跟朱明韞的一切聯系都是經由莫掌櫃之手,所以朱明韞對她作所任何事,莫掌櫃都看在眼里。
他雖不是朱家家奴,但也跟著朱明韞有些許年頭,對他的性子頗為了解,總感慨生在朱家猶如生在皇家,背負的東西太多,乃至他太早就得成熟起來。為了躲避各派的拉攏,朱莊主甚至狠心把年幼的朱明韞送離萬順莊,使他空有富貴光環,卻比普通少年吃更多苦頭。
這一次朱明韞成親,莫掌櫃自然也十分歡喜,可想到他對苒苒所做的一切,莫掌櫃私心是希望苒苒能陪著朱明韞,哪怕納做妾也行。
苒苒小小吃驚了一下,「朱明韞要和白卿妤成親?」
雖說這件事理應在她預料之內,不過當她听到這個消息,還是忍不住驚呼一聲。對于朱明韞,苒苒簡直是又愛又恨,當他大方地揮霍金錢讓她任性時,苒苒幾乎拿他當神仙供著,可算起奸詐算計,每每又咬牙切齒。相反地,苒苒對白卿妤只有滿滿的愧疚,或許不是因為她,如今她也沒能混得如此順利。
莫掌櫃把苒苒的若有所思當成悵然若失,但木已成舟,他只能狠心道︰「當然啦,聘禮已經送去白家了,就等擇日子了。」
「這麼快。」只不過,苒苒心里唯一的想法是,自己用不用隨個禮,不管怎麼說也算是生意伙伴。
莫掌櫃同情地看著苒苒的沉思,已經默認她是為情所傷。「不快了,雖說四娘子年紀小了點,但少爺早已及冠,不少同齡人都兒女成群了。少爺是要替四娘子她娘守孝,才拖了這麼多年,現在孝期一過,只怕又有人要上門提親了。」
「哦,我倒忘了,他是個烤山芋。」苒苒滿心只想著該給朱明韞準備什麼新婚賀禮,錯過莫掌櫃同情的眼神。
出門正好踫見柳琴兒,苒苒一時興起,隨口問道︰「琴兒,我問你,若你有朋友結婚,你會送什麼賀禮。」
柳琴兒認真想了想,「送個繡品給她,或者送個珠釵手鐲。」
繡品?打死她也不會再踫針線,好不容易解放了雙手,又何必再作死。「如果對方很有錢,根本不稀罕你送首飾呢。」
柳琴兒理所當然道︰「有心就夠啦,再有錢的人也不會嫌錢多,大不了挑個值錢一些的物件送去。」
苒苒還是很不滿,無奈嘆道︰「沒有什麼比銀子更值錢了,可我總不能送銀子吧,而且他一個大男人又不用釵環首飾,真是煩死了。」
柳琴兒忽然瞪大眼楮,不可思議地驚呼︰「娘子,您是說朱少爺要成親了?」
苒苒十分意外,「你也知道啊?」
柳琴兒一把握住她的手,臉上露出急切的關心,「那您怎麼辦!」
被柳琴兒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苒苒皺起眉頭,「什麼叫我怎麼辦,跟我有啥關系。」
柳琴兒以為苒苒是害羞,只好小聲提了句︰「您不是跟朱少爺……」
看著對方曖昧的眼神,苒苒冷不防打了個激靈,立刻明白她的驚呼,急忙擺手否認,「等等,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跟他連朋友都算不上,就是單純的生意伙伴。」可是柳琴兒仍狐疑地看著她,同情的眼神跟莫掌櫃如出一轍,苒苒拍額哀嚎︰「天啊,你不會以為我喜歡他吧?你別傻了,我又不是瘋,喜歡誰都不會喜歡他。」
柳琴兒不解地問︰「朱少爺人很好,模樣好,家世好,為什麼不喜歡他。」
苒苒苦笑一下,認真地看著她的眼楮,一本正經道︰「琴兒,你要記住,跟這種人永遠被扯上關系,什麼都優秀的男人自然會有更優秀的跟他匹配,寧願做普通男人的唯一,也不能做優秀男人的萬分之一。」
柳琴兒想了半天,緩緩地點了下頭,得出一個結論。「所以娘子是因為不願為妾才放棄朱少爺的嗎?」。
「噗!」苒苒只覺得一口鮮血呼之欲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