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苒苒覺得就像準備抬上蒸籠的豬八戒。任她怎麼掙扎,怎麼嘶喊,駕著她的兩個男子健步如飛,活像趕著投胎似的將她一路從小黑屋扛到大廳來,重重丟到地上。
苒苒疼得在地上打了個滾,眼楮都眨出淚花了,心里把兩個抬她進來的男子從祖宗十八代詛咒戴綠帽。就算她不是什麼如花似玉的美人,那也是女孩子,對個小姑娘都這麼粗暴,這輩子注定要被人拋棄的命。
領頭的男子走上前,對大堂上的兩人拱手道︰「二爺,三爺,人帶上來了。」
苒苒還沒從疼痛中緩,抬頭只看到牆壁上明晃晃的火光,看得她有些眼冒金星,忍不住好奇︰普通人家會在家里點火把放牆上的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被稱作二爺的男子正悠哉地坐在左手邊的上位喝茶,對領頭男子使了個眼色,幾人便退了下去。—無—錯—小說他放下茶盞,走,蹲到苒苒面前,用手抬起苒苒的下巴,左右打量了好幾下,回頭沖背對他們的魁梧男子揶揄道︰「老三,你說的就是這個女的?一副乳臭未干的樣子,能把你氣成那樣。」
三爺回過頭,苒苒正好看到他左眼腫得像魚泡一樣,眼底還帶著淤青,想來應該是南山的杰作,忍不住笑了起來。奈何嘴里還塞著東西,笑得有些猙獰,看上去更像是在哭。
「哼!」大概是能感應到苒苒的嘲笑,三爺冷哼了一聲。賭氣地坐到旁邊的虎皮椅子上。
二爺促狹地在三爺和苒苒之間來回看了幾眼,最後終于在苒苒無聲哀求中,替她拿掉了塞在嘴里的布頭。
她動了動撐得酸軟的嘴巴。二爺的手還捏在她臉上,不由得皺起眉頭,小聲問道︰「二爺,咱們都是斯文人,能不動手嗎?」。
二爺眼楮亮了亮,嘿嘿地笑了幾聲,「嘴皮子還挺甜的。小丫頭,我跟你說,我是當山賊的。你見過哪個山賊是斯文人?」說罷,還故意把手在她臉上模了好幾下,看苒苒一臉嫌棄又委屈認命的樣子,笑意更深了。
苒苒強忍住吐他口水的沖動。露出一個極為諂媚的笑臉。沖他示弱討好︰「眼前不就是一個了嗎?」。看到他一臉滿足,苒苒趁熱打鐵地央求︰「能不能先給我解開再問話?」
二爺故意挑高了語調,「你還想討價還價!」
苒苒扮出一臉嚴肅正經的樣子,只差沒能用腳代替手來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我只是請求幫我松綁,反正我一個小姑娘也逃不出去,您就別為難我了。只要給我松綁。我保證有什麼說什麼。」
二爺模著下巴,捋著幾根細長而稀疏的胡須。想了想,然後對門口喊道︰「來人,給她松開!」
听到二爺的話,立刻跑進來一個小嘍,三兩下就解了苒苒身上的繩索。好不容易能自由活動,苒苒各種扭著手腕,做了幾個熱身運動,把二爺看得啼笑皆非,好笑地看著苒苒在做各種奇怪的動作。
看到兄長竟然被苒苒迷住,三爺氣得大喊了一聲︰「二哥!」
二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對他的大驚小怪感到不滿,「不過一個小丫頭,你還怕她跑了不成?」
苒苒偷偷對三爺翻了個白眼,急忙討好地給二爺行禮,把曲意逢迎的小人形象演了個十足。「多謝二爺了,我听說過山賊都是窮凶極惡面目猙獰之徒,但老人說相由心生,要是壞人都長您這樣,那好人不得都成菩薩了。」
只苒苒一句話,二爺立刻樂得暢懷大笑,看似儒雅的二爺笑聲卻十分豪放,幾乎震得整個大堂都要搖晃。
三爺也看得目瞪口呆,他認識二爺這麼多年,見他這麼放聲大笑的機會不多,更別提只是頭一次見面就能讓他如此。他有些驚恐地看著苒苒,還夾雜著些許不服氣,「你你、你剛剛還罵我,現在卻對二哥說好話,你簡直、簡直……不可理喻!」三爺一著急就有些結巴,簡直了半天卻冒出一個文縐縐的成語來,頓時滅了他的氣勢。
苒苒偷偷瞄了二爺一眼,見他臉上全然沒有戾氣,雖說剛剛也被他那笑聲嚇到,但听得出那是發自肺腑的,至少可以說明二爺對她來說毫無威脅。她又看了看三爺,見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雖然一臉凶神惡煞,實則是個有勇無謀的,被踩到痛處就會跳腳,一著急就會結巴,脾氣暴躁卻又頓二爺言听計從。
其實,這種人反倒不難對付,只是苦于現在的情況,苒苒還是決定往二爺這邊靠近一點。
她扮出無辜的模樣,可憐兮兮地躲在二爺身旁,嘟囔道︰「這位爺,這就是您不對了,我是個實在人只說實在話,一開始要是好好說話,我至于罵你嗎?」。
「唔,不對!你說我找罵!」三爺想了想,正要應下,忽然反應到苒苒話里有話,立刻又漲了臉紅。他掄著拳頭作勢要沖,苒苒立刻躲到二爺背後,果然二爺雙目一掃,三爺頂著一臉怨恨悻悻地收起拳頭。
苒苒探出個腦袋,沖他吐了吐舌頭,絆了個鬼臉,然後哀哀怨怨像唱戲似的演起來。「這我可沒說,您讓二爺評評理,我們兄妹倆人想去投奔親戚,路過寶地,交點過路費是應該的。可他一上來就調戲我兄長,欸,誰叫我們弱,被調戲就算了,你一開口就要一人二百兩的過路費。你想想哪個趕路的人會隨便帶四百兩在身上,帶四百兩在身上的人哪個會就這麼孤身在路上。這些也就算了,反正你們要錢嘛,把錢搶了也就罷了,還特意把我們抬到這里來。我一不漂亮二沒力氣,你不是智障,費那麼多心思干嗎?」。
苒苒這般又唱又演又嘆,關鍵是有聲有色,跌宕起伏,愣是把三爺說得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紅。
二爺听罷,再次捧月復大笑,笑得連眼角都感覺到濕意,指著臉色復雜的三爺,好不給面子地吐槽︰「哈哈哈哈,老三,你活該被罵!」早知道會遇到這麼有趣的丫頭,他也領了命去,不過那樣就不能看到老三被欺負,也少了一樁笑話。
接二連三被苒苒戲弄,就算再顧忌兄長,三爺也摁耐不住,「二哥你……這個臭丫頭,看我不收拾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