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完全沒料到顧連昭會出現,而且是以如此驚世駭俗的方式登場,她第一反應是想去看看外面是不是有梯子,要不他哪來的本事從二樓窗外飛進來。可顧連昭卻沒有苒苒這般閑情逸致,他早在路上就瞄到苒苒的身影,只是礙于姚碧華在旁,所以沒敢開口,卻不想她拐進明珠閣不久,朱明韞的馬車也到了。
一想到苒苒與朱明韞也算舊識,而且明珠閣上下對她都客氣有加,不免留了心眼,跑到對面的酒樓雅間去。只是沒想到,朱明韞竟然會這麼快就他的存在,還故意擋住了他的視線。本來就對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惱火在心,再加上朱明韞有意挑釁,他恨不得立刻就飛。
顧連昭瞪著搭在苒苒腰上的手,眼楮都快噴出火來了。「你對苒苒做了什麼?」苒苒被他的憤怒震了一怔,本能地跟朱明韞保持距離。
她這一離開,頓時讓顧連昭心情舒坦了一些,但動作比想法更快,他將苒苒拉回來推向一旁,擺出招式立刻攻向朱明韞。朱明韞也毫不示弱,隨即做出反擊。奈何顧連昭出手極快,而且招招凌厲致命,幾個回合下來朱明韞竟無法相敵,只能步步防守。
苒苒在一旁看著只能干著急,她雖不懂武功招式,可看著朱明韞表情越發凝重,而顧連昭怒紅了雙眼,每一招都打得他十分狼狽。雅間不大,桌椅已經被他們打碎散落一地。門口圍了不少人,卻無一敢上來解圍。
苒苒只好硬著頭皮沖上去,可還沒走近。就被他反手推了回來,正好撞到牆角,她悶痛一聲,暴怒道︰「顧連昭,你瘋啦,我跟他在談事,你快住手!朱明韞你也別打了。還做不做生意了!」可是打得急眼的兩人根本沒听到苒苒的叫喚,繼續交手混戰。
這時,人群中傳來一個風涼諷刺的笑聲。姚碧華走了進來,一張嬌顏寫著嫉妒和怨恨,「喲,苒苒妹妹果然是人緣廣啊。我還當怎麼這茶樓的廚子對你這麼好。原來這茶樓是朱少爺開的。苒苒妹妹真是好運氣,能跟朱少爺關系這麼親密。」
「你少酸一句嘴巴會爛嗎?」。苒苒怒掃一眼,「你還不趕緊去勸架,萬一你的連昭哥哥受傷了,你不心疼?」
姚碧華頓了一下,還是決定上前,雖然她不認為顧連昭會輸給朱明韞,可如苒苒所言。顧連昭若是傷了她一定會更難過的。有了姚碧華加入,朱明韞趁機躲到一旁。心中暗驚,顧連昭這身手絕非一般途徑學來,招式簡單卻陰險毒辣。突然感到喉嚨一陣腥甜,朱明韞皺起眉頭,暗道不好,看來之前的傷口又裂開了。
「顧連昭,你發什麼瘋!」苒苒萬般慶幸姚碧華身手不錯,竟能一下子就把他們隔開。被硬生生拉開的顧連昭正在氣頭上,听道苒苒的責備,他一把捉起她的手,厲聲問道︰「他剛剛對你做了什麼?」
「什麼都沒做啊。」她連暗號是什麼都沒听見他就飛身進來了,還能做什麼。
苒苒這頭還是努力解釋,朱明韞捂著胸口倚在門上,卻不忘添油加火,「苒苒,這是我們的秘密。」
她回頭沖他破口大罵,「朱明韞,你給我閉嘴,你再瞎攪和,我就把你這茶樓給掀了。」
朱明韞故意沖她眨了眨眼,「你高興掀就掀。」
苒苒差點被朱明韞的唯恐天下不亂氣吐血,方才還被顧連昭打得毫無招架之力,現在才喘口氣,又不知死活地招惹顧連昭。眼看顧連昭額頭的青筋暴起,苒苒拉起他的手,拖著往外走,「再說,別在這里丟人現眼。」
顧連昭早已被怒火燒得毫無理智可言,「到底是誰丟人現眼!若我再不進來,你是不是跟他連事都做好了!」
「顧連昭,你無恥!」
當著這麼多的人面,被顧連昭這麼辱罵,苒苒氣得一巴掌甩。可惜不敵顧連昭手快,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順勢將她扛上肩頭,不理會她叫喊,大步朝門口出去。
見戲忽然落幕,顧連昭根本沒正眼瞧過她,姚碧華怒瞪朱明韞一眼,咬了咬牙追上去。
朱明韞一見他們都離開,臉上的笑容才褪下,痛苦地皺緊眉頭,捂著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嚇得門口亂成一團。胡英及時沖進來扶住朱明韞,示意掌櫃把圍觀人群都趕走,他將朱明韞扶到一旁尚未波及的軟榻上,緊張地看著他虛弱蒼白的臉。
「少爺,您沒事吧?」若不是朱明韞再三告誡他不得插手,他早就想沖進來幫忙了,若有他在,朱明韞也不至于傷成這樣。
「沒什麼,這個姓顧的下手可真重!」朱明韞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不怒反笑,眼神炯亮閃爍,似乎在盤算著什麼。一股氣不順,他嗆了兩聲,又嘔出不少鮮血,嚇得胡英這麼一個大塊頭都手腳無措起來。「不礙事,吐出來反而舒服了。」
胡英又心疼又著急,不解朱明韞為何自討苦吃,「少爺,您又何必自找罪受呢,直接把苒苒娘子帶不就好了。」
想著苒苒方才的模樣,朱明韞嘴角慢慢彎了起來,方才那一番追打,苒苒心里定然對他自責懊悔。「她不願跟我走,我也不勉強她,讓她記住我的好,就夠了。」他並不向顧連昭那般勢在必得,能和這樣有趣的人在一起固然不錯,可他從沒有強人所難的習慣,要留就靠真本事。
就算得不到,能在心里留下一個無法替代的位子,顧連昭就已經輸了。
朱明韞忽然發覺自己的想法很邪惡,顧連昭越是想得到,他偏要使絆子,不讓他輕易如意。自從萬順莊被撤名受罰以後,他頭一次感到如此心情暢快,仿佛積壓這麼久的情緒都要發泄出來。他忽然仰頭一聲大笑,笑得連屋頂都想要被掀翻,听得胡英心驚膽戰,他從未見過這樣癲狂的朱明韞,生怕他一下子笑過頭暈。
不出胡英所料,他忽然噴出一口老血,雙眼一翻,不知人事,把胡英嚇得慘嚎一聲︰「少爺,少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