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終于醒了。」綠水一見到顧芝容自床上坐了起來,便快步上前,一邊掛起帳簾,一邊嘴里如倒豆子般說個不停︰「小姐,你可不知道,今天出了大事了呢。」
「出什麼大事了?」顧芝容微蹙了眉頭,昨天自今天凌晨的那場刺激的報復之旅在她的腦海中回放了一遍。她細想了每個細節,除了不小心被巡城軍士差點逮到之外,整個「作案」過程堪稱完美,她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綠水仍在喋喋不休的說著︰「小姐,奴婢一大早在外院就听到消息了,現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傳遍了,說那個阿碧今天一大早被人扔在村頭的臭水溝里,不僅一絲不掛,而且旁邊還有跟她一樣的一個男的,兩人睡在一起,睡得可香了。那個早起這事兒的阿婆看到差點嚇昏,拼命地大喊大叫的,不僅全村的人都被驚動了,就連隔壁幾個村子人都來了好幾撥看熱鬧的……哈哈哈,笑死我了。」
綠水越說越高興,忍不住蹲到地上捧個肚子笑個不停。
木瑾端著一銅盆清水走進來給顧芝容洗漱,見到綠水這副樣子,忍不住含笑斥道︰「看這丫頭愈發的瘋顛了,正所謂惡有惡報,時辰未到,如今阿碧沒安好心受到報應了,這有什麼奇怪的。」
她走近顧芝容,看看左右,壓低聲音道︰「小姐心細,做事滴水不漏,這事到現在都沒露一絲破綻。听外面的傳言,拍手稱快的反而更多,想必是阿碧的兄嫂平日在鄰里之間也是不被待見的,如今她落到這個樣子,村子里的人幸災樂禍的多。不過小姐還是小心為妙,听說那個阿碧的兄嫂一大早的就慌慌張張的求大了,依大那種性子,難保不試探我們一下,小姐可要先想好應對的法子。」
顧芝容點點頭,她贊許地看看木瑾。這個丫頭果然是個心思縝密的。若說近段時日以來,誰與阿碧的過節最深,當然是自己了,因為阿碧曾經陷害過自己,如今阿碧出了這樣的事情,一看就明擺著被人做成這樣的,一般人都會懷疑到自己身上。
不過,要真正坐實自己的罪名,還需要證據,她可以保證,大一點證據也拿不到。
「木瑾,你過後面的多寶櫥里,拿最上面那個墨綠色的瓶子。」顧芝容吩咐道。
木瑾的眼楮亮了一下,點點頭,取了遞給顧芝容。
顧芝容倒出一些,涂在臉上,然後喝了一些,依舊讓木瑾放回原處。然後又讓木瑾、綠水、采青、雪雁、玉蟬等人,叮囑一番。
不多久,就听得外面有人高聲報道︰「五小姐,大看你來了。」
雪雁綠水忙趕到院子里,恭迎大。采青則與玉蟬一道,手忙腳亂地扶顧芝容起來,替她更衣。
大帶著蔡媽媽徑直走了進來,采青與玉蟬忙跪下行禮,顧芝容倚著床的一側,氣喘吁吁道︰「大伯娘請恕佷女失禮之責,佷女乃患病之人,恐將病氣過于大伯娘,大伯娘還是到廳里說話吧。」
見顧芝容面色蒼白,嘴唇干裂隱見血絲,臉上還有好幾個特大的皰瘡,蔡媽媽一看就起了嫌惡之心,還真擔心病氣會過到自己身上,忙對大道︰「大,奴婢看這五姑娘也著實病得不輕,這病一時半會還好不了,咱們還是到廳里說說話吧。」
大似乎沒有听到蔡媽媽的話,直直走了,竟親手扶顧芝容躺下︰「你身子抱恙,就別這麼多禮了,快躺下吧。」言語溫柔猶如顧芝容是自己親生女兒一般。
顧芝容怔了一下,定定地看著大,半晌方道︰「多謝大伯娘。」
大替她掖好被角︰「瞧你這孩子,都是一家人,怎道還這般客氣?怎麼幾日不見,這臉蛋竟是瘦下去一圈,這手怎麼也瘦成皮包骨了?」
那眼里竟然是滿滿的心疼。
顧芝容的淚水奪眶而出,哽咽道︰「佷女……佷女多謝大伯娘的關心,只是佷女如今這副樣子,貴妃娘娘的誕辰怕是不能去了。」
大拍拍她的手︰「好孩子,別想那麼多。昨日里你二姐還跟我說什麼來著,說上次的群英會上,三皇子語言中有責怪你二姐四姐沒有好好帶攜妹妹的意思,所以這一次貴妃娘娘的宴會,你一定得去,而且還要像上次一樣出盡風頭,替我們遠寧侯府爭光。」
顧芝容感激地望著大︰「只是如今佷女這副模樣.……」
看著顧芝容潔淨的額頭上多出的幾顆碩大的膿包,大微擰了眉頭,但還是說道︰「這個你就別操心了,你這孩子,就跟你娘一樣,心思太重,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想,好好養著便是。關于你的病,方才宮里的胡太醫已遞了條子,說是要盡快治好你的病,得去找一個怪醫,喚作吳揚的,听說此人專治疑難雜癥,經他之手的怪異病例,沒有一例不治愈的。明日晌午過後,我讓蔡媽媽帶你,一準能將你的病看好。」
顧芝容的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她支起身子,額上的膿包便與大更近一步,她忘情地抓住大的手︰「大伯娘,佷女萬分感激,若是能把佷女的怪病治好,日後佷女一定好好孝順大伯娘……」
大忍了一下,終究還是將手抽了回來,她站起身來︰「你好好養著,有什麼需要就跟廚房說一聲。我已吩咐了廚房,對于五小姐的要求一定要有求必應,想吃什麼就做什麼,不用向我稟報。」
顧芝容泣道︰「多謝大伯娘。」
此時蔡媽媽已退到外面候著,大見交待完畢,便站了起來︰「你好好養著罷,過兩天我再來看你。」
說完便轉身離開。
顧芝容忙讓采青綠水去送送大。
大出了院子,走了一段路後,這才停下來,微微側頭問一旁的蔡媽媽︰「都查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