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出,全場皆驚。
剛從上一波的震驚中清醒的明月等人,再一次又被嚇住。
正所為見慣不怪,顧芝容對于太子一直以來在她面前的「語出驚人」,已習以為常,听後只是淡淡道︰「哦,那敢情好,承蒙太子爺看得起我這個小女子,等太子走了之後,我得多燒幾柱香才成。」
太子眼楮分別有跳躍的怒火,卻又拿顧芝容無可奈何,只得嘆一口氣道︰「到底要怎麼樣,你才信我?」
顧芝容看了他一眼,冷淡道︰「現在不是我信不信你的問題,我信你又如何,不信你又如何?這有關系麼?關鍵是你身為我二姐的未婚夫,卻不去探望我二姐,居然跑到我院子里撒野來了,倒是讓人好生不解!」
太子怒道︰「憑什麼說本太子是你二姐的未婚夫?已經定下來了麼?怎麼本太子一點都不知道的?`.``」
顧芝容看了他一眼,今天的太子怎麼這麼不開竅,看起來她有必要與他理論一番了。
于是她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潤潤嗓子,這才說道︰「太子,你不要忘了,宮里老早就傳的消息,要在我們遠寧侯府甄選太子妃,然後宮里又派了一個教習姑姑,專門都二姐與四姐宮中禮儀,這些個消息可是傳得滿城皆知的,太子你有反對過麼?所以,太子爺你此番,確實是來錯地方了,你應該去二或者四那里。才是正理。難不成,你堂堂太子爺想移情別戀?」
話語雖調侃,但顧芝容的眼里卻帶著些許嘲弄。的確。在太子妃會在二小姐與四小姐二者之間甄選的這個消息傳得京城滿天飛的時候,太子卻突然說自己是為了她這位五小姐而來,這不是說明皇家沒有信譽嗎?
皇家一直最重顏面,不允許別人的背叛,難道自己就能我行我素嗎?
顯然這也是不行的。
太子的臉色微微漲紅,顯然他已听出顧芝容話里的意思。顧芝容雖然有些話沒有說出來,但是已有了一些警告的意味。太子妃的事情,只能在二小姐與四小姐之間選其一,不然的話。皇家顏面何存?必被天下人恥笑。
太子的性子即便是再不管不顧,也不能不顧及皇家的顏面。所以,顧芝容的這一番話,把他說得啞口無言。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太子是什麼人。他可不能那種隨隨便便就能屈服的,登時說道︰「不錯,我曾經同意太子妃在遠寧侯府里選,但並沒有指定哪一個。太後指派了教習姑姑下來,是負責教你們遠寧侯府的大家閨秀們宮中禮儀,但並沒有指定教導哪一個。是你們會錯意了,你不也是遠寧侯府的一分子麼,我如果說選定你為太子妃的話。也不違背聖意吧?」
顧芝容定定地看了太子半分鐘,她覺得面前的這位太子。簡直是在無理取鬧。她是什麼人啊,她可是有婚約的人,難道為了攀附皇家,她就得拋棄路,做大昭國的女陳世美麼,這都把她看成什麼人了?
顧芝容只覺得自己說得口干舌燥,面前的太子爺仍是一副開竅的樣子,不由也氣了︰「太子爺,你別忘了,我可是有婚約的人,而且,我這一次回來,就是要與路成親的。我會請老太太盡快議親,至于你呢,還是不要三心二意的,專心在我二姐與四姐之間選一個做太子妃吧。說實話,你的這個太子妃,我不稀罕!」
太子死死地盯住她︰「與你訂親的是誰?路?那個路?他怎麼敢與本太子……」
「寧安侯府路方庭。」院門口處忽然傳來一聲清亮的聲音,然後,久不見的路翩然出現在門口處。他眉目含笑,眼神卻清亮有神,蘊含某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顧芝容心中一喜,不由喚道︰「阿庭!」
這一聲呼喚蘊含驚喜與甜蜜,更激起太子心中的不平衡,他轉過身來,狠狠地瞪了路方庭一眼。
路方庭很快就站在顧芝容的面前,把她護在身後。面對太子爺咄咄逼人的氣勢,他非但沒有一絲怯場,反而談笑風生道︰「素聞太子爺治國有方,常替皇上監國,怎麼會這般兒女情長,在這些事情上糾纏不清呢?方才容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難道太子爺一句也沒有听進去麼?」
太子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說到底,這件事情也的確是他無禮在先,顧芝容並不在太子妃的候選人之列,而他用皇家權威壓迫別人就範,本來就理虧。何況顧家已經有兩個女兒候選了,難不成要人家所有的女兒都得充當候選人,讓皇家挨個甄選嗎?再說人家還是有婚約的,逼著人家退婚加入候選之列,這本來就不合情理。
顧芝容欽佩地望著路方庭。本來她以為他會被太子的氣勢給嚇到,沒想到他比自己還理直氣壯,而且不顧自己的安危,那麼勇敢地擋在自己的面前,對自己的真心可見一斑。
上一次在江州,他為了救自己,左手手筋被挑斷,廢了左手;這一次,他挺身而出,絲毫不畏懼太子爺後續的報復行為。顧芝容想,這個人,我此生此世,一定要對他很好很好。
「你是寧安侯路禎之子路方庭?」太子爺指住他,狠狠道,「我記住你了。」
說罷,大步轉身出去了。
見難纏的太子爺終于走了,顧芝容這才覺得渾身松懈下來,拍拍胸口,看著路道︰「阿庭,你真的嚇死我了,你要維護我,也不能這樣與太子爺對著干啊?下次可不要這樣了。」
路方庭伸手替她拂了一下散落眼彰的碎發,含笑道︰「你方才不是這樣對抗太子爺的麼,怎麼我就不行呢?」
顧芝容怔了一下。
她對抗太子爺,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不管怎麼樣,都無所謂。但是路不行,見他這樣對太子爺說話,她只覺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或者,這就是對自己在乎的人才會緊張的緣故吧?
「沒有,我只是……」顧芝容剛想解釋,路已經打斷了她的話︰
「你不用說,我都知道。我知道你關心我,緊張我。但是,方才見你對太子那個樣子,我也一樣很緊張,很擔心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拉起顧芝容的手︰「阿容,是我沒用,沒有及時向你提親,才害得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等不及了,等我之後,馬上說服爹爹過府來提親,不讓你再受這樣的委屈。」
顧芝容輕輕地搖搖頭,她並不覺得委屈。只是她不想給他壓力,他一個侯府嫡子,卻不被父親疼愛,如何說服侯爺提親?
唯有在功名上下功夫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