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一條震驚全京城的消息便在街頭巷尾傳了個遍。
芝容已經起來,洗漱完畢,明月剛把一碗熱氣騰騰的碧玉梗米粥,還有幾樣諸如醬黃瓜、千層雲雪糕之類的小點放到桌子上,綠水就一下子奔了起來,氣喘吁吁地把這個消息一字不漏地稟報給顧芝容知道。
顧芝容臉上並沒有絲毫驚訝,一個琴行出事,好像與她並沒有太大的關系吧?如果說對誰有影響的話,那自然是那些以彈琴為生的藝人,還有就是那些喜歡彈琴的貴族小姐們,就如比二小姐之類的。
綠水見顧芝容一絲反應也沒有,不由有些泄氣︰「小姐您難道不覺得可惜麼?听說那玉音琴行可是咱京城最有名的琴行之一,里面的琴非常名貴,而且還保存一些稀世的古琴。這次大火,雖然沒有把琴行全部燒毀,听說救火救得也算及時,但里面的琴也燒了約一半去~了,好可惜啊。」
綠水雖然不會彈琴,正如大多數的想法一樣,對于那些好琴居然輕輕巧巧的就被一場大火給燒了,多少會覺得惋惜。
「是什麼原因引起的走水?」顧芝容一邊一小勺一小勺地喝著香噴噴的梗米粥,一邊問道。
與其關心那些琴,她更關心的是這場火災事故的原因。
綠水想了想道︰「事件發生得太突然,眾說紛紜,奴婢也不太清楚。听說好像是值守的是琴行的一個小幫工,也不過做了半年的時候。對于琴行的一些注意事項應該還不太清楚,听說夜里怕冷,就把火盆搬入房間。不想火星濺了出來,燒著了帳幔,小幫工被濃煙嗆醒,但那個時候火勢已經很猛了,小幫工一看,嚇壞了,慌忙連夜逃走了。正因如此。延誤了救火的最好時機,待附近居住的人的時候,火勢已經控制不住了。所以才把琴行約一半的琴都燒毀了。」
顧芝容點點頭。是啊,冬天天氣寒冷,走水的事情在冬天時有發生,若是救火不及時。唯有自認倒霉了。
「你們都坐吃早飯吧。」顧芝容對著一屋子的丫頭說道。「放心,你家小姐不喜歡彈琴,對琴也沒有研究,所以人家燒掉多少把琴都不關我的事,我也就听听罷了。」
顧芝容語氣輕松,一席話把大家逗笑了。
木瑾笑著說道︰「幸好小姐是個不愛琴的,要是愛琴的,听到心愛的琴被燒毀了。可心疼死了。」
雪雁也插話進來︰「可不是嘛,听說那個琴行的老板一听琴燒了近一半。當場兩眼一翻,昏死了。眾人嚇壞了,掐了半天人中,這才把人救醒。那老板一醒,就哭天搶地的,說他琴行里的琴可不全是自個兒的琴,有些還是顧客們上門要求維修保養,存在這里的。有些琴珍貴得很,這一把火全燒了,讓他怎麼賠人家呀?他上有老下有小的…….」說到這,她搖搖頭,「一個大男人當街哭嚎,還真淒慘。」
這個時候,顧芝容唯有慨嘆這個時代沒有「保險」這個東西。如果給琴投了保的話,那麼損失自然就有人買單,那個老板也就不會這麼倒霉了。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忽地響起一陣喧鬧聲。
顧芝容微蹙了眉頭,她記得她這個柳韻院可是府里最偏僻的角落,人跡罕至。這個正是全府吃早飯的時辰,居然會有喧鬧聲傳來,真是奇了。
綠水已經第一個奔了出去看個究竟去了。
很快,綠水就折了回來,對顧芝容道︰「小姐,二小姐朝著我們這邊了。」
顧芝容「咦」了一聲。
這委實有點奇怪。難不成二小姐對自己思念得緊,陪自己一起吃早飯嗎?
顧芝容站了起來,不管怎麼樣,既然二姐,她這個做妹妹理應出門接迎接才是。
于是她起身,帶著綠水等人來到院門口。正好見二小姐步履匆匆地順著花間小徑走了。二小姐臉色很是焦急,走得也急,後面跟著的翠環幾乎要在跑的。即便如此,二小姐也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眼看二小姐就要從自家院門前走過,顧芝容出聲喚道︰「二姐!」
二小姐只顧低頭走路,沒有看到顧芝容就站在院門口處,听得呼喚,她抬起頭來,這才看到顧芝容︰「五妹妹,你在這啊?」
腳下的步子這才緩了一緩。
顧芝容跨出院門,問道︰「一大早的,二姐這麼匆匆忙忙的,到底是要去哪里?」
二小姐的語氣里帶著焦慮︰「五妹妹,你听說琴行被大火燒了嗎?听說里面有好多琴都毀了,我還有一把琴存放在那里保養的呢,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我琴給燒了!」
說到這,二小姐的眉頭皺得更緊,臉上一副要哭出來的神情︰「那可是把好琴,世上難求,當時我隨爹爹逛集市,一看到就喜歡上了,非磨著爹爹給我買。幸好爹爹疼我,硬是拿出一萬五千兩銀子替我買下這把琴,當作我的生辰禮物。即便是在太後的壽宴上,我也沒舍得把這琴拿出來彈。這兩天想著該把它保養一下,昨天才剛拿到玉音琴行去,不曾想今天一大早就听到那里出事了。你說,我這心里面能不急麼?」
後面緊跟上來的翠環忙勸道︰「小姐,奴婢知道那把琴是您的寶貝,但是您怎麼可以不吃早飯就出去呢,還有,這府里的馬車都還未備好,這東門是停著一輛馬車,但那是載貨的,怎麼可以坐人呢?要不小姐您先等等,讓奴婢替你去打探琴行那邊的情況…….」
「不行,我得親自去看看!」二小姐拒絕得斬釘截鐵,果然是個愛琴如命的人。
顧芝容想了想,道︰「二姐,你看現在這個時候,琴行那邊一定亂七八糟,那個老板忙著清點損失,哪里顧得及你呢?再說了,也不是你一個人的琴放在那里對吧,全京城那麼多的人,老板要一筆一筆的清點核對,這樣才能分得清誰家的琴被燒了,誰家的琴幸運逃過此劫。所以,你即便是這個時候趕去也沒有用,那個老板也沒有時間搭理你呢?」
二小姐認真地想了想顧芝容的話,慢慢頓住腳步。
其實,顧芝容說的也並不無道理。現在的形勢,對于玉音琴行的老板來說,最壞不過如此。那個老板一定是忙得焦頭爛額。退一步說,也不只有自己的琴存放在那里,指不定還有很多名門高爵的人家的琴也存放在那里。到時候,自己到了那里,那個老板照應那些貴人還來不及,哪里會抽身出來應對自己呢?即便是再早去到那里,只怕也是白搭。
可是她的琴啊!
一想到這,二小姐臉上的神色焦慮驟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