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看向顧芝容︰「小姐,這樣豪華富貴的宅子,一定住著京城的貴人吧,依奴婢看,不是皇子公主,也差不遠了,難道……小姐您認識這里面的主人?」
顧芝容笑了笑道︰「此人你也認識的。」說著伸手朝上一指。
明月順著顧芝容所指的方向看去,當她看到「寶鑒堂」三個大字的時候,她不由笑了起來︰「小姐說得是哩,原來少主就住在這里啊。不過,他竟然住在這麼奢華的宅子里,奴婢還真的沒有想到……」
顧芝容微微搖頭︰「別說你沒有想到,我也沒有想到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的手下有陸星與秦路這樣出身名門的貴,他的身份倒真是值得推敲……」
就在這時,門里隱約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大門打開,出來一位院公模樣的約五六十歲的老頭。
顧芝容明月二人不由嚇了一大跳,不由後退了幾步。顧芝容隨即想到自己居然站在別人的宅子門前,對著這座宅子的主人的身份胡亂猜測,不由有些臉紅。
她正想解釋一下,就見到那個老院公笑容可掬地朝她走,躬下半個身子,笑得極為殷勤︰「請問這位可是遠寧侯府的顧五小姐?」
顧芝容大吃了一驚,有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忙道︰「我就是,不過你是如何知道是我呢?」
老院公含笑道︰「老媽已等候多時了,我家少主說。待一見到顧五小姐,就引去見他。顧五小姐,請吧。」
顧芝容更是莫名其妙。同時也不由佩服起這位少主來。她人還未來,他怎麼就知道她一定會來,難不成他會掐算不成?
見這位六旬的老院公一直躬著身子,殷勤地朝著自己笑著,顧芝容真有些擔心他再這樣躬著身子,會把腰折斷,忙道︰「好吧。這位老人家,你前頭帶路,我跟著你去便是。」
老院公大喜。忙把大門推開,邀顧芝容二人進來,然後才把大門關好,領著顧芝容明月二人朝里走去。
進到里面。顧芝容才。這里面比從外面看進來還別有洞天。有牡丹園、飛流岩、池塘、假山、涼亭、水榭等等,五步自成一景,變幻角度來看又是不同的風景,設計之巧妙,令人嘆為觀止。顧芝容甚至想,這樣別致的景觀,只怕全天下只有皇家才能享受得到吧。
今天的天氣很好,在前段時間的驟寒之後。天氣逐漸回暖,有一個人正坐在人工湖那邊垂釣。銀色面具在陽光照耀下煜煜生輝
老院公正要走稟報,顧芝容制止了他,自己則輕手輕腳地走到他的身後,叫了一聲︰「兄長!」
那人渾身一震,慢慢回過頭來。他手上仍執著魚鉤,眼楮卻怔怔地望著她。
她走近前來,上上下下,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他一番,然後道︰「兄長,你瘦了,傷口還疼麼?」
少主左手執著魚竿,右手撫了一下自己胸口的地方,搖搖頭︰「不疼了。」
就在這時,顧芝容看到湖面上一陣水花濺起,馬上醒悟道︰「兄長快看,魚兒上鉤了!」
二人手忙腳亂地扯著魚竿,那條上鉤的魚實在太胖了,差點把魚竿壓折,二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魚兒提上來,摔在湖邊的草地上。
這魚兒約莫六七十斤,太大太重,而且別看體積龐大,滑溜得很,竟一個勁地要回到湖里去。他們豈容到手的東西飛了,雙雙撲抓那條魚。
顧芝容一個弱女子倒也罷了,按理說,像少主這樣一個大男人不至于如此不濟,但是他大病初愈,不敢太過使力,所以這才弄得如此狼狽不堪。
顧芝容當然知道他的傷情剛好,如果再次撕裂傷口的話,那就麻煩了,但是見他不敢用內力,只能像她那樣拖著那條魚,不由覺得十分好笑,哈哈大笑起來。
少主何嘗不知道她在取笑于他,本來看到她之後心情沉郁的他,經她這麼一捉弄,反而舒暢了不少,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來。
老院公一見這麼大一條魚,當即樂開了︰「少主,依老奴看啊,顧五小姐給你帶好運來了。自打這湖建起之後,老奴就一直在這里住著,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魚啊。依老奴看啊,顧五小姐就是少主您的福星啊。」
少主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了顧芝容一眼。
顧芝容朝著老院公甜甜一笑︰「老院公,你可真會說話。這魚老放在這草地上也不是辦法呀。我看啊,你還是找幾個人,抬一口鍋,直接就在這里將這條魚煮了算了,省得它老在我面前跳啊跳的,等跳到湖里,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這個……」老院公驚愕地看著顧芝容,又看看自家少主。他實在難以接受在這麼美麗的風景面前,抬一口大鍋,架上柴火,直接對著美景燒柴火,弄得四周一片烏煙瘴氣。
「這有問題麼?」顧芝容看看老院公,再看看少主。好像前世的她就是這樣,在風景區內,大肆野炊,大肆燒烤,還美其名曰︰秀色可餐。
「沒有問題。」少主很快道,「張伯,你就按顧五小姐的話做吧。」
張伯瞪大眼楮看著少主,像不認識他似的。
在他的印象中,少主對這里可是寶貝得不得了。記得幾年前,一個小賊入到這里,在追賊的過程中,一名侍衛不小心弄折了一株小樹苗,少主眉頭都沒皺一下,就直接打發了那名侍衛到勞役房服役三個月。如今,竟會為了一個小丫頭放棄自己一貫堅持的原則?
這麼美好的風景,支一大鐵鍋,這不是大煞風景麼?再說了,這些林園景致可是他煞費苦心,慢慢設計修整出來的,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血,才建成現在這個美侖美奐的模樣,現在為了這位顧五小姐的一句話,就要毀了麼?
顧芝容馬上明白,知道自己的要求太過份了,忙擺手道︰「你們千萬別當真啊,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這麼好的風景,要真的在這里煮魚的話,不是把這湖、這草地都破壞了嗎?」。
「張伯,還不快去?」少主依然堅持要在這里架上柴火煮魚。
顧芝容忙攔住老院公,轉頭對少主道︰「兄長,你就別再堅持了,如果真的要說煮魚的話,那要到真正的野外去,那才能煮出原汁原味的鮮魚湯來。在這里啊……」
顧芝容本來想是說,這里的一切都是人工造出來的,哪里比得過真正的大自然呢。不過轉念一想,人家花費這麼多的心血,造這麼大的一個美麗的園子,肯定不是想自己來覺潑冷水的,于是她嘿嘿一笑︰「其實在你的園子里煮魚吃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煮出來的魚兒沒有田野那種味道,所以,還是算了吧。」
少主心想一動︰「你難道不是大家閨秀嗎?按理說大家閨秀不是閉門不出的嗎,怎麼你卻說你在野外煮過魚,還能吃出田野的味道來?」
顧芝容「啊」了一聲,她沒有想到,少主居然觀察如此細致敏銳,連自己無意中露出的一絲破綻都能抓到,看起來對于過往的事情,自己真得少說一點,少說少錯嘛。
「那個……」顧芝容眼珠一轉,「是這樣的,我母親在我小的時候,經常給我講一些她以前的事情,說她以前跟著外公走南闖北的,也曾有過宿過郊外,所以也吃過河里的魚,烤著吃的,煮著吃的,都是滿滿一股田野的味道,令到她很懷念。」
少主看了顧芝容一眼︰「原來是這樣啊,我看你方才說得津津有味的那個神情,還真以為你去過呢。」
「沒去過,沒去過。」顧芝容一個勁地擺手否定,暗地里吐了一下舌頭。
「但是……」少主忽地看住她,目光里分明有探究,「我怎麼覺得,你去過野外呢?」
「啊?」顧芝容怔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