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妃不在他手上,」韓琦卿之前所說的那些,更多的是對他們的誤導,楚心蘭又的確在他們手上,他企圖以以真而蓋全。
而花如陌的判斷更多的是
花如陌非常篤定地對君長夜說,算是解釋了她差點就殺了韓琦卿的事實,而花如陌也不得不承認,她骨子里不知何時已經潛藏了一種濃烈的殺意,一種對于逝去生命的漠視。
她有些詫異,卻在詫異之後,很快就接受了。
「你……」你怎麼知道,韓琦卿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已經被花如陌亂了心神,再說下去,更加不妙!
「蘇兒,謝謝你,」君長夜攬著花如陌的腰肢,語氣誠懇,他對于他母妃的事情總是輕易就失了冷靜,可是任何人對面自己母親的遺體還可能被褻瀆,都不可能冷靜地下去。
「殺不殺?」在花如陌看來這個瘋子一般的韓琦卿就是一個不定時炸彈,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一殺了之,可是她也了解到,這個蠱蟲的解決方法和這個韓琦卿有莫大的關聯,她在意君長夜,自然就不會擅自做主了。
「殺!」君長夜也是果斷的人,他雖然很想留著韓琦卿好好地折磨他,可是他和花如陌有同樣的忌憚,而能讓他們安心的,便只有他死了!
他沒有讓花如陌動手,而是接過花如陌手上的劍,一只手按住了花如陌的眼楮,另一只根本不待韓琦卿多說什麼,直接刺入他的心髒,作惡了半輩子的韓琦卿,怎麼都不會預料到自己會這樣死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價值,也低估了花如陌和君長夜的果斷,以及他們的自信,君長夜是相信花如陌,相信花如陌可以解決蠱蟲的問題,而花如陌怎是純粹地對這個人的惡感。
「累不累?」君長夜扶著花如陌走出牢房,一邊走一邊觀察著花如陌的神色,似乎只要她有一點不適,他就會立馬抱起花如陌。
「不累呢,寶寶乖得很!」花如陌的手在肚皮上輕輕地戳了戳,其實說起來她自己也覺得奇怪,經過這些天的養胎,她有種身體越來越好的錯覺,她覺得自己能上天抓鳥,下地模魚都沒有問題,當然這樣的話,她就不說了。
不用想都會知道君長夜會有怎樣的反應了,花如陌訕笑了一下,看著充足的日頭,靠著君長夜,忽然覺得上輩子離她有些遠了。
*
南辰國牡丹郡主府里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君長曦,君長曦對于如今國都銀暨可以說是了如指掌,可是卻還是在一個多月之後,才得知郡主府里還住著曾經的那位主人,那位他以為應該在君長夜的身邊的主人。
可是君長曦的第一反應,不是覺得她會是牡丹郡主,他不認為自己會再次認錯人,他覺得這個人應該是花如陌,是他的小七,很可能是他的小七,以這種方式回來了。
理智清清楚楚地告訴他,這樣的希望極為渺茫,可是心里卻還是期待著花如陌的到來,不可否認的是,他非常非常地想花如陌,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貴,花如陌不可否認就是他一生中最為珍貴的寶貝,可是他卻弄丟了她。
他帶花如陌來到南辰國,是想要補償她的,可是他根本就沒有補償什麼,反而將她退得更遠了。在他的治理和整頓下,南辰國不斷地發展起來,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進行,可是每當靜下來的時候,他就不覺得心空了一塊。
他找不到那個可以理解他的人了,他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可是他不想放棄,他如今已經不再受到身體的限制,他創立了新的國家,他可以給花如陌她所想要的,只要花如陌回來,他會對她很好很好,即使她為別的男人懷過孩子。
君長曦已經很久不穿一身白衣了,可是他這次卻換上了,一如既往地清俊如謫仙的氣質,讓他像是從九天落入凡塵的神子,他臉上帶著焦急和點點期待,讓他與往日的沉穩和威嚴很是不同。
「大夫,孩子還好嗎?」。牡丹郡主一身素色的衣裙,三千華發不過松松散散的盤著,除了手上的一對血玉鐲子,再無一點的飾物,她的臉上只模了一層花膏,便是口脂都不曾涂抹,這是向來明艷張揚的牡丹郡主從來沒有的清淡時候。
可是不可否認的是,這樣的牡丹郡主更美,像是洗盡了鉛華的純白牡丹,清冷大氣,讓人側目,她的手護著自己的肚子,問著那個中年的醫者,瑩潤的目光中透出一點點的擔憂,她愛她的孩子。
君長曦闖入郡主府之後,就直奔這里的主臥而來,他站在窗外,斜斜的剪影斑駁了他眼底的陰霾,他的雙手握成拳頭,他想要生氣,想要發怒,可是卻無法發作,因為他終于意識到了他到底錯過了什麼。
這是牡丹郡主,只是牡丹郡主,不是他的小七,他的小七再也不會回來了,她放棄了他,選擇了君長夜,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地意識到這一點,可是他還是恨不起花如陌,她始終遵循了她的承諾,她治好了他,可是他們之間也僅此而已了。
他在窗前站了許久,卻失去了質問的興致,他轉身離去。
「他走了……」牡丹郡主的眼中流過一絲絲的晦暗,轉而又變得堅定,只有讓他清楚地認識到現狀,才能把那個花如陌從他的心里拔出,君長曦是她一生的業障,她逃不掉,可是她牡丹郡主又是何等地驕傲,她想要君長曦的心,那麼她就一定要得到!
「郡主,你不擔心宮里的玉妃嗎?」。牡丹郡主的貼身丫鬟看不大懂自家主子的想法,讓君長曦對花如陌失望之後,牡丹郡主又不能近前,那麼近水樓台的玉妃,可不能有空可乘了嘛,這不是為他人做嫁衣了?
「她?」牡丹郡主嗤笑一聲,並不多言,在她看來,筱玉永遠都只會活在花如陌的陰影之下,次品永遠無法比得上正品,如今是求而不得,再過不久便會是因愛生恨,而且她會漸漸讓君長曦恨上花如陌,那麼只要筱玉只要越像花如陌,那麼她永遠無法進入君長曦的心里。
筱玉繼續像花如陌學,無異于作繭自縛,而她還會幫她,幫她越來越像花如陌。
牡丹郡主的貼身婢女有些畏縮地閉緊了嘴巴,她覺得牡丹郡主的微笑有些讓人害怕,同時她也清楚意識到了,她家郡主在經過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後,有了一種破繭化蝶的變化,讓人害怕而敬畏的變化。
牡丹郡主回到銀暨的消息是牡丹郡主自己透露出去的,她在銀暨的根基比君長曦更久,更堅固,只要她願意,她還可以隱瞞得更久,可是她卻故意露出了馬腳,故意給君長曦一點希望,然後再一點一點打破,這種主導君長曦情緒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要讓她愉悅。
君長曦離開不就之後,若林又登門了,明明是他送走了牡丹郡主,他怎麼都不相信牡丹郡主這又回來了?是君長夜了端倪,放回了她?那麼她有沒有受傷,有沒有事?不管他如今是哪種心態,他在得知的第一時間就趕了了。
「若林將軍來了,您見嗎?」。通報的婢女屈膝稟報著,一點都不敢冒犯如今看起來溫和極了了的牡丹郡主。
「嗯,」牡丹郡主輕輕應了一聲,掩蓋下了眼中些許的復雜之意,轉而又消失不見。
「嵐兒,你真的是嵐兒?」若林太過激動,直接叫著牡丹郡主的閨名昵稱,可謂是不敬極了,可是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擔心和激動,還是讓牡丹郡主不可避免覺得有些許暖意。
「不是本郡主又會是誰?」牡丹郡主倨傲地微抬下頜,那張揚的模樣,不是牡丹郡主又會是誰呢?
「咳……」若林在牡丹郡主的瞪視中終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你回來了救好,」他還一直擔心牡丹郡主在君長夜那里會受委屈,卻不想牡丹郡主自己回來了。
「你……」他是看著君長曦派人將牡丹郡主墮胎的,可是她如今微微隆起的月復部,很能說明問題,「那……那不是你……」
若林一直以為牡丹郡主模仿花如陌,扮演花如陌,都要走火入魔了,在他面前也戒備不已,可是如今看來,那不是牡丹郡主,那是……花如陌!
「不過是回到各自的位子上罷了,你無需如此驚訝!」牡丹郡主冷冷地說著,當愛變成執念就讓人失去了理智,她如今幡然再去回顧,那些時候的做法,只會覺得可笑,她怎麼會想要頂著花如陌的身份活著,就只為了待在君長曦身邊呢?
她愛君長曦失去了自我,所以愛得越發地卑微,越發地可笑,就是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如今她依然愛君長曦,可是卻不再想要以的那種方式愛他了,她的愛應當如她自己一般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