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自覺地往道路的中間退了一步,離那些花遠了些。
除了各種各樣的鮮花,這里的大樹也是遮天蔽日,眼前的一顆大榕樹獨木成林,佔據了方圓兩里的天地,在那樹上一種顏色翠綠帶藍的鳥兒在其中飛翔著。
這種鳥兒似乎還肩負了蜜蜂蝴蝶的職責,在一片片的鮮花中飛舞著,替那些花兒傳播花粉。
「嫂子,您知道這是什麼鳥兒嗎?」。君誠好奇地湊到花如陌身邊問道。
「不知!」花如陌的臉色並不好看,因為她他們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開始有中毒的痕跡了。這絕情谷為天下毒谷之最的名頭果然不是虛的。
花如陌趕緊取出解毒丸要給每人發幾粒,可是北冥瀾天卻道︰「不要用任何解毒藥,除了這絕情谷中的解毒藥之外,任何解毒的在這里都只能催發這些毒。」
花=.==如陌此時心中的震驚已經遠遠超過了驚艷,這絕情谷還真是踐行了最美的便是最毒的這句話。他們體內這些毒並不是在通道內那些紅霧中種下的。而是在他們進入谷中還在驚嘆這谷中美景的那一瞬間中的毒。
約莫走了一個時辰之後,眾人終于走出了那片花海之中,眼前的亭台樓閣,屋宇飛檐無一不精美到讓人驚訝贊嘆,便是皇宮大內的建築比之這里恐怕也要遜色幾分。
北冥瀾天走到那雕梁畫棟的屋宇之外停下了腳步,遙望那精美的亭台樓閣,眸中一絲異樣的情緒一閃而過。
置身于如此精美得不似人間的地方,花如陌剛進來時心中的那點兒喜悅卻逐漸一掃而空,被一種詭異的感覺代替。
這里的確美,非常的美,而且還美得讓人覺得生機勃勃,充滿了希望。可若是仔細體會便會感覺這份並不真實的生機美麗背後那濃重的死氣和詭異。
花如陌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那些怒放的花兒,眸中的神色幾經變換,這些花開得實在太過嬌艷,只怕是一般的種植方法根本就做不到的。
要想花開得如此絢爛,花如陌只能想到一種培育方法,也就是用人的血肉來培育這些花兒。換句話說,便是這些開得美不勝收的花兒下面應該全是尸體。難怪明明美得讓人心醉的地方,仔細體會卻總讓人覺得死氣沉沉,甚至那股陰寒之氣讓人頭皮發麻。
而且,這里似乎除了這些開得妖艷的花,那棵生機旺盛得並不正常的樹和那些太過于鮮艷的鳥兒之外,便只有這精美的亭台樓閣,沒有活物!
花如陌再次看了一眼這谷中,沒有任何被毀滅過的痕跡,而且這些花明顯是有人在打理的,那麼絕情谷應該不是一個空谷。為何他們進來這麼久,甚至一路暢通無阻地到達了這樓閣之下,甚至連一個來查問他們得人都沒有。
「北冥老東西,既然來了,就進來吧!」樓閣中傳來一個極其蒼老的聲音,听聲音,應該是一個婆。
「走!」北冥瀾天這才重新提步往樓閣中走去。
眾人跟在北冥瀾天的身後一路走向聲音的來源地,那是這里最高的一座高塔的頂上。
那頂上是一座六角的亭子,亭子中央擺了一張搖搖椅,在那搖搖椅上便半躺著一位須發花白的婆。
「北冥老東西,你帶的這些後生,是送給我老太婆的見面禮嗎?」。那婆慢悠悠地說道︰「我老太婆這些年牙口不大好了,已經好多年沒有吃過肉了,不過老太婆看那三個小女圭女圭倒是不錯,細皮女敕肉的,老太婆我一定嚼得動!」
那婆的話讓眾人心中都是一陣惡寒,她的意思是她要吃人嗎?
「婆,您別開玩笑了!」君誠訕笑著恭維婆道︰「看您種的那些花兒那麼漂亮,就知道婆一定是個又美又善良的老人家!」
「哈哈哈哈!」婆突然像听到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大笑了起來,「你這小女圭女圭可真會說話,那你看看,我老太婆美嗎?」。婆背對著眾人向說話的君誠招了招手道。
君誠心中立即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可是那婆已經開口說話了,他不也不好。所以,便慢慢挪向了婆的面前。
「啊!」君誠的半聲尖叫生生咽回了肚中,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就仿佛用開水燙過之後,又用油炸過,最後又用燒了一般,異常的可怖。
整張臉都已經干癟了,眼楮只剩下一只,而且那只眼楮也只有一個翻白的眼球。而鼻子只剩下一般,上面的嘴皮也餓沒有了,月兌光了牙齒的牙床**在外面,讓人看著便覺得膽寒。
「小娃子,我老太婆美嗎?哈哈!」那婆仿佛逗弄君誠一般,費力地支起半邊身子,將自己那張可怖的臉湊到君誠面前。
君誠作為君長夜的貼身侍衛見過的大風大浪並不少,而且本身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此時卻被婆的那張臉嚇得牙齒都在打架,話都說不利索了。
花如陌一把將君誠拉在了自己的身後,鎮定地對那婆說道︰「外貌並不是評判一個人得美丑的唯一標準,心中有美,人便是美的。」
「哦,小姑娘,那你是說老太婆我心中有美嗎?」。婆似乎對花如陌的話來了興趣,饒有趣味地問道。
「您能將這谷中打理得如此漂亮,種出那麼美的花兒,您自然是美的。」花如陌繼續道。
「小姑娘時覺得那些花兒美嗎?」。婆已經看不出表情的臉上分明寫著嘲諷,「那小姑娘,你何不去看看那些美麗的花兒下面都是些什麼?」
「以仇人的血肉種出來的花兒,才是最美麗的不是嗎?婆。」在想到那些花兒可能是用人的血肉養育的時候,花如陌心中便已經有了猜想,如今再見到這老人的模樣,花如陌便已經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絕情谷必定同當年的落月谷一樣遭受過滅門慘案,可能絕情谷的遭遇比落月谷還要慘烈。可是,當年的落月谷是君熙韞為了一己私欲毀了的,那麼,絕情谷呢?絕情谷一直隱在這雲霧林的深處,一代人才走出一個出去,又是從哪兒來的不共戴天的仇家。招致了它的滅門慘禍。
「哈哈,你這小姑娘倒是極其有意思!」那婆再次笑了起來,她笑起來的時候那沒有嘴皮的牙床看起來就更加可怖,「那你可知道,那花兒下面不只有我老太婆的仇人,還有我老太婆的朋友、親人、兒女、小孫子!」
婆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沒有一絲的波動,那張已經看不出人形的臉上更是看不出任何表情,卻無端地便讓人字心底處感受到一種悲涼。
這種感覺對花如陌來說,感觸尤深,經歷過落月谷的覆滅,她太明白那種看著自己最重要的人一個個死在自己的面前,尸體擺在自己的面前時,自己的內心是怎樣由最初的疼得撕心裂肺到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傷口雖然逐漸麻木卻更加觸不得踫不得。
「我知道!」花如陌的聲音清冽如一道幽泉,她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語言,因為她知道,婆根本就不需要安慰。確切的說,眼前這位可憐的老人,她其實什麼也不需要了,她不過是想在這絕情谷中陪著她摯愛的那些人默默地死去,腐爛,最後一同滋養那些花兒。
「北冥老東西,今日你帶這些後生來,可是為了救那中了相思子的閨女?」婆在雲淡風輕地說出了那花兒地下所埋得人之下,卻顯得疲憊極了,直截了當地問北冥瀾天道。
「正是,絕情,你可否贈這小閨女一株絕情花。」北冥瀾天也餓不多說廢話,直接道明了來意。
絕情婆卻搖了搖頭,神色疲倦的道︰「當年落月谷遭劫,幸得你聖境出手,我老太婆才撿回了一條命。如今你有求于我絕情谷,我絕情本不應該推遲,只是如今這谷中的絕情花,只怕是再難以解相思子的毒了!」
「婆,這是為何!」蕭遲著急之下,再也顧不得許多,抱著初晴一步跨到絕情婆的面前問道。
「方才這小姑娘已經說了,我這谷中的花兒開得嬌艷,那是因為這花兒的土下埋的全是尸體。如今這谷中的絕情花都蘊含了濃重的尸毒,又怎能解得了相思子的毒?」
「那,婆,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呢?」君誠大著膽子看著絕情婆問道。
蕭遲卻已經在絕情婆面前跪了下來,「婆,我求求你,救救晴兒!」
初晴在進入這閣樓之前便已經暈了。花如陌卻看著這樣的蕭遲,心中疼得發酸,這情之一字,當真可讓人放下一切。
像蕭遲這樣的男人,寧折不彎,把自己的尊嚴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一雙膝蓋跪天跪地跪父母,一身傲骨流血流汗不流淚。如今為了救初晴,不僅放棄了自己後半身的自由,甘願跟北冥瀾天回聖境,甚至連尊嚴也顧不得了,兩次下跪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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