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叔上下打量了蕭遲一眼,「小伙子,咱們京城周圍的人都在往邊關跑,你往京城跑個什麼勁兒啊?」
「唉!」那大叔也深深地嘆息了一聲道︰「如今哪兒還來得什麼京城啊,那就是一座鬼城,你們這些邊關的可能不知道。如今吶,那京城里里外外全都游蕩的是尸體,哪里還能看得見一個活人!那些喪盡天良的,抓人去就是為了制造死人軍隊吶!作孽啊,死了也不得安生!」
雖然早已經知道冥煞的人沒有任何的人性可言,可是,真正听到這大叔說出冥煞居然抓了活人去煉死人軍隊,花如陌心中還是不由得一陣惡寒!
這些人都是無辜的百姓啊!他們手無寸鐵,一生所求也不過是一家人能過得安寧富足。如今,卻因為某些人為了一己私利而讓這些人顛沛流離不說,甚至還要遭受那樣的苦難。花如陌想著便覺得自己的心中都難受。
君長夜帶的那些軍隊的,他們在與那些尸體對陣之時,可能其中就有他們的父母、親人,他們看了心中該是怎樣的痛苦?
「大叔,那陛下的軍隊在哪里呢?」君誠也湊和蕭遲一起問道,他們到現在也只知道君長夜的軍隊駐扎在京郊,與京城中的冥煞余孽在對峙,卻不知道到底駐扎在何處!
「大叔,那陛下的軍隊在哪里呢?」君誠也湊和蕭遲一起問道,他們到現在也只知道君長夜的軍隊駐扎在京郊,與京城中的冥煞余孽在對峙,卻不知道到底駐扎在何處!
「就在燕京。」大叔語氣頗為無奈地道,「可就算在燕京又有什麼用呢?唉,前一段時間,軍隊還能將這些鬼軍壓制在京城中,不讓他們出來作亂!可現在……」
「你們也看到了,這些鬼軍有多猖獗!我听說啊,現在形勢已經反了,是鬼軍將軍隊壓制在燕京不敢出來!這天下怕是又要改名換姓咯!」
花如陌等人均沒有言語,連神色都沒有出現一絲異樣,但那眸底卻都是一片幽深。
「我說年輕人吶!」大叔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你們吶,還是趕緊回邊疆去!你們剛才踫到那些鬼軍只抓了那麼一點人走,已經是最仁慈的了。我听說,自從這些鬼軍出了京城以後,經常一個城一個城的殺人來制造死尸軍隊!」
君誠的一雙手緊握著,血從他掌心流下來了仍不自知,那緊抿的薄唇完全顯示了他此刻內心的憤怒。
花如陌仍舊沒有說話,可周身的氣勢卻有些駭人。她在曾經的一年多時間里一直幫助君長夜管理著這個國家。這些百姓早已經成了她和君長夜共同的責任。
可此時,她拼了命去建立的美好家園,卻被冥煞生生變成了人間地獄。落月谷滿門被屠的那一幕幕又在眼前重現,讓她的心中怎能不恨!
夜幕很快便黑了下來,奔波了一天的難民,三五成堆地躺下來,睡著了。
花如陌帶著眾人運起輕功,飛快地朝京郊趕去。
大地一片寂靜,似乎在冥煞的肆虐之下就連那些飛禽走獸、蛇蟲鼠蟻都已經躲起來了。
花如陌一行人沉默的向前,隊伍中的低氣壓比墨黑的天空還要沉重。但眾人卻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因為此時這低氣壓是所有人共同制造的。那是他們每個人都壓抑在心中的憤怒!
眾人的輕功都已經運到了極致,對內力的消耗無疑都是巨大的。可是沒有任何人有停下來休息的想法。
陛下那邊的情況很明顯已經不容樂觀,他們早一點趕到,陛下那邊便早一點多一分助力。
天空漸漸泛起了魚肚白,遷徙的難民都已經開始在跋涉了,不論是原本靜謐的鄉村還是繁華的城市,現在都只剩下一片蕭瑟的蒼涼。
花如陌帶著眾人走進了一個殘破的小村莊,村莊中已經空無一人,連雞鳴犬吠都不聞一聲,而且四處都已經只剩下殘垣斷壁,很顯然,此處已經遭受過不止一次的洗劫。
蕭遲和君誠立即帶著眾人將村子里搜查了一番。
「娘娘,這個村子里面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蕭遲回稟道。
花如陌自己隨手推開了一道木門,入眼的屋子給人的第一個感覺便是——干淨!
絕對的干淨,因為其中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一個空空蕩蕩的屋子在那里。
「冥煞這些人也太狠了,連這種小村子都洗劫得這麼干淨!」君誠嘟囔著走到了花如陌的身邊,問道︰「嫂子,今天我們要歇在這里嗎?」。
花如陌搖了搖頭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走!」
「既然來了,那還走得了嗎?」。花如陌話音未落,一個辨不出是男是女的聲音便在眾人的耳畔響起。
只听周圍一陣破空之聲,他們已經被全身黑衣的冥煞余孽團團圍住,其中走出一位已經佝僂的男人,打量了花如陌眾人一眼,陰邪地道︰「喲,居然全是年輕男人,主子一定會喜歡的。」
說完,他大手一揮道︰「把他們全部帶走!」
花如陌眸子寒光閃現,但制止了要反抗的眾人,道︰「跟他們走!」
「哼!算你識相!」那佝僂的男人冷哼一聲道,此時的聲音中又有七分是女聲,讓他的聲音听起來更是格外的尖利刺耳。
眾人立即將長劍全部收回了腰間,他們對花如陌是絕對的信任和服從,對花如陌的話絕對不會質疑和反抗。
「把兵器全部交出來!」花如陌看了一眼那些精兵腰上的佩劍,暗中松了一口氣,還好君長夜想得周到,這些精兵都沒有用鳳璃軍隊特制的佩劍,而是各種各樣的劍,這樣就算交兵器交出去也不至于暴露了身份。
花如陌一揚手道︰「給他們!」
蕭遲眸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還是取下腰間的佩劍扔了出去,其余眾人也依樣將佩劍扔了出去。
「咯咯!」那佝僂的男人似乎極其滿意的咯咯笑了兩聲,大手一揮道︰「帶走!」
兩天後,花如陌眾人被冥煞余孽押解進了京城,花如陌放眼望去,原本熱鬧繁華的京城,此時街道上空無一人,到處都是被燒了砸了的斷壁殘垣。偶爾在房屋的陰影之下可以看見一兩個站著的「人」。或許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因為他們渾身都散發著死氣,明顯已經死了,可是卻還是那樣筆直的站著,詭異得讓人毛骨悚然!
「嗯!」花如陌突然悶哼了一聲,只覺得心中一陣劇烈的絞痛。
「嫂子,您怎麼了?」君誠離花如陌最近,自然也了花如陌的異樣,小聲的問道。
那冥煞小頭目,沒有眼珠子的眼眶中立即空洞洞地望向了君誠。
君誠抬眼與之對視,才那眼眶中雖然沒有眼珠,但是卻如一個黑洞一般,能在瞬間吸引住人的目光,讓人陷入其中。很快,君誠的腦中就開始混沌了起來。
花如陌看著君誠的眼神由清明道迷茫,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一根金針刺入了君誠的虎口。
疼痛感傳來,讓君誠的身子猛地一震,從那幻象中清醒了。
「不要看他們的眼楮!」花如陌的聲音經過內力的作用傳遞到每個人的耳朵中。
眾人立即低眉斂目,只跟著冥煞余孽的腳步一步步往前走。
朱紅的宮牆出現在了眼前,花如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口劇烈的疼痛,她知道花如嫣定然離此處不遠了。
因為她在走出絕情谷之前已經完善了子蠱的休眠辦法,可以將子蠱休眠而人不陷入昏迷。
但此時,在休眠中的子蠱卻突然不安起來,雖然還沒有完全醒來,卻已經在她身體中如同夢游般的運動,這才導致了她的疼痛。而子蠱會出現這種狀況,根據子母蠱的習性,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母蠱就在周圍了。
此時,正坐在銅鏡前梳妝的花如嫣手卻突然抖了一下,手中的羊脂玉簪子掉在地上摔成了幾截。
她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胸口,拍在了梳妝鏡前。
「小姐,您這是怎麼?」她旁邊的丫鬟嚇得一臉慘白的道,自從被抓來照顧這位小姐,她已經看著不下十數名像她一樣的奴婢被活活的打死或者鞭笞而死,甚至有些事什麼錯都沒有犯,眼前這位小姑女乃女乃一時心血來潮研究出了什麼古代酷刑,就直接被拉去試刑了。
她就曾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十八歲的丫頭被炮烙至死,從那以後她才明白什麼樣的死法才是真正的慘不忍睹,伺候眼前這位小姐自然也是更加不敢有一絲的馬虎大意。
此時,看見花如嫣似乎不太舒服,她已經認定了自己這次死定了。
哪知道平時便是有一點點不舒服都要殺人泄憤的花如嫣,今日,那張小臉上卻突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自己撐著起來道︰「我沒事!」
她看著銅鏡中自己的眼楮,心中在一點點被恨意啃噬,這已經是能找到的最漂亮的眼楮了,可是她怎麼看,卻都沒有自己那雙眸子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