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第三輛馬車中的祁容跳下自己的馬車,鑽進了第二輛馬車之中,第二輛馬車是屬于冷雪的。
但實際上,第二和第三輛馬車中除了祁容和冷雪之外還有著無數的書籍,這些書籍全部都是跟蠱術有關的,昨夜,君長夜和他們兩人一起,又連夜將這些之前已經查看了無數次的書籍整理了出來。
上路之後,祁容和冷雪兩人就一刻都未停的在翻閱著這些書籍,只期望著能在里面找到一點點關于無心這種蠱蟲的確切記載。
然而,當祁容鑽進冷雪馬車中,見到冷雪那張愁眉不展的容顏之時,他就知道,他們這兩大車書籍算是白費勁了。
「雪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沒有?」祁容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出言問道。
冷雪向來沒有表情的臉這幾日以來卻一直都是眉頭緊鎖,听到祁容的聲音,才抬起了頭道︰「到現在為止,沒有!」
祁容在冷雪的身邊坐了下來,隨手拿過一本書翻閱著,片刻之後卻放下了書,有些沉郁地道︰「雪兒,我們的方向錯了!」
「什麼意思?」冷雪有些不解的看向祁容,聖境在北方,那傳說這擁有龍靈根又離奇消失了的國家很有可能也在北方,他們現在也是一直在往北方走,方向如何會錯呢?
「我們不應該去查找無心的出處,以及無心怎樣才能夠解無心。」祁容面上已經隱隱有了一些興奮,「雪兒,你想想這無心本來是應該在千年之前便已經消失了的東西,花如嫣她有什麼本事,從哪里得來的?」
冷雪皺著眉頭听祁容說完,問道︰「你的意思是平平和平安中的不是無心?」
祁容搖了搖頭,道︰「究竟是不是無心,現在咱們也沒有辦法印證,不過我們至少應該先弄清楚這蠱蟲,花如陌到底是從何而來。」
冷雪放下手中的書籍,看著祁容道︰「昨日,陌兒將花如嫣的血肉一片一片割下來,她都沒有透露關于這蠱蟲的半個字。昨日夜里。陛下查找關于花如嫣的資料的時候,你也是在場的,這個人就像是當初憑空消失了,後來又憑空出現的一般,完全沒有任何痕跡可循,又要如何去查找她到底是從哪兒得到的這蠱蟲。」
「雪兒,你可記得花如嫣在憑空消失之前是誰的人?」
冷雪的眸子中閃過一道光,「冥煞,冥煞又是被魔域控制著的,可現在當初控制著冥煞的北冥瀾天和那個君辰毅如今都已經死了……」
剛剛燃起來的一點點希望在冷雪說出這一句話之後,又消失無蹤,如此一來,也就是說,就算花如陌的蠱蟲真的出自魔域,現在也已經是死無對證了。再也沒有人知道它是怎麼來的,又該怎麼解!
「陌兒說過,魔域的人壽命長久,很多千年以前的典籍傳承到現在都還能夠尋到,若是去魔域,說不定能夠找到關于這蠱蟲的蛛絲馬跡。」祁容的眸中再次燃起了希望,甚至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跳下馬車去告訴花如陌這件事情。
但是,冷雪卻一把拉住了剛要起身的他,冷聲道︰「師兄,你可知道魔域在極南之地。」
一句話,頓時再次澆滅了祁容燃起的希望火苗,一個地方在極北,一個地方在極南,去極北之地有很大的希望可以救花如陌,可要想救平平和平安,卻要去極南的魔域才更有希望。
此事,若是花如陌知道了,定然是毫不猶豫地就要回程去魔域,可是那樣一來,她自己就幾乎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師兄,你還要告訴陌兒嗎?」。冷雪終是出聲問祁容道。
祁容搖了搖頭,道︰「不告訴陌兒,但是我們必須有人要去魔域,不到最後關頭我們不能作任何選擇,也不能放棄任何人!」
冷雪點了點頭,「之前是君誠在魔域將陛下和陌兒接回來的,他對魔域多少有一些了解,我們兩人當中再去一人,這樣或許兩邊都能夠顧及。」
「這件事情不告訴陌兒,卻一定是要告訴陛下的,否則不論是君誠還是你我,都找不到任何理由離開。」祁容道。
「師兄,你盡快找個機會告訴陛下,我陪著陌兒,你和君誠回程去魔域。」冷雪面色沉凝。
祁容贊同道︰「天快要黑了,今夜咱們會在前面的鎮上駐扎下來,我找個機會告訴陛下,今夜,我便和君誠一同啟程。」
祁容說著,目光卻定定地看向了冷雪,冷雪被祁容看得有一些煩躁,眉心微微蹙了蹙。
祁容嘴唇動了動,似乎是要說什麼,但是明顯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如此幾次之後,就在冷雪都要完全失去耐心的時候,祁容終于開口道︰「雪兒,陌兒就交給你照顧了,你要……照顧好你自己。」
「知道!」冷雪不帶感情的兩個字,讓好不容易才把這句話醞釀出來的祁容,剩下的話語又只能夠在喉嚨里面打轉轉了。
「師兄還有什麼事嗎?」。片刻之後,冷雪見祁容依舊站在她的馬車中,沒有動作,忍不住開口問道。
祁容一把將冷雪拉入了懷中,緊緊地抱著她,錯愕的冷雪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祁容密密麻麻的吻就已經落在了她的面頰上,耳垂上,一種觸電的酥麻感覺瞬間傳遍了全身,讓她愣愣的站在原地,忘記了要有所動作。
她的愣怔正好鼓勵了祁容,祁容更加急不可耐地吻著,動作生澀的模索上了她的唇,感覺到自己貝齒被撬開,那種酥麻觸電的感覺越發明顯。
冷雪一瞬間清醒了,理智告訴她,她應該推開祁容,可是情感上卻又是那麼的不舍。在這一瞬間,她才意識到,她一直不曾去思考過,正視過她自己內心的情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早已經對從小一起長大的祁容情根深種!
「嗯!」冷雪手下下意識的使力,猛地將祁容推開,蹙眉看著祁容道︰「師兄,你做什麼?」
「雪兒,你一定要好好兒的,等回了鳳璃,我們就會孤鳴山上去隱居,你嫁給我好不好?」祁容隔著一點點距離看著冷雪問道,眸子中滿是祈求和渴望。
冷雪眸底流過異樣的情緒,這一趟,無論是去魔域還是去聖境的路途都不會簡單,尤其是去聖境,祁容選擇這個時候說出來,自然是認真的。
可是對冷雪來說,生死未卜,她並不像欠下什麼承諾,只是淡淡地道︰「等我們回到鳳璃再說吧!」
說完,冷雪便坐在了一堆醫書之中,翻閱了起來,祁容瞧著冷雪看不出任何感情的面龐,堅定地說道︰「雪兒,我祁容對天發誓,此生非你不娶,不論何時,我都會一直在孤鳴山等你!」
祁容說完跳下了馬車,冷雪看著手中的書籍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能看進去,半晌之後,她撫住了自己從未那麼劇烈地跳動過的心髒。心中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情感,喜悅,忐忑,但是沒有憤怒。她自己都有些驚訝,她居然對祁容突如其來的非禮舉動沒有一點的憤怒。
祁容下了馬車,打馬走到了君誠的身邊,君誠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孩子了,現在的君臣沉穩而老練,尤其是這一次從席元回來之後。君誠似乎就徹底換了一個人一般。
從前的好奇寶寶,現在絕對不會多問一個問題,臉上再也沒有了任何玩世不恭的神色,如今,他若是再混入暗龍衛當中,已經很難一眼就將他認出來了。
眾人都知道君誠的變化肯定跟冷凝月有關系,但是他不說,也沒人去問,因為在別人不願意的時候錯誤的去表示關心,那不過是在人家的傷口上去撒鹽。
祁容原本是想跟君誠商量一下去魔域的事情的,但是在看到君誠面無表情的臉之後,他最終只是跟君誠一起並排前行,什麼都沒有說。
一隊人馬到達城鎮的時候,夕陽的最後一縷陽光已經快要落山了,兩個還從來都沒有出過門的孩子特別的興奮,馬車剛一停下,平安就想要蹦下馬車,幸好君長夜在他的身後將他一把提了起來,這才避免了他蹦下馬車,摔得面目全非的慘事發生。
君長夜將花如陌抱下馬車,花如陌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道︰「這里已經是鳳璃北邊的最後一個小鎮了嗎?」。
君長夜點了點頭道︰「嗯,過了這個小鎮,就進入了席元的土地了。」
听到席元兩個字,花如陌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君誠,君誠這次本來是與冷凝月一起去席元查探鎮國至寶的事情的。
但是,這一次,他因為看到君長夜所放的剎那芳華趕回鳳璃之後,卻是沒有稟報任何關于他們去查探的消息,更沒有提起有關冷凝月的任何事情。而他整個人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每天都是沉郁的。
花如陌的目光在君誠的身上停留了瞬間,卻並沒有走近君誠,回身牽起平平和平安的小手往客棧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