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發燒啊。」然後蒙恬晃了晃手指,比出一個二。
「徒殤,你看看這是幾?」
司徒殤這時候的面色,完全能夠磨出墨來。蒙恬見著他那表情,身子忙往後一跳。
「滾!」還沒等司徒殤說完這個字,蒙恬早就腳底抹油麻溜地滾了。
遠離了眾人的視線,春秋和冬夏知道夏大大這會兒心里著急,便一左一右地駕著夏大大運著輕功朝京城方向奔去。
到了望月樓。月楓又見到了夏大大,眼神里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便平靜下來。他知道今日夏大大定是和司徒殤一起出宮,若凡是順利,她斷不可能會這望月樓找他。
而且……司徒殤竟會同意她獨自出來。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月楓走到夏大大面前,望著她到。
冬夏從未見過以前有對任何一個女子,像對夏大大那樣溫和。他總是寡淡的,雖然不至于冰冷,卻一直孤高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除了夏大大……
「小江染上了霍亂,而我如今的方法,也是難以救治的。」
月楓听著蹙起眉頭,沒有插話。他知道昨日夏大大認白江做了弟弟的事兒。也知道夏大大今日既然來找他應該是有她的一些想法才對。
「我需要幾樣東西,若是有了這些,小江或許就有希望。只是我沒辦法制作出來。」
月楓挑挑眉︰「我倒是認識一個鐵匠,或許這世間沒有什麼東西是他造不出來的。正好月家與他有些交情,我若去求他,應是會答應的。」
夏大大听了心上一喜,若是這樣便真是太好了!不由喜形于色,月楓知道她心里著急,便上前一把攬住夏大大的腰,三兩下便飛身起來。
夏大大被月楓的這一舉動弄得心里一驚,卻沒有多想什麼,權當是月楓知道現在情況緊急,也想著早些救人。
她心里暗暗地感激,在大明朝,月楓對她的恩情,是無以為報的。
只是和夏大大不同,月楓左手抱著夏大大柔弱無骨的細腰,她的體香隨著風一起飄進他的鼻腔里。心里一顫,他從見到她第一眼開始就覺得她是特別的。只是她身份特殊,他……
想到這兒,月楓開始努力壓制自己的那些不好的想法,一門心思地加速。只是卻有些想著這路程若是在遠些該有多好。
三兩下越過幾戶人家的的房頂,月楓帶著夏大大落地。面前是一個很小的鐵匠鋪,門派破舊不堪,看上去就像是一戶窮苦人家。門外的小板凳上,坐著一個頭發邋遢如同鳥巢,身上衣服油漬斑斑,左腿褲子卷到大腿,露出很長的腿毛。右邊的褲腳管卻是放下的。他一只腳高翹,左手撐著頭部,右手舉著一個有些發黑的葫蘆酒壺。渾身散發著酒氣。
屋子門前倒還掛著個破布招牌「老劉鐵匠鋪」。
只是在這麼深的箱子里,這樣一個酒醉邋遢的匠人,這麼一個破舊的小店……真的會有月楓說的高人?
「這……月楓,咱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夏大大心里不免打鼓,事關她弟弟的生死,她不得不重視。
月楓搖搖頭。而那個老人家听了夏大大說的話,混沌的眼楮里閃過一絲嗤笑。依舊是自顧自地喝著酒。
「可兒什麼時候竟也以貌取人了?」
「呃……?」夏大大被月楓的話驚愕到,不過再想想以前在金庸小說里見到的,老毒怪、老頑童那些人,世外高人不是也是這副邋里邋遢的模樣嘛!既是月楓帶自己來的,又怎麼會錯。夏大大想通後,便上前說道︰「老先生,不知能否麻煩您幫小子打幾件物事?」
那劉鐵匠沒有看夏大大一眼,只是兀自喝著酒。夏大大尷尬地站在那兒。月楓並未上前對鐵匠說什麼。不是因為他不願意幫夏大大,只是……他,這種事兒,她完全能夠自行解決。夏大大並不是什麼都需要依賴別人的女孩。
夏大大見劉鐵匠不為所動,她也不生氣,便從懷里掏出幾張紙。分別是輸液瓶、軟管、還有針的圖樣。這是她在望月樓里順便畫的。總之是用得上。
于是夏大大就站在那老鐵匠旁邊開始介紹起來。
「這根針模樣需要與繡花針大致相同,但中部卻是空心。能夠容液體自由通過。」那老鐵匠听著夏大大的描述,眼楮不由亮了一下。這種細致的工藝,他這生還未做過。
「……」
夏大大明顯注意到那鐵匠神色的不同,心里暗笑。這種現代工藝,他們古人定是沒有見過。既然是手藝高超的匠人,那麼普通的物事,自然就提不起他的興趣了。得讓他著迷才行。
但針管好做,輸液瓶的玻璃也能夠用鐵料替代,那軟管卻是……
「還有這個只是普通的瓶子,對于劉老先生而言定是小菜一碟。不過這最後一樣……」
夏大大有些猶豫。那老鐵匠早就被夏大大的話吸引,她這一停,劉鐵匠卻是不樂意了。
「最後一樣怎麼了?」那劉鐵匠急忙問到。
月楓見著這場景,笑的更歡,他知道夏大大一定是會成功。
夏大大有些無奈地說道︰「這最後一樣或許劉老先生也制不出來……」
那老鐵匠蹭得一下從板凳上一躍而起,氣的吹胡子瞪眼。這小子,分明是赤luoluo地鄙視他技術不行!
「哼!這世上有什麼是我老劉做不出來的。只要你說出一樣,老子甘拜下風,認你做主都行!」
夏大大哪里知道這老鐵匠居然會有這麼大反應,諂諂地笑了笑。
「這在我們那兒是軟管,用特殊的材質做成的,密閉性很好,能夠使液體通過還不漏出來。還有一些彈性。這東西……先生可能制出?」
夏大大對于這個鐵匠還是有些期待的。畢竟活了這麼多年,總歸是有見過那種類似的東西吧。
只是那老鐵匠听了夏大大的描述,眉頭深鎖。
「這軟管也不是不能做,不過老夫現在手上沒有材料……」說完他便抬頭望了望月楓,然後露出一種商人獨有的狡猾的笑。
夏大大見著這個笑容,心里一毛,然後下意識往後轉,看著月楓。不過月楓還是一臉泰山壓頂而毫無畏懼的淡定神色,完全無視那個劉鐵匠。
「我听說月家有南洋深海白鯊的魚膠。這種膠質厚度正好符合你說的那什麼軟管,而且質密、有彈性。若是在老夫手里,雖然老夫是鐵匠,只是這世道有一通百通的說法,老夫定能把那軟管給制出來。」你這老鐵匠身上依舊有一股濃濃的酒糟味,甚至還有些酸臭味。但夏大大站在他身邊,見到的,卻是那老鐵匠在說著自己手藝時那種睥睨一切的豪氣以及濃郁的自信的光輝。
夏大大听到老鐵匠的說法,便望向月楓,想問問他家是否真有那種膠質。月楓輕笑著點點頭。見著夏大大一臉期待的神色。
「來人。」突然一個黑色的影子,不知從哪里出現,單膝跪在月楓面前。
「你回去將深海白鯊的魚膠拿來,限半刻鐘以內。」
月楓的話一說完,那個影子便馬上又不知所蹤。
劉鐵匠一臉壞笑地看著月楓,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嘴唇道︰「月家小子,這丫頭究竟是誰,說拿魚膠就拿魚膠,你眉頭都不皺一下。老夫以前可求了你不下十次,你呢,看都不讓我看一眼!實在是重色輕友!」
夏大大神色一愣。這老頭明顯是看出她是女兒身。只是……怎麼這般不正經,重色輕友這個詞哪能亂說!
還有就是……听他說來,那深海白鯊魚膠似乎是很珍貴的東西。那月楓……怎的眉頭也不皺一下?
夏大大有些不解地蹙眉望著月楓。月楓看她這模樣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麼。
「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我月家萬貫家財,怎麼會小氣這一樣。再說,現在這可是救命的東西。只要是可兒你需要,有什麼是不能給你的?」月楓笑著輕輕說到。甚至是在心里頭補了一句,就算是要我豁出身家性命換你開心也是願意的。
他腦海里一出現這個心思,身體卻不由得一僵。
他這是怎麼了?
不是最厭惡女子近他的身麼?今日卻主動攬著她。
不是對什麼事兒都淡淡的嗎?可……只要一有夏大大的消息,他心率就會不正常。難以控制……
夏大大心頭一緊。月楓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他……他對她倒是極好的。甚至比司徒殤還要好。他是溫和的,而司徒殤是強烈而暴躁的。
那劉鐵匠听著月楓說的話,便用一種十分曖昧的眼光在兩人之間不斷掃視。知道最後月楓竟是被逼地有些受不了。他也知道方才說的話,的確是有些過了。
「咳咳——」月楓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臉上的表情出現裂痕。那劉鐵匠看來是極為了解月楓的,見到這種情況更是稀奇!然後見著夏大大就一陣壞笑。
月楓此時真是有天上一片烏鴉飛過的感覺。
「咳咳——老爺子,你是不是應該幫忙先打造一下畫上的瓶子還有針頭?」夏大大終于是感覺到氣氛的詭異,再加上現在時間的確是十分緊張,便問到。
「本來來鐵匠我這兒打鐵的人都得付出些代價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過……既然看上去丫頭你像是這月家小子心里很在乎的人,真的讓老頭子我開了眼界!一飽眼福啊,二十多年從來沒見過他今兒這樣。哈哈哈!老夫這會兒倒是開心了,那這代價便免了吧!」
然後那鐵匠便自顧自拿著材料到個大熔爐前,動手開工。
「呃……?」夏大大被那劉鐵匠的一席話繞暈。只是……「月楓在乎的人」這句還是听清的,然後轉頭去看月楓,卻是見著月楓此刻頭頂有些發黑,表情僵硬。看她的眼神……似乎也有些不對勁。
「可兒……」月楓突然叫到。
「呃。啊?」夏大大模不著頭腦地看著他。
月楓輕嘆一聲,然後馬上收斂了自己心里那一點點被看破的感覺︰「沒什麼,黑鷹快回來了,咱們去看看那死老頭子進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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