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得知了治愈霍亂的方法,司徒殤決定立即回宮,將這方子昭告天下,以慰民心。霍亂也再不是人力無法抗拒的病癥了。
而百里草這個老頭,收了夏大大這徒兒,便名正言順地拿了夏大大費盡心力制得的輸液裝置。不過夏大大本就沒想帶回宮去,也順便告訴了百里草如何替人扎針。
畢竟西醫中醫都屬于醫學,所謂一通百通。那百里草只是听了夏大大的一邊講解,便完全學會了方法,然後雙眼發亮,寶貝似的將那輸液裝置揣在懷里,生怕被別人偷走。夏大大見此不由莞爾。
白江在眾人的照顧下也漸漸轉醒,他看向夏大大的眼神里,完全不見了防備。或許這是他出生至今,第一次如此地全身心去一個人。夏大大看他情況已經好多,便松了口氣。
司徒殤明白這疫情應該能夠得到控制,就是說他們這幾日出宮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他看著夏大大還緊緊抓著白江的手,突然間心里就不舒服了。蹙起眉頭,然後冷著張臉。
「我說娘子,既然咱們這病也治好了,是不是該回去了。」站在司徒殤身變的蒙恬听著司徒殤這酸里酸氣的話,心里別扭得緊。不就是個毛孩子嗎,皇上有必要嘛?這樣真的好嗎!
白江听到司徒殤說的這話,本來望向夏大大的眼眸,微微一眯。
「,你要走了?」
夏大大也是一愣,然後點點頭。其實她這些天出來,還真就不想再回宮里去,不過……皇宮是必須回的。她沒辦法啊。
「師傅,還得麻煩你在這活人署照看一下,有些患者的疫情還沒得到控制。這輸液瓶要是不夠用,你就去找東街巷子里的劉鐵匠,說是我讓做的,他應該是會幫你的。」
百里草看著眼前這思慮周全的他的乖徒兒,總覺著越瞧越滿意。然後蔑視地瞥了瞥這會子面沉入水的司徒殤。
「你可得對我乖徒兒好些,要是讓小老兒知道了她被人欺負。就算你是天皇老兒,老頭兒我也會去攪得你不得安寧。」
「乖徒兒,這是師傅給你的煙花還有特質的藥粉。要是遇到什麼危險,這些都是救命的東西啊!有什麼困難你就發射煙花,師傅一定第一時間趕來幫你。」百里草說完就遞給夏大大一個錦囊
夏大大听著百里草說的這話,心里也不由升起些暖意。百里是月家的供奉大夫,月楓知道的事兒,他應該也明白七八。所以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什麼秘密,包括司徒殤是皇上的事兒。但他現在卻能為了自己說出這番話。在大明真心為她夏大大好的人不多,現在看來又多了百里草一人。
然後百里草湊在夏大大耳邊,輕聲說︰「丫頭,過幾天師傅就去宮里看你。然後教你醫術和武功。」
夏大大是真沒想到,這憑空多了個師傅,還能拿這麼多福利!果真是撞著狗屎運了啊!然後她就一臉樂呵地點頭。
或許出宮的時候還能讓這便宜師傅幫忙打打掩護什麼。
司徒殤見著夏大大這告別也告了,那百里草威脅也威脅過了,便吩咐鐵無心準備馬車,收拾收拾離開活人署。
白江這會兒卻還拉著夏大大的手不願放。
「小江,你就在這兒好好養病,養好身體就到望月樓去。我有機會就寫信給你,盡量找機會出宮去看你。」她輕輕撫了撫白江的頭發,便站起身來對司徒殤說︰「徒殤,咱們走吧。」
司徒殤點點頭就帶著眾人出了活人署,坐著馬車向皇宮行去。
花蕊自從那晚偷偷見了皇後之後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姿態,這讓春秋和冬夏心里直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不應該要下手了麼?是了,睿妃昨日並未回宮,身邊也一直有春秋冬夏兩人,花蕊找不著機會下手。再說,皇後那晚只是讓她把霍亂病人用過的東西交給她,這種事兒不需要華銳親自動手,春秋和冬夏自然是看不出什麼異樣的。
不過已經知道花蕊心里有鬼,那麼她越是平常的表現,就越讓她們倆懷疑。
一行人回宮後,夏大大會到听軒閣休息整頓,而司徒殤與蒙恬等人則是直奔御書房。
第二日在早朝上,司徒殤向眾人宣布了治療霍亂的方子被睿妃研究出來,疫情也已經能夠得到有效控制的消息。朝堂上下,一片震驚。叫好聲不斷。丞相上奏,睿妃隨著皇上以身犯險,深入災區,立此大功理當獎勵,同時她還懷有龍嗣。司徒殤應借此機會升夏大大的位份。
司徒殤心里本就有這一想法,正好被丞相說出來,笑眯了眼。昭告全國,睿妃研制霍亂藥方有功,救治百姓、才智膽識過人,深得朕心,故升為睿貴妃,賞黃金千兩。
此昭一出,朝堂上下均下跪高呼皇上聖明。
此刻的听軒閣下人們則是忙忙碌碌進進出出,大殿內堆滿了各宮送來的恭賀禮物。夏大大見著那些堆得老高老高的珍貴花瓶瓷器,心里暗嘆。那些個娘娘美人,怎的每次都送這些物事!送銀票多實惠啊!出去想買啥買啥。到她出宮時,這些玩意兒又不能帶走,擺在那兒積灰,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等到宣旨太監來到听軒閣,拿來千兩黃金的銀票以及貴妃專用的服飾後,夏大大看著那些銀票,眼楮里直直閃著精光!
那司徒殤果真沒有食言,果真是拿了錢來,還是銀票!真是深得我心啊!
金子金光閃閃的,帶著也不方便!還是銀票好,銀票好。
夏大大此刻眼楮里就剩那些個銀票,而听軒閣上下宮女太監則是為著自家主子竟然立功,升做貴妃互相慶祝,一片歡騰的景象。
自然,和听軒閣的熱鬧歡月兌完全不同的宮殿就是皇後的棲鳳殿,還有靜妃的靜賢宮。
在夏大大等人回宮的當晚,花蕊便把悄悄拿來的茶杯用布牢牢包好,悄悄拿給了皇後的貼身宮婢。
她能夠感覺到春秋冬夏兩人這幾日已經對她起了疑心,再加上那日她不見到了她們隱藏的實力。現在與皇後共謀的計劃漸漸接近尾聲,她得更加才行。
春秋冬夏對花蕊的防備日益加深,卻也不能夠告訴夏大大這件事。花蕊每日都會從御藥房領來安胎藥,冬夏擅長醫術,這藥里有沒什麼不該有的東西,她一聞便知。本來她們猜想,既然是皇後在暗中搞鬼,這後宮人應該是見不慣對手的妃嬪懷有身孕,所以定會千方百計地讓自家主子流產。但一連幾日下來,冬夏也沒有發現什麼不該有的東西。
這天,花蕊又煎了藥,夏大大正躺在搖椅上曬著太陽看大明國歷史。春秋冬夏站在她邊上。
花蕊一只腳剛進門,夏大大「哇」地一聲便吐了出來,面色變得極為蒼白。冬夏忙俯身瞧去,本以為不過是平常的孕吐罷了,卻見到夏大大吐出的是米泔水!
「霍亂……是霍亂!」冬夏驚地向後倒退兩步,春秋听她這麼一說,心中一跳!
守在房門的宮女則被這兩個字嚇得想要逃走。
春秋冬夏兩人同時眼色銳利地看著那端著藥碗的花蕊,花蕊心中一跳,難不成自己被她們瞧出端倪了?
「來人!快傳太醫,告知皇上!」春秋厲聲命令到。站在房門口的兩名宮女听到春秋的這話,像是得到什麼特赦似的,飛也一樣地逃離寢殿。
冬夏見著此刻面色蒼白的睿妃,心疼不已。
「主子,你現在感覺怎樣?」
夏大大知道自己是得了霍亂,不過心里也不是特別驚慌。治療霍亂的方法都已經確定了,那自己就有救治的可能。不過……這回宮以後,她的身體都沒什麼問題。宮中根本就沒有感染源,這霍亂……又是什麼人傳給自己的呢?
她眉頭微蹙,翻身就想起來。但身子一軟差點摔倒在地,還好春秋手快將她牢牢扶穩。夏大大轉頭見到春秋擔心地神色,于是拍拍她的手,笑了笑說道︰「春秋,別擔心。我這不是已經研究出治療霍亂的方法了嗎,你將我扶回房去,打發了听軒閣的宮女太監,讓他們休息幾天,然後封鎖寢殿,嚴禁他人進出。這些天就麻煩你們照顧我了。」
夏大大是將春秋冬夏還有花蕊當做是自己人,平日里沒有外人和她們對話都是有你我作稱呼。她看得出來,春秋冬夏此時神色里的擔心是發自內心的。只是她也不想因為自己拖累這听軒閣里其他無辜的人。
但春秋冬夏卻覺得夏大大這決定太不妥了!她身份尊貴,怎能讓那些宮女太監全走開呢!封鎖听軒閣,那听軒閣不就成了另一處冷宮了!
她沒有理會幾個丫頭反對的神色。
「你們從現在開始進寢宮得做好防護措施,若是連你們幾個都病了,誰還能來照顧我呢!冬夏,你帶著花蕊到小廚房煮糖水去,順便拿個木桶來。」夏大大說著,像是快要虛月兌了一般,臉色蒼白,額頭上冷汗一顆一顆冒了出來。
又是哇得一聲。夏大大在心里頭暗嘆,看來自己這病,是來勢洶洶啊!
回到房里,夏大大被春秋扶到床上,只是覺得渾身沒有力氣,閉了眼就昏昏沉沉睡去。太醫和司徒殤很快便趕到了听軒閣,本來夏大大說封鎖听軒閣,但春秋覺得還是得讓皇帝和太醫瞧瞧自家主子的情況。
司徒殤一到听軒閣,就一個飛身沖進房內,眾人也只是見到他們皇帝的影子。
進了寢殿,見著了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面無血色,額頭上依舊在冒著冷汗的夏大大,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被揪了起來。
司徒殤瞥了一眼站在床邊的春秋,冷聲問道︰「睿妃這是怎麼回事?」
春秋見著司徒殤此刻語氣不善的樣子,直接下跪領罪︰「求皇上責罰!是奴婢照顧不周。最近幾日娘娘都好端端的,只是今兒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吐了……本來以為是普通的孕吐,沒想到……居然是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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