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敬茶給她時,她也不掩臉上的笑意,轉身拿過春秋手中的那柄羊脂白玉雕成的並蒂蓮花送給花蕊,並說著︰「本宮只希望你們,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司徒軼的眼神中有了些許異樣,或許夏大大因為喜色而沒有看清,但站在他身邊的花蕊卻是見得清清楚楚︰「謝貴妃娘娘吉言。」說著便挽上司徒軼的臂彎,司徒軼眉頭微蹙卻也沒說什麼,沒有拒絕這種觸踫。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早日的請安問好很快便,太後聲稱自己乏了便提前回了慈寧宮。司徒殤看著眼前這對璧人,面上也是大悅,哈哈笑了幾聲便道︰「如今七弟你也有了家室,自古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七弟你這麼大歲數,終究是娶得美嬌娘,為兄也不負父皇囑托。七王妃須得好好照顧朕這有些孩子心性的皇弟才是。」花蕊和司徒軼微微頷首。
「好。了,你們這新婚燕爾的,朕也就不打擾你們了。皇弟就帶著王妃到這御花園里逛逛吧。」司徒殤拍拍司徒軼的肩膀,笑著說到。司徒軼與花蕊二人躬身說是,便相互攙著走出大殿。
他不喜人觸踫,于是悄然掙月兌了花蕊的手,像是不經意這樣做似的。司徒軼走在前,花蕊跟在後。在御花園里。遠遠望去就像一副絕美的圖畫,但這兩人各自的心思……卻無人知曉。
听軒閣中。
夏大大從皇上那兒回來以後便揮退了所有下人,喚來百里草還有春秋冬夏。四人坐在小桌旁議事。
「你們家如今可回了京城?」夏大大輕聲問到。春秋冬夏都點點頭。
「奴婢前段時間已經傳信給宮外,若是回來他們便會通知咱們。五日前,奴婢收到了已回的信息。」夏大大听得春秋這麼一說,心下一喜。月楓回來,就是說她能夠拿到龜息丸,離出宮之日就更近一步。
不過這還得慢慢來,總不可能她睿貴妃突然就這麼死了吧!
百里草在皇宮已經呆了一段時日,他本就想著早日出宮,如今月楓回到月家,他也是時候回去。
「乖徒兒,師傅這在宮里呆了這麼久,這宮里也什麼熱鬧能看,為師實在是憋不住。月家小子既然回來了,老頭子我這手癢呢,可想找他打一架。順便和他說說這龜息丸的事兒。」
「對了!他必定還不知你這丫頭已經拜我為師,讓老夫去顯擺一番!」百里草眼楮笑得彎彎,白眉垂下,臉上的皺紋全都擠在一塊兒,顯得尤為的有喜感。
「嗯,那既然這樣,師傅你就出宮和月楓說說咱們的計劃。若是月家同意給我龜息丸,我便在拿到藥之後的五天內行動,讓月楓好好部署。若是不願……我也不勉強。」
站在夏大大身後的春秋冬夏二人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眼中的笑意。
月楓六歲就展示出如妖的才智,八歲熟悉各店鋪的運營,十歲便開始接手家族中的一些生意,十三歲被作為家主培養,十五歲掌權,如今已是二十有六,這月家的一切,都嚴格在月楓的掌控之中,雖說月家有些家老迂腐頑固不化,但若是月楓真正想要做的事,在月家是無人敢阻攔的。
說獨裁也好,專橫也罷。月家家主,必定是有說一不二的權威的。此也杜絕了家中某些子弟想要爭權內訌的心理。
而就著月楓對她們主子的這態度……自然是夏大大要什麼,他便給什麼,說是雙手奉上也不為過。
百里草與夏大大三人談完便離開了,這回是真的走了。夏大大深吸一口氣,仰頭看著這大明國皇宮內的藍天白雲。總覺得此刻自己就像是寓言故事里那只小小的,蹲坐在井中的青蛙。不過整個大明皇宮,是個更加更加巨大的井罷了。
想想再過些日子自己就要離開,心里那汪湖水也是在微微震顫。
這幾日,司徒殤很少進後宮,一直是呆在御書房與朝臣商議大事。似乎是邊境蠻夷又開始小動作不斷。
對,這蠻夷,指的就是公主司徒明心嫁去的齊國。
明心嫁給了齊國二皇子齊烈。這兩人的緣分是從帝都望月樓開始的。雖說那齊烈其實心里更加屬意的是夏大大,但對于這性情率真,外表爽朗俊逸的公主,也是有些好感。
都說江南女子溫婉大氣。到了齊國以後,司徒明心也是漸漸收斂起平素在大明的驕橫,一心一意待在王府中做齊烈的妻。
終究一見鐘情是比不過日久生情的。長日里的耳鬢廝磨讓的司徒明心還是虜獲了齊烈的心。
明心公主很少從齊國給他們寄來書信,畢竟,說是聯姻,這齊國與大明國之間的暗涌,也是頗為強烈的。她怎樣依舊算是個大明國人,齊烈信她,不代表其他人信她。司徒明心在齊國,自然要注重自己的言行,以免給丈夫帶來災禍。
只是這日,有個小太監到了听軒閣來,說是齊國有書信到。
念到齊國,夏大大自然一念就想到了遠嫁的明心公主。她遠嫁至今也近四個月了。
展信一看,竟是喜訊。明心如今已有兩個月的身孕。夏大大眉眼皆笑,向來齊烈對她應是極好的。司徒明心的字字句句都表現出一種婚後的甜蜜。
思及當時司徒明心听聞婚訊時的渾渾噩噩,對于司徒殤十年的傾慕之情。
想來她是個好姑娘,苦了這麼半生,終究是尋到她的良人。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百里草出宮後,夏大大便和春秋冬夏整日待在听軒閣里等消息。午日小憩過後,夏大大微睜杏眼,卻見到有一著紫衣的男子站在寢殿窗前。
轉眼看著門外還有春秋和冬夏的影子映在門上,這人……不是司徒殤,她恨肯定。只覺得看著眼熟,但這皇宮戒備森嚴……怎會有其他男子能夠這樣隨意進她的寢宮?
夏大大沒想太多左手悄悄伸到枕頭底下,握住百里草給她尋來的用玄鐵制成的短劍,用力握住劍柄,等著那人轉身。
「怎麼?多日不見,可兒竟想刺殺我嗎?」。微冷的聲音傳來,清清冷冷地卻帶著一絲笑意。
看來百里草將她教的很好,不動聲色地防備,原先那隨隨便便就陌生人的性子倒是改了不少。
這聲音……瞧著是熟人。而且還是叫她可兒……屋外春秋冬夏一點反應也沒有……這世上也只有他一人。
夏大大立馬從床上跳起來,然後蹦著到那人身邊︰「月楓月楓!」
他轉身瞧著夏大大閃亮閃亮的眼楮,心湖不由一晃,素來面無表情的他眼角也不由彎起一點笑意。
「你今日怎麼會來?這可是皇宮!」盯著月楓那妖孽的面容花痴地笑了一會兒,夏大大才恍然大悟,這可是皇宮!若是被發現了……當真是要生不如死了!
「皇宮又怎樣?」月楓听著夏大大這有些懷疑他能力的問句,心里有些不喜,話中帶著那種大開大合的傲氣。
對于月家家主而言,這皇宮又怎樣?還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說到大明國,想起西面的中州。大明國力在眾國家中可以算是最強,但若和中州那些世家比起就有些不夠看了。
中州世家都是傳承上百年的世家,不干涉國家間的政事、武斗,只是一門心思發展自身。就算是大明朝廷中的重臣,面對中州最弱的家族家主,也要躬身行禮表示尊重。家主面對皇帝亦是完全平等。
而月家,雖是世代為商,但這商業網已經遍及了南疆、齊國、大明諸國。少有人知曉的是,月家在大明國生根,最主要的卻是在中州發展,勢力網遍布。中州世家,無人不知月家。所以論勢力……月楓身為月家家主,根本沒有必要懼怕什麼。
今日這般前來,不讓任何人發現,不過是因為夏大大這還在宮中,不願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月楓武功身法詭異,那些宮中白痴侍衛,自然發現不了。除非真正撞到蒙恬或者司徒殤等人。就算運氣真的這般差,他也有信心能夠逃之夭夭。
夏大大見到月楓這般自信,必定是有所依仗,再想到月家實力之強,春秋冬夏也曾提過月家那有些驚世駭俗的天才和武功……想來這月楓的安全還輪不到她這半吊子功力的弱女子來擔心。人家來都來了,難不成這時還趕他走?
夏大大有些無腦地笑笑。
「我听百里說過了,你決定要走了?」月楓看著夏大大沉吟思索的可愛模樣,嘴邊微彎,有些輕柔地說到。
若是讓月家那些老東西見到這個妖孽有一天居然會露出此等神情,用著這樣的語氣對個女人這般。必定會驚地呆愣原地。
如此還是那個殺伐果斷冷冰冰的妖孽面癱家主月楓嗎?
夏大大並未驚奇月楓對她的這些詭異態度,只覺得間這樣當真是十分正常。盯著月風的眸子,很認真地點頭道︰「嗯,我想好了。」
「這是龜息丸。」月楓見她點頭就不再多說什麼。出宮之事他們在認識的第一天便已經說好,沒有什麼懸念。見她一臉堅持沒有任何猶豫和後悔,心里也是略微一松。
其實他很怕夏大大會戀上在皇宮里的生活。畢竟他也听說那司徒殤對于睿貴妃是極端寵愛的。司徒殤納她為妃,她這生生世世便是司徒殤的人,這世間女子,誰不想著丈夫是天,再說是個這樣溫柔多情的丈夫。但……好在夏大大並非是這一般女子。
月楓從懷中掏出一個深褐色瓷瓶,遞給夏大大。
她原本以為這龜息丸真要拿到,必定是千難萬難。就著百里草和冬夏說的話,這丸要已經能說得上是神藥了,就算在月家也是極為珍貴的存在。今日這月楓……竟然這樣輕易地給她。
「這……」夏大大有些猶豫。
「怎麼?不要?」月楓經商這樣就,對于人心的把握,自然看得出夏大大這是在猶疑什麼。
「可兒,你要知道,我是月家家主。雖說我不喚你主子,但你在我心里,除了是主子,更是,不是嗎?你有事,我必當用盡全力來相幫。」他說出這番話時,自己的心也在微微顫抖。對于向來古井不波的月楓而言,這種情緒……當真是,值得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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