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華寺整整待了三日,逛了這寺院的後山、竹林等地。原本還想著是否能找到清虛道長留下的其他一些東西,後來才發現,那畫還果真是他留在世上最後的一樣東西。
三豐師傅並未趕她們走,也對夏大大三人在這寺院中隨意瀏覽不置一詞。
對于穿越這事兒已經完全無所謂的夏大大,自然是感覺這人生啊,該怎樣過痛快就怎樣過,于是對于游覽山水這事兒樂此不疲,來到這法華寺,自然得大玩特玩一番。
與此同時,那司徒殤與蒙恬、鐵無心三人,也是到了這法華寺內。
三豐主持親自接見了他們三人,看上去,三人關系倒是十分熟稔。只是此刻,夏大大還在後山的楓葉林中優哉游哉地欣賞著美景,根本沒想到,皇宮里的那只大灰狼已經來到她身邊的不遠處。
「皇上,今日已是十四,明晚就是月圓之夜,想必這寒毒的發作,會來的更加厲害。」三豐主持蹙眉有些擔憂到。
最近兩年,司徒殤體內的寒毒發作頻率越來越大,而且次次猛烈。雖然他嘴上不說,眾人心里也是異常清楚的。
而每月的十五,月圓之夜,司徒殤體內的寒毒也是凝聚到最鼎盛的地步。雖說自幼習武,但身體常年被毒素侵蝕,就算是鐵打的身板,也難以維持啊!
「不知住持可有解毒方法?」那蒙恬听得三豐主持這般說,心里也焦慮起來。只是他卻忘了,若是當真有解毒之法,司徒殤又怎麼可能連續八年,年年到這法華寺來。
蒙恬說了這話,心里就一陣後悔……此毒無解,當場四人都是知道的,但他們也都放在心里,從沒有明明確確說出來過。這個問題問出以後,周圍突然陷入一陣無聲地尷尬。
見眾人這模樣,司徒殤心里也是無奈,露出個安慰的笑臉,拍拍兩人的肩膀︰「不是說只要找到鹿血丹或是火山紅蓮就能解了我身上這寒毒,也不是沒有希望,只要好好找一定能找到的。」
其余眾人也只是配合地扯了扯嘴角,誰都知道這鹿血丹只在古書上提到過,江湖里已經上百年未曾有過。而火山紅蓮,此等靈藥,更是可遇不可求。說什麼有希望,這種希望和絕望也差不了幾分。
見眾人這般尷尬,三豐主持便笑呵呵地打折圓場︰「今日你們上山的早,何不準備準備,今晚施針,能夠稍微壓制點寒毒,這樣明晚或許能好受一些。」
三人听聞點頭應是。八年,年年都這樣過來了。鹿血丹還有紅蓮花……就當個念想好了。
巧的是,司徒殤今年住的禪房正巧在夏大大的旁邊。三豐主持也特地告訴過夏大大,近幾日法華寺會有幾名貴人,若是遇上不比驚慌也不要招惹。
對于朝堂,司徒殤對外稱是上山祈福。他從是二皇子時就是如此,所以就算是司徒景也沒有懷疑什麼。而司徒殤活了這麼久,他只以為是因為司徒殤不好美色,也勤練武功,但長此以往,還是逃不開死。他有這樣的自信,他下的寒毒,無人能解。
這年,是司徒殤登帝的第四年。
司徒景看司徒殤如今這情況,真正等到寒毒發作、奪他性命,還不知要多少年,但他已經等不及了。
直到司徒殤離開皇宮,前往法華寺,他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籌措多年的計劃就要實施,而幾日前,司徒軼竟然消息說,願意配合他!如今朝堂內司徒景也已掌握大半朝臣,只等殺了司徒殤,振臂一呼,必定有許多朝臣附和,推舉司徒軼,皇權便也能看看掌控在他們父子倆手中。
前去打探消息的暗衛,依舊是那個回答,司徒殤並不知道二十年前的那場陰謀。司徒景的心也漸漸放下,想來他對自己的防備,不過是來自于朝堂上權力的爭奪。
心中不由冷笑,經過兩個皇權更迭的他,較之司徒殤,怎樣都是姜還是老的辣。
江湖上殺手與朝廷曾有的約定,殺手不得進入京城範圍。但若出了這京城……自然就沒有這個束縛。司徒景安排多年,與御劍山莊的二當家劉成交好,多年的刻意接近,甚至是自降身份與之義結金蘭,為的也不過今時今日的這個機會。
飛鴿傳書御劍山莊,委派殺手替他刺殺司徒殤。
殺手界的規矩,無論是什麼人,只要你出得起錢,任務發出,有人敢接,就會有人去殺。
今日,司徒景則是發出了二十萬兩黃金的任務,只要司徒殤的項上人頭。
自古有錢能使鬼推磨,二十萬兩黃金的懸賞,已經能讓殺手界的那群、向來蒙面示人的人為之瘋狂。
當然,只要有些理智的人也能夠知道,刺殺皇帝,不成功便成仁。
但依舊是有一批又一批的對錢財無比眼紅的人,前往法華寺,埋伏在路途上,幻想著自己有那樣的運氣,取了司徒殤的命。
法華寺內。
一個光luo著上半身的男人,精壯的背部上插著根根銀針,在月華下閃著銀光。
房內就剩下他一人,面部的嘴唇已經被寒氣凍成青紫,甚至濃密的睫毛上都結上了絲絲寒霜。
但在寒毒入侵的身體里,針灸的各個穴位卻不斷朝他的五髒六腑灌輸點點暖意。護著心肺。
司徒殤沒想過今年這寒氣竟來得如此氣勢洶洶。心里不由產生一種挫敗感,難道自己的壽命就這樣盡了嗎?
緊閉雙眼,雙拳死死握住。不!一定得堅持住,就算死,也得先把那對奸夫yin婦給殺了,為自己的母妃報仇。
為著這信念隱忍了這麼多年,甚至為了取得他們的信任,裝作毫無所知地長期服食毒藥,怎麼可以放棄,又怎麼甘心放棄!
睡在另一個房間的夏大大,今夜總覺得身邊不由發冷,不住地捂緊被子,不讓那寒意透進來。
這夜,對于許多人而言,不過打個朝天的呼嚕就輕松,但就司徒殤來說……分分秒秒那刺入骨髓的寒冷,都像是要要了他的命。
雖說知道了法華寺有貴人到訪,夏大大也知道雖然這會兒已經離京城很遠了,但讓三豐方丈都要尊敬的貴人,有很大的可能是來自京城的那些權貴家。為了避免麻煩,她這兩日,一直都帶著春秋冬夏二人在法華寺後山游賞,果然,誰都沒遇到。
這一夜,司徒殤自然是睡不去。輾轉反側的還有蒙恬和鐵無心。只是他們都知道,現在的司徒殤最需要的就是安靜的環境,以此運功,才能些許抵御住寒冷。
當這月十五的第一抹曙光照進司徒殤的屋子,整個人像是完全松弛下來一樣,活似一只軟趴趴的泥鰍。渾身無力,緊繃的的肌肉傳來陣陣酸痛,司徒殤更是想直接暈昏睡一陣。但這顯然是不現實的,長期精神的緊繃,也注定了他,除非到了山窮水盡的狀況、除非是死……他必須要保持自己頭腦的清醒,睡眠也淺,稍微有動靜就能醒來。若非是這樣,在這十年里,他便早就被殺了不知多少次!
蒙恬、鐵無心二人看這時辰也差不多,便站在屋外敲門。推門進去果真看到司徒殤那種慘白無血色的面容。
寒毒終究是快要爆發開來了。今年這狀況,是八年來最為嚴重的一次。心里難免蓋上一層擔憂。看著司徒殤額頭細細密密的汗水,和睫毛上還未褪去的寒霜。二人心里都是一緊,互看兩眼,深知彼此心中所想……那火山紅蓮……必須,必須得找到!
夏大大今日去的地方是雲山邊上的楓林亭,遠遠就見到一個白衣姑娘坐在亭里下棋,左手執白,右手執黑。
她也不過在那些武俠小說里見到,那些高人平日里太無聊,沒人陪著,于是自己和自己下棋。這也像是郭靖會的,左手畫圓右手畫方。
本來以為這事兒是假的,卻沒想到這會兒自己竟然能夠見到。
上前微微一拜︰「姑娘倒是好興致,在這絕美的風景下,自娛。」那白衣女子抬頭看她,風將青絲吹得隨風蕩漾,眉眼如玉,膚若凝脂,紅唇不點而艷,一雙丹鳳眼,柳葉眉,標準的瓜子臉。
想不到這世間竟有如此女子。白衣紛飛好似九天仙女,面容妖嬈又同狐仙轉世。兩種氣質相互糾纏,妖冶中帶著清純。
轉身再看夏大大身上的感覺,一片的孩子氣,除了野就是野。
二女相比,一個不似凡人,另一個卻比凡人還要凡人。
夏大大三人簡直看痴了。白冰見到夏大大時先是微微一愣,之後見她們這般表情,眼中又露出一種玩味的神色。勾唇笑笑︰「不知姑娘可會下棋,要不咱們下一局如何?」
這才從恍惚中轉醒,不由露出一種歉意和尷尬的神色。還有些懊惱。
難道自己這性取向有問題?居然對一個美女……犯花痴犯成這副德行。
呸呸呸!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既然都說是美女了,這也很正常!
她們三人卻不知道,眼前的白冰,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美女蛇啊!她是殺手,專習媚術,很多時候,男女通吃都不在話下。
一舉一動都透露出魅惑,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不計其數,但死的,也都是那些個男人。穿得一身白,其實那裙擺沾得可是不計其數男人得鮮血啊!
自然,這事兒,春秋冬夏等人是不知的。畢竟見過白冰的人,大多都死了。所以很少人知道她長什麼樣。
夏大大的棋藝說不上好,為了討好自己的爺爺,專門背了兩本棋譜。她下棋一般都不用想的,照搬書本,該下哪兒下哪兒。
點頭應好便在白冰的正對面坐下,看著棋盤上黑白子勢均力敵。不用多想,這左右手可是沒有思維的,腦子就是眼前這一個,下成平局再正常不過。
本文來自看書惘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