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若是有什麼難處,盡管跟茶花說。茶花如果能幫到主子的,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茶花淚眼婆娑,煞是可憐。
看到茶花如此信誓旦旦,想想不久前夏大大跪在自己門前,茶花還跟著一起跪了許長時間,就是擔心皇上來了不問緣由地責罵自己。冰天雪地里跪了那麼久,到現在她的膝蓋都還傷著。
想到這里,齊嫣趕緊扶她起來,心疼道,「你別老是跪啊跪的,上回在雪地里凍傷了,不是還沒完全好呢嗎?來,坐下听我講吧。」
「謝主子憐惜。奴婢不礙事。」茶花擦擦眼淚,感念主子如此體恤自己。
將事情來龍去脈講完,齊嫣瞬間覺得輕松不少。自從答應齊烈之後,她的心中就老是仿佛有千斤石壓在胸口一般。如今有個人能听自己的傾訴,真是輕松多了。
「放心吧,主子。您囑咐∼的事奴婢一定辦好。」茶花打小便在宮中,看多了宮中的這一套人情世故,既然自己跟了雲嬪娘娘,便只能選擇與她共生死,同進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旦你賣主求榮,便不會再有人相信你了。到時候,你就會成為眾人嫌惡和唾棄的對象,也沒人敢收下你。
翌日,朝堂之上。
「皇上,如若真如蒙恬將軍所言,此次邊疆站點失守一事乃內奸所為,務必要盡快查找出這個內奸才是啊!」老丞相顫顫巍巍地走出來。
「臣附議!丞相所言甚是!如不早早抓出這個內奸,難保他下次再與齊人勾結。如果有更多機密落入賊人之手,邊疆防守堪危啊!」兵部尚書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里回響。
「皇上!」
「皇上!」
……
「依眾卿來看,這內奸乃是何人?」司徒殤挑眉問道,一副睥睨天下的王者氣息由內而發。
方才還是義正言辭的文武百官此時個個噤若寒蟬。本來是想上書讓皇上自己來查這件事的,哪想到司徒殤竟然又將問題拋給了他們。
誰都不願意做這出頭鳥,司徒殤的脾氣大家都是知曉的。萬一哪句話讓他不高興了,自己這頭頂的烏紗帽可就難保了。
「怎麼這會個個都不吭聲了?」司徒殤厲聲問道。這群老家伙就知道人雲亦雲趨之如騖,從來都不敢站出來說話!
「皇上,臣以為,此事必是後宮中人所為。」
此言一出,朝堂上又喧鬧起來。文武百官都在下面竊竊私語,更有人對著說話者指指點點,臉上盡是看熱鬧的神情。
司徒殤循聲望去,原來是言官魏正清。
放眼整個朝堂,恐怕也就只有魏正清敢于站出來說話了吧。
說起此人,司徒殤也很是頭疼,甚至對他還有幾分忌憚。
雖說是言官,他的責任和義務就是負責監督和上諫。但是有時候他說出來的話著實很不給司徒殤面子,屢屢讓他十分難看。可是,自祖輩設立這個言官的職務起,便有承諾,如沒有其他罪責,不能隨便對其進行貶謫或者治罪。因此,司徒殤也是無可奈何。
「魏卿此話怎講?」既然他站出來說話了,自然是听聞到了什麼。
「微臣听聞,此次邊疆站點失守,是齊國余孽所為,是也不是?」魏正清厲顏問道。
「不錯。確乃齊國余孽凌晨的突襲。」
「微臣听聞,齊國余孽對站點的地點、士兵的作息,甚至士兵具體人數都了若指掌,是因為有人偷了布防圖。是也不是?」魏正清繼續追問道。
「朕和蒙將軍確有此疑問。」司徒殤耐住性子,不知道魏正清到底要說什麼。
「微臣還听聞,睿貴妃娘娘不日前與一齊國探子私通,被當場抓住,那探子因此喪命,是也不是?!」魏正清步步質問,聲音一次比一次大。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當魏正清連續三次發問之後,他最終想要表達的終于浮出水面了。
文武百官一個個低著頭,不敢看那朝堂之上的皇上,大氣也不敢出。有人甚至在心中大念「阿彌陀佛」,眾人皆知,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啪!」司徒殤的手用力拍打在龍椅上。
身旁的徐公公感覺自己的身子不自覺地顫了幾顫,大著膽子瞥了一眼,簡直不敢相信,龍椅上的瓖嵌的紅寶石被生生拍落了幾顆。
那幾顆紅寶石正歡快地向前滾去,正好滾落在徐公公的腳邊,定住了。徐公公就看著紅寶石,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
「魏正清!你到底想說什麼!」听得出來,司徒殤在盡力克制自己的憤怒。
「微臣想說的是,」魏正清清了清嗓子,毫不畏懼,頗有一個言官應該有的格調,「定是那睿貴妃偷了布防圖,做了齊國的內應,才導致邊疆站點失守的!」
「放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要是再敢污蔑朕的妃子,朕定要將你……」
「皇上!魏大人所言甚是!如今都城內外都在傳言議論此事,甚至在街頭巷尾都有人對此事議論紛紛。如果皇上不徹查此事,恐眾口難平,怨聲載道啊,皇上!」丞相適時站出來。
「眾口鑠金,三人成虎!到底是誰在謠傳,在污蔑睿貴妃!朕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司徒殤怒發沖冠,他不能接受別人說夏大大將布防圖外泄出賣自己,更不能接受別人議論夏大大與人私通!
此時,文武百官們又開始議論紛紛。
睿貴妃與那齊國探子私通一事,已在都城傳得沸沸揚揚,上至高堂老人,下至總角小兒,皆在談論。有心者,是在看笑話,真正為國家社稷著想的,則非常焦慮。
既然有人開頭了,眾人膽子便大了些。
「皇上,此事刻不容緩,請陛下為了江山社稷,徹查睿貴妃!」
「張大人說的極是,皇上,三思啊!」
「皇上……」
「皇上……」
……
司徒殤手扶額頭,這群老頭,成天就知道給他出難題,找麻煩,從來沒給他出過一個好主意,反而是處處添亂!
正要發火,徐公公上前來,一邊給司徒殤順氣,一邊低聲勸道,「皇上,看這勢頭,大人們定是要你今日給個答復方才罷休。皇上要不先應下來,再做打算?」
當下只好用緩兵之計了。這群老頑固今日分明就是在逼自己,暫且按照他們的意思做吧。不然,指不定他們什麼時候就把這屋頂給掀翻了去。
「這個魏正清太放肆了!簡直不把朕放在眼里!」
下朝之後,司徒殤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忌憚著魏正清言官的身份,他定要將他五馬分尸方能解心頭之恨!要不是他首先提出來,其他人哪兒敢跟著瞎鬧!
「皇上息怒,氣大傷身。」徐公公奉上熱茶,正襟垂手立在一旁,「方才皇上一答應徹查,大人們不都沒話可說了嗎?到時候隨隨便便找個證據,便可證明睿貴妃娘娘與此事無關,便可封了他們的口了。」
在司徒殤身邊這麼久,徐公公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的。
不管夏大大是否真是泄密之人,只要皇上認定她不是,那她就絕對不是。真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心意。
「不過,皇上,這事我們還得在表面上做些功夫。再不濟,也要做做樣子,去查一查的。不然恐怕大人們不服氣。」
「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吧。」司徒殤的怒氣總算消了一些,這個徐公公還真是懂人心。
「是,皇上。奴婢這就去辦。」
徐公公躬身離去。司徒殤一人坐在龍塌之上,忽然心生一個念頭︰不會真的是夏大大以此事來報復自己吧?
司徒殤趕緊甩甩頭,將這個想法甩出自己的腦袋。近些日子以來,自己真是糊涂了,總是疑神疑鬼的,懷疑夏大大所作所為。他這是怎麼了?司徒殤嘆口氣,不知道夏大大現在怎麼樣了,在冷宮還習慣嗎?
想到這里,司徒殤又是一陣後悔。當初就不該生那麼大的氣,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奈何自己說出了那樣的話,作為一國君主,總不能今天說把貴妃打入冷宮,明天就把她放出來吧。
再說,以夏大大的性格,只怕這次真的跟自己 上了。
然而,想到前一日夏大大對自己的一通責罵,司徒殤還是氣憤不已。沒想到自己在她心里竟是那樣的人。沒想到到現在她仍然忘不掉司徒軼!
可恨!可惡!他司徒殤竟然比不過一個死人!
寧沁宮內,紅袖正喜滋滋地向寧沁稟報今日在朝堂上的一幕。
「真的嗎?」。寧沁明明已經很開心了,但還是確認了一遍。
紅袖欠身回道,「是真的呢,主子。」
「哈哈,天助我也。本以為將那個女人打入冷宮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這次他們竟要將她置于死地。看來,本宮還是太仁慈了。哈哈哈哈!」寧沁笑得已經合不攏嘴了。夏大大一死,無人再能與她匹敵了。
「恭喜主子,賀喜主子!」紅袖適時恭賀道,好似一切都近在眼前了一般。這讓寧沁更加興奮了。
徐公公做事果然雷厲風行,短短幾日,便將布防圖的事辦得妥妥的。
「眾愛卿,朕已命大理寺徹查了布防圖一事。各種證據都表明,睿貴妃娘娘與此事毫無關系。這下,你們可滿意了?」司徒殤冷眼看著大臣們,格外多看了幾眼魏正清。
「皇上聖明!」文武百官無話可說。他們鬧著徹查夏大大,皇上答應了,而且確實也讓大理寺徹查了。大理寺卿每日都會稟報調查的進度,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如今徹查結果表明與睿貴妃無關,大家真的也就無話可說了。
想想那日朝堂上的情景,大臣們都有些訕訕的,一時無人上奏。
「既然無事,那就退朝吧!」司徒殤內心十分得意,心想這下總算堵住你們的嘴了。
「皇上,臣有奏!」
又是魏正清!
又是魏正清!
怎麼老是他?他怎麼陰魂不散?魏正清出來肯定沒好事!
司徒殤憤憤地想,抑制住自己內心的抓狂,恨恨地說,「愛卿還真是心系社稷啊!還有何事?」
「皇上,雖然布防圖的事已經證實與睿貴妃無關。但是,睿貴妃與齊人私通一事恐怕也不是空穴來風。」魏正清對司徒殤的揶揄不管不顧,面上仍是標準的冷淡。
「你這是何意?難不成還想管朕後宮的事?這是朕的家事,不勞魏大人掛心!」司徒殤已然變了臉色,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了凶狠之色。
眾人也為魏大人捏了把汗。
「後宮之事是皇上的家事沒錯。但是,立後之事卻是國家大事!」魏正清面不改色。
「荒唐!這跟立後又扯上什麼關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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