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這是打算用官職來壓我不成?」楚晏亦是一笑,眯起的眼楮里不再似從前一般帶著許多玩笑意味,「是,我不過是一個三品興國龍陽世子,怎麼算也沒有大將軍的官職大,可大將軍莫忘了,這與人相交講究的是走心,大將軍官職再大,還能逼著旁人喜歡你不成?」
「世子也太自大了些,我還用逼著,想要相逼的是世子吧。」白啟仲側頭淺笑,長睫微抖略略可見沙場名將之威,他的話音並不大,語氣也是不重,楚晏卻是察覺出了其中濃濃的諷刺意味。
楚晏頷首,「是,現如今鳳娘是多看大將軍你一眼,可若是我先認識了鳳姑娘,現如今還不知道有沒有大將軍的事呢,昨日鳳姑娘于破廟之中遭遇危險,是我將其救下,我便不信,我將一顆心捧到她眼前,就沒有能讓她回心轉意,喜歡我的那一日!」
「你敢!」白啟仲雙目圓睜,听了楚晏的話就直接拎起了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了句,「你倒是試試……」
這京安城中怕還找不出幾個人敢打斷白啟仲的話,可偏偏楚晏就是輕聲一笑,順著白啟仲的話就說了下去,「我自然是要試試,大將軍要是有興致,將來不若來吃我與鳳姑娘的喜酒。」
白啟仲已經是雙拳緊握,怕是下一秒就要將自己的鐵圈砸到楚晏的臉上,楚晏也是不怕,就這麼直直地迎上白啟仲的目光,好像此刻正被白啟仲拎著衣領的人並不是他一般。
白啟仲沉了沉氣,眸中光芒一黯,竟是松開了緊緊擰著楚晏衣領的手,連看都不看楚晏一眼,直接就轉身離去。
楚晏望了望鳳家院子的方向,竟也沒有前去,亦是轉身離開。
來日方長……
這山上的風景雖是好,不過沒待上兩日張晴也就帶著鳳珞等人打算了,李家因為還有些事情,打算在這里再留一日。
臨走那日楚晏派了馬車,還親自進了門幫張晴拎了包袱,听了張晴的感謝,也只是笑著說了句︰「我與鳳姑娘頗有幾分交情,也不必和我客氣,來日里若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只管說話就是。」
鳳珞扶著鳳瑱上了馬車,鳳瑱面上一驚轉瞬又恢復了常色,朝著楚晏點頭道了句謝,卻是再無笑容。
楚晏看著鳳瑱就是心中一揪,他雖是不知道鳳瑱到底和白啟仲之間發生了什麼,可他不願承認卻是很清楚的一點是——鳳瑱很是喜歡白啟仲。
為著怕顛到鳳瑱的傷,楚晏著意在這馬車上鋪了好些綢緞,一坐上去就是很軟,虎子的趕車技術也很是高超,不管有多少石子都如履平地。
鳳瑤現下也是有本事直視楚晏而不覺尷尬,這一路上雖是無言,她的目光卻也沒有躲躲閃閃,好似根本就沒有那夜發生的事情一般。
待到到了鳳家,楚晏謝絕了張晴叫他進去喝口茶的邀請,只囑咐了鳳瑱注意自己的傷,就上了馬車離開。
現在鳳瑱怕是心中不好受,楚晏也不想現在就湊上前去,無端端地惹得她厭煩,只想著自己有何能幫她的便幫上一把,這日積月累的,總有能將她的心思扳的一天。
眾人回了府,鳳瑱也去了林非煙處將在廟中求得的平安符送給了她,林非煙瞧著鳳瑱的面色似乎不太好,拉著她的手問了句︰「三姑娘這臉上可沒有多少血色,是害了病嗎?」。
「回姨娘的話,不過是昨夜睡覺時踢了被子,山上風涼,可能是偶感風寒,不要緊的,」鳳瑱盈盈一笑,面上血色似將隱去,只說了句,「喝點姜湯也就好了,姨娘不必擔心。」
從林非煙處離開之後鳳瑱本想去鳳玨處轉轉,走到院門口處卻又忽然轉了念頭,直接去了後院祠堂處打算去見一見顧媚,誰知道半路竟遇見了鳳瑤,鳳瑱腳步未頓,只裝作是要往自己的屋子里去的樣子。
鳳瑤瞧見了鳳瑱,踱著步子不緊不慢地上前,輕聲一笑說了句︰「和母親厚此薄彼,若是換了我,我可是忍不下去,也難為二這麼多年來如此委曲求全,活在這後院有親娘和沒親娘竟然都是一個樣子。」
「三妹妹也是的妹妹,也是要喚母親一句母親,」鳳瑱雖是沒有什麼精神,可瞧見鳳瑤就是一陣作嘔,打起精神來故作身上無礙一般回了句,「妹妹若是覺得母親和有什麼做的不妥的地方,只管去說就是,不必在我面前說這些話,妹妹也是知道,我在這後院並無什麼實力,也是不能幫妹妹的。」
鳳瑤上前一步,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轉過身來正好和鳳瑱面對面,無暇亦無色的臉對上了鳳瑱就將她駭了一跳,只听得鳳瑤說道︰「二說什麼呢,妹妹也是關心二,二這是覺得自己在這後院里無人關心嗎?二這話就是錯了,要是父親知道了二受傷的事情,肯定會很是心疼的,可是要是父親知道了二是緣何受傷,可就不知道會作何感想了。」
鳳瑱深知這鳳瑤是打算威脅自己,雖那事到底是車夫作孽,但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在荒野之中遭遇了那種事情,便是最終無事,怕鳳南蒼心里也會結個疙瘩,要是鳳南蒼說出來還能解釋一番,可這事本就沒有發生,便是鳳南蒼心里不舒坦怕也不會說出來,平白去解釋反而落了個做賊心虛的名聲,這鳳瑤便是篤定了鳳瑱不好意思去請楚晏來摻和自己的家事。
鳳瑱又是想起楚晏那晚和鳳瑤說的話,雖是心中不敢確定,卻還是輕聲一笑說了句︰「三妹妹這是說的什麼話,父親關心的可不止我一人,妹妹的臉也很是叫父親擔心呢,听說妹妹用的是什麼脂粉?可我瞧著妹妹這臉,很想是渾然天成的樣子啊,要是妹妹有這麼好的制脂粉的方法,可要告訴我和才是,母親和姨娘應當也是會很喜歡,女為悅己者容,妹妹便是不想給母親和姨娘,也該為著父親,好好教教母親和姨娘打扮的法子才是。」
鳳瑱這話雖是說的不太恭敬,可現如今這里只有她和鳳瑤兩個人,趁早震懾住了鳳瑤才是個正理,且果然不出鳳瑱所料,她的話音剛落,鳳瑤面上的神色便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