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煙不住地咳著，整個人單薄地像是個紙片人一般，鳳瑱隨時擔心她會在下一秒倒下去，可她卻是一直站在那里，見鳳瑱望還笑了笑。
「二小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林非煙彎唇一笑，將手中的茶遞給了鳳瑱。
鳳瑱越來越覺得這林非煙早就料好了自己會，故而也就不再吞吞吐吐，直接說了句︰「我並沒有什麼話，倒是想問一問姨娘，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鳳瑱話音剛落林非煙便是笑出了聲來，說實話林非煙平時整個人都是柔柔弱弱的，比鳳瑱還要像一個大家小姐，行事作風都像是鳳珞一樣恪守禮儀，向來不曾像今日這樣，笑得露出了牙齒。
「妾身從前倒是沒有二小姐這樣聰慧，差點選錯了人，不過幸好如今也不算晚。」林非煙執起手中的茶輕輕抿了一口，折回軟榻上坐下說了句。
鳳瑱此刻已經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將林非煙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拆開來讀了又讀，沉默了半晌才說了句︰「孫姨娘背後有著孫家的龐大家產，而我不過是個嫡次女，上頭還有一個嫡兄和一個嫡姐，莫說是鳳玨這個庶子了，便是鳳瑤這個庶女也比我受寵一些，不知林姨娘是看中了我哪里？」
「孫家不過多少家產，也擔得起二小姐‘龐大’二字，」林非煙輕聲一笑，滿眼滿面都是不屑。「孫婉就更是草包一個，至于其余二小姐所說的，並不是我關注的，二小姐只要告訴妾身，二小姐是否想和妾身合作便是？」
鳳瑱又是將林非煙的話字字思索了一番，低頭飲了一口茶方才笑道︰「林姨娘何必說得這樣客氣，姨娘同孫姨娘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更何況姨娘前些日子還曾幫過孫姨娘，要攀交情其實也是攀得上的，姨娘倒不如直接問我願不願意接受姨娘的幫助呢。」
「那麼二小姐願不願意呢？」林非煙抬起頭來。雖是在病中雙眸卻是絲毫不顯渾濁。清可見底地映著鳳瑱的身影。
鳳瑱望著林非煙笑，半晌才答了句︰「我不願意。」
「為什麼？」林非煙似是沒有想到鳳瑱會這樣直接地拒絕自己，挑著眉毛問了一句，爾後又開始輕聲地咳了起來。
鳳瑱望著那香爐中裊裊上升的青煙出神。雙目空洞地答了句︰「那姨娘又為什麼要幫我呢？無功不受祿。姨娘這樣做我實在是心中不熨帖得慌。」
林非煙被鳳瑱的問話問在了那里。好一會兒沒有說話，而鳳瑱也沒有說話，整個屋子又陷入了一陣讓人窒息的沉默之中。過了好一會兒林非煙方才咳了幾聲說了句︰「我同二小姐投緣罷了，再說了，幫二小姐不也算是幫我自己嗎？如今孫姨娘有了身孕，搶了老爺對我的寵愛，我想要扳倒她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林非煙的話並沒有多少說服力，然鳳瑱卻是抬起頭來笑笑說了句︰「不知道姨娘有何打算？」
「二小姐……」林非煙顯然是覺得鳳瑱的轉換太過于迅速，一時間並沒有反應，但是鳳瑱都是如此爽快林非煙也就不好再扭扭捏捏，這便咽下口中的疑問笑道，「二小姐不是已經查探出來了嗎？後院池塘處孫姨娘下的毒，這不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嗎？」。
鳳瑱剛想和林非煙說自己和鳳玨的猶豫，忽而瞧著林非煙就又生出一個駭人的想法。
只見鳳瑱眯起了眼楮來，望著林非煙蹙眉問了一句︰「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毒怕……不是孫姨娘下的吧？」
「是不是孫姨娘下的有什麼打緊，只要二小姐有法子叫老爺認為是孫姨娘下的不就得了？」林非煙倒也沒有避諱著鳳瑱，直接就笑著應了下來。
鳳瑱簡直不敢順著這些東西往下想，雙唇抖了抖問了句︰「那麼……我院子里的紅桃，也是姨娘的人了？」
「二小姐身邊居心叵測的人太多，妾身委實是有些不放心，」林非煙說起謊話來倒是半點都不臉紅，薄薄的臉皮還是一臉慘白，一面輕聲咳著一面說道，「故而只是派人保護著二小姐罷了，想來這紅桃是性子不好不太合小姐的心意，妾身回頭定然是要好好教訓她的，若二小姐實在不喜歡，找個由頭打發出去也就是了。」
鳳瑱當真沒想到從前在這府上最是不受人重視的林非煙居然有這樣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覺地往眾人的院子里都安插了人，要說這紅桃的性子還真是好得很，前世自己直到死都不知道這丫鬟是有二心了……
鳳瑱勉強一笑，扯了扯嘴角說了句︰「我打發出去了姨娘定然還有旁人往里送，就不麻煩姨娘了，至于孫姨娘的事情，姨娘又打算如何幫我？」
「我到底如今也懷著孩子，為了避免被人查出來就不便出面幫助二小姐了，不過二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話，倒是可以用一用紅桃，畢竟這孫姨娘的腦子並沒有二小姐好用，到如今還以為這紅桃是她那里的人呢。」林非煙彎眼一笑，又起身給鳳瑱的杯子里添了些茶。
鳳瑱坐在那里慢慢地喝了好一會兒方才喝完了那些茶，爾後抬手謝絕了林非煙再為她添茶的好意，只起身說了句︰「今個兒不早了，我就不打擾姨娘休息了，姨娘身子不好，也不必起身送了，至于那事，姨娘且由我再想想。」
「這是自然，」听著鳳瑱這樣說林非煙面上神色倒也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朝外頭喊了句，「青黛，送二小姐出去。」
鳳瑱神情恍惚地出了林非煙的院子，走到假山處的時候被從上頭跳下來的鳳玨嚇得回過了神，差點跌倒在地。
鳳玨趕緊扶了鳳瑱一把，問了句︰「二姐，怎麼了？」
鳳瑱將在林非煙處的談話都一句句說給了鳳玨听，鳳玨听了也是神情凝重，抿唇問了鳳瑱一句︰「二姐打算怎麼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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