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蕊笑笑沒有回話。
男人和女人的交往方式不一樣。
女人的友情很奇特,前一刻還親如姐妹,後一刻或許因為某些不和就能成為敵人,這種情況也會在剎那間反轉過來。
而男人之間的友誼就簡單許多,陸峰舍不下也情有可原。
或許今天的事,確實不是那些男人們的本意也說不定。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對面可有四個女人呢!
進到小賣部,蘇蕊又問起,「你在飯店訂的多少錢的飯?」
「二十幾的桌,也是人家看我是部隊的,沒有要押金。」現在弄個沒臉,那個飯店以後怕也沒法去了。
「老板,拿兩瓶五、六塊的白酒。」
媳婦一出聲,陸峰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既然人家覺得他們的情分不值一頓飯,他們也沒必要踏下這份情,用錢能衡量的東西,就用錢還回去。
老板一听有人要拿好酒,忙從架子上擺下幾瓶讓她選,「丫頭,這些都是好酒,你要哪個牌子的?」
陸峰听到這聲丫頭,臉一黑,從里面挑出兩瓶五塊的洋河。
蘇蕊又要了兩大瓶一塊錢的橘子水,陸峰付了錢,兩人才往飯館走。
小飯館地方不大,前面擺了幾張小桌,有兩張桌子正坐著人吃飯。
周立群幾人坐在最里面一張圓桌上,四方的板凳滿滿當當擠了一圈。
最里頭四個男人身穿軍裝,都是三十幾歲的樣子。陸峰在這圈子里,確實算小的,其次比較年輕的就是周立群。
下首坐著幾個女人。還有一個懷里抱著孩子,看到兩人進來,都呆了呆。
抱孩子的女人是何海松的愛人張招娣,她只看了一眼,忙收回目光低下頭。
徐波的愛人許秋蓮卻一直盯著陸峰的臉瞅,她不是第一次見陸峰,可每回看都覺得這張臉瞧不夠。
張馳的愛人趙晴算是見過世面的。第一個起身熱情地朝蘇蕊迎去,「弟妹到這坐。」
蘇蕊穿著藕粉色的羽絨服,一直包到膝蓋。羽絨服厚厚大大的,加上胳膊又受了傷,愈發襯著人嬌弱。
趙晴自然不是看她長得怎樣才這般熱情,因為那件羽絨服。可是她看了好久都狠不下心掏錢買的。
而她自己穿著今年新買的棉服。本來算是在座女人里打扮最好的,如今也被蘇蕊直直比了下去。
周立群的愛人孫靜上身穿著米白色小襖,下面是廣腿黑褲子,雖不是新衣,但整身干淨大方,也是個體面的人。
反觀另兩個,都是灰棉襖棉褲,徹徹底底的村婦打扮。
許秋蓮衣服看著有壓褶的痕跡。估計是許久舍不得穿的壓箱底,而張招娣身上甚至有兩塊補丁。孩子也瘦瘦小小的,見到很多生人,眼里透著懼怕。
陸峰听說過何海松家境不好,沒想到女人孩子這般困窘。
看來媳婦真是料事如神,的確是自己之前考慮不周,心底的反感和氣惱也消了許多。
蘇蕊雖然也對張招娣的情況有一絲同情,卻沒有陸峰那樣心軟,只因為一個照面就去輕易諒解。
她之前也問清楚了,陸峰本打算叫人到時去婚禮上吃席,幾人覺得不好聯系,才提議提前。
既然說出要喝人家喜酒的話,又因為隨禮辦出這種事,再值得同情的理由都讓人接受不來。
如果因為貧窮,大可不必做這種場面,不是說非要拿出多少錢、非要吃一頓飯才能維持一份情誼。
而且照今天他們辦事的路子,蘇蕊不得不往孬了想。
誰知道他們把酒席提前是怕不好聚,還是怕到時陸峰訂的規格高,給的禮錢會更多呢?
此時面對趙晴的熱絡,蘇蕊也沒有高興的情緒,就笑容淡淡的應付著。
孫靜坐在趙晴旁邊,她左邊的座位是空的,一看就是給蘇蕊留的,而空位的另一邊坐著許秋蓮和張招娣。
女人們分撥坐,因為不知道蘇蕊屬于哪邊,就給她留了中間位。
趙晴為她一一介紹著人,將蘇蕊的沉靜看做新媳婦害羞的表現。
她挽著蘇蕊的手,用身子蹭了蹭坐著的孫靜,原想讓她往左靠,坐到中間去,哪想孫靜笑著站起來招呼了聲,一**移到原本趙晴坐的位置。
趙晴楞了一下,又不能將人拽回來,只好自己坐在孫靜的位上,還是讓蘇蕊坐中間。
她可不想和許秋蓮坐一起。
孫靜淡淡一笑,和誰坐一起她是無所謂,就不想讓人擺布著,趙晴雖是城里人,可他們兩家條件差不多,誰也不低誰,憑什麼自己要看她臉色行事?
之前進來時趙晴也是這樣拉著她坐,直接和另兩個劃分界限,現在眼見蘇蕊穿的好,又去搞拉攏,可比那倆農村婦女更讓她看不上眼。
更何況,她也不想被這年紀輕輕的小媳婦壓下一頭。
男人們很隨意,見陸峰來了,就近給他讓了位。
其實陸峰是想讓媳婦跟她坐,人胳膊傷著不方便,別看是左邊,伸手夾菜也挺不好找平衡。
可男人們拉著他說話,大概意思都在解釋退訂飯店的事,他只能應付著。
而且陸峰總算明白了,媳婦干嘛非要跟他在門口絮叨一堆話。
原來是怕幾人在這里等著自己。
幾人對換飯店的說法,可不和媳婦說的意思差不多,一直拿何海松的家境說事,只是他們的話很委婉,只等陸峰承個錯,他們也給個台階,這件事就過去。
如果不是提前被媳婦埋怨一番,陸峰怕會真認為是自己的問題,從而忽略他們已換地方的事實和之前說好是為他慶祝結婚的目的。
現在被他們說成什麼了?
年輕辦事沒有經驗…沒有跟他們商量清楚…
不是說提前喝他喜酒嗎?哪有主家訂酒席要跟客人商量清楚?那現在這桌隨禮宴又算什麼?
不,按照現在的說法,這桌飯也算不上隨禮了,就是大家聚聚,只是他新婚,就不讓他拿錢了…
他不是不會抬杠,不是不會為自己申辯,只是懶得再說。
陸峰這會只覺得心寒,剛剛生出的那絲同情也消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