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年她們叫你,是你自己不願意去的。」蘇蕊看了眼坐在院子里安靜看書的兒子,心下總覺得女兒野的向小子,腦子里整天想的只有滿世界找地方玩兒。
「我想和你去!」雖然媽媽總對她很「粗魯」,但她就是喜歡粘著蘇蕊。
相反的,蘇蕊對兒子格外溫柔耐心,可那小子跟他爸小時候一個模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見媽媽不搭理,胖胖轉而用眼神示意爸爸,「爸,你說呢?」
陸峰向來對女兒百依百順,「過完年也沒什麼事,我到初五才回來,咱們擠擠時間,去海南逛幾天也成。」
蘇蕊氣哼瞪他一眼,真是女兒奴。
哪想胖胖立馬反駁,「不要,我只想跟我媽去。」
這下陸峰的臉掛不住了,卻又不敢斥說女兒,這丫頭的哭功可令人難以招架。
ˋ陸涵輕輕合上書,走回屋里,「媽,帶她出去太麻煩,不如我們三個去吧?」
明明是詢問的語氣,可這話說出來便讓人有種願意照辦的感覺。
「你們敢丟下我!」胖胖急得亂叫。
別看哥哥平時不言不語,可父母最听他的話。
直到說完這句,她才發現又中了陸涵的圈套…這不就變相承認大家要一起去了?
陸涵不但能制住妹妹,就連蘇蕊听了也立馬安排起來︰「既然你也想散散心,那咱們初二去你姥姥家過完就去海南玩幾天。你爸初五回來也不打緊,媽帶你們在那多留幾日。」
只要不出海,干嘛都成。
中秋、大年夜和初一。是所有人必到的日子,可過了這幾天,他們就可以自由活動。
因為大家平常也不是不回家,只不過都是錯開了回去,金陵距離江淮不到四百公里,近兩年高速提速後,開車四個小時就到。她和婆婆來往很勤,一般每個星期不是他們去,就是陸母來。所以不用糾結初三以後的假期安排。
這邊一家人正討論外出度假的計劃,客廳里電話響起,胖胖第一個沖過去,像模像樣的拿起電話。「喂?請問找誰?」
「小胖胖。猜猜我是誰?」電話哪頭的人捏著鼻子道。
「人家不胖!丁叔叔!」胖胖最痛恨自己的小名,自從她抗議過後,家里人都不怎麼叫了,大家都會喊她晨晨,只有丁遠依舊喚她「小胖胖」。
電話那頭傳出爽朗的笑聲,蘇蕊接過電話與丁遠聊了幾句。
「丁遠和小琪從魔都出差回來路過江淮,叫我們出去聚聚,人在市里。待會咱們去度假村踫頭。」
陸峰點頭,「東西都收拾好了。咱們也不用等到明天早上出發回金陵,我看跟丁遠吃過飯,夜里就走,我開車,你們娘仨歇著,晚上到家再正式睡。」
「你倆只要不喝酒,用不到夜里就能趕回家。」蘇蕊白了他一眼。
丈夫和大伯哥就像跟丁遠有仇一樣,每回聚到一起都得在酒桌上拼個你死我活。
結果喝完以後又開始哥兒幾個好…男人的友情真難懂。
胖胖跟著附和,「爸,開車不能喝酒,喝酒不能開車,不然我不坐你的車。」
「我都說了開車,肯定不喝酒。」陸峰苦笑。
丁遠放下大哥大,對孟小琪道︰「這里有超市,我去買點路上吃的喝的,咱們從酒店吃過飯就回首都,高速上買東西不方便,你在車里等我。」
孟小琪一向不亂花錢,讓她跟著去超市,東挑西撿貨比三家,兩人得逛上兩小時…
孟小琪點頭,「少買點東西,快回來。」
雖然她逛超市慢,丁遠也快不到哪去,看見什麼拿什麼,光結賬都得大半天。
丁遠湊到她跟前,輕聲道︰「怎麼?不想離開我太久嗎?」。
從前跟鄧穎新在一起時,丁遠將她視為女神一樣捧著,哪敢隨隨便便露出一點輕佻的舉動?久而久之他也想明白了,若是他倆真在一起,也許並不合適。
鄧穎新是個太過成熟獨立又散發光芒的女人,不甘于隱藏在男人身後。
而孟小琪不同,對他來說,孟小琪是真真切切,能夠激起他保護欲的女人,他疼愛她,還總逗她,看到她露出惱羞成怒的表情就覺得自己勝利了。
若這番舉動在鄧穎新眼里,怕會覺得他不成熟吧?
孟小琪推開他靠過來的臉,捏了兩下,「別不正經,我是怕蘇姐他們等久了。對了,晚上咱們還要連夜趕回首都,待會到了酒店,不許喝酒。」
「行,都听你的。」丁遠吻了吻她的指尖,拎起大衣推開車門。
孟小琪側頭望向車外,從前她想都不敢想的生活,沒想到如今均一一實現了,人生有時候真的不可思議。
不過經歷過唐文茂的拋棄,讓她時時警醒,哪怕丁遠對她再好,她都沒有忘記自己的本分。
相識五年,她從不要丁遠給她買的貴重物品,更在畢業後專心工作,不靠丁家,也不指望今後做了少女乃女乃便養尊處優什麼都不做。
蘇蕊和鄧穎新是她的榜樣,有自己的事業,又兼顧家庭,事業上的精力可以少放些,但絕不能割舍。
正在這江淮無比熟悉的大街上感悟著自己的人生,忽然,孟小琪眼中閃過一抹熟悉的身影。
「不識好歹!」唐文茂一腳踢倒街邊小販的攤子,指著人的鼻子罵了起來。
雖然在單位名聲臭了,可作為正式工,在工作上沒有出現重大紕漏,即便個人生活作風不好,工商局也沒有辦法開除他。
正巧頭幾年局里新開闢了一個執法隊,專管佔道經營的小商小販,于是便將唐文茂指派過去,他也就是第一代城管。
唐文茂心情很差,今天這寒風冷冽的天氣,隊長偏派他出來巡街,還不就是上頭看不慣他,總找機會打壓他?
七年了,同期的同事都升了上去,唯有他被派到這出力不討好的執法隊。
而且家里的婆娘整日罵罵咧咧,說他廢物沒用,三十多歲了還在單位混吃等死,當年若不是看他有副好皮囊,打死也不會嫁到唐家來。
可隨著這幾年生活與工作不順的積壓,唐文茂原本清秀的容貌也逐漸變得粗糙凶厲,讓人一看就是三四十歲混日子的老男人。
每回出來巡街,他總將情緒帶到工作中,隊里的人一听說把班跟他排一起,均叫苦不迭。
「大冷的天出來做生意都不容易,這麼大年紀你們這些小年輕怎麼下得去手?」群眾看到他這樣做,即便是正常執法,也會生出欺負人的情緒。
何況唐文茂罵得人,是個六七十歲的老婆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