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縣有很多條古老的小巷子。
它們仿佛亙古長存,前朝時,曾有亂賊侵擾,朝廷敗退,杞縣的老百姓就組織起義軍,愣是靠著這些四通八達的小巷子堅持了三天,堅持到援軍到來,最終保下不知多少條人命。
從那以後,巷子就越發多,互相勾連,外人進去一定轉不出來,連本地人不也會迷路。
城南尾巷最里面,是三間大瓦房,很破舊了,外壁上布滿斑駁的綠苔。
紅塵只帶了小莫還有李捕快兩個人進來,在門前站定,其他的好手都拿著弓箭隱蔽起來。
大黃和那只大黑狗是死活不肯向里面走的,一步也不肯,在外面的時候,還有好些有靈智的植物嘰嘰喳喳勸阻,讓她絕對不能進來,但到了這里,整個房子就像死的一般,乍一看看去,一層濃密的黑霧籠罩,惡臭彌漫,讓人惡心得恨不得連—無—錯—小說夜飯都要吐出來。
小莫隱隱約約覺得有點兒不舒服。
李捕快也皺眉︰「這種感覺……有點兒像當年和北燕干架的時候,被燒死了好幾千人,又是夏天,沒人收尸,後來那片戰場大半年,臭味還是散不了,一去就頭暈。」
紅塵隨手掏出兩張符,直接往這兩個人腦門上一貼︰「別摘下來。」
李捕快如獲至寶,翼翼地拿手按住眉心,生怕一不注意東西就掉了,畢竟這麼隨手一貼。貼得結實不結實真不好說。
紅塵輕輕抬手,敲了敲門。
…………
「阿莊,你快來看看咱們孫兒,長得真好,瞧瞧這眉眼,多像你?」綠樹掩映下,一個一身桃紅襖的中年美婦,抱著個很漂亮的男孩子,湊到蔣莊面前,低聲笑語。
蔣莊的神色木然。這會兒目中卻流轉著一絲溫暖。伸手接過孩子,輕輕晃了晃。
他抱孩子的姿勢非常熟練,哄孩子的樣子也顯得特別溫柔,那婦人笑了。輕輕咧開嘴角。露出愉悅的笑容︰「咱們一家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蔣莊輕輕點了點頭︰「好。」
他這一刻,是真覺得很好。
「我這一輩子普普通通,父母普通。娶的女人是個不省心的,養個女兒很漂亮可愛,又听話乖巧,卻不是自己親生,兒子書是讀了,卻不會做人,在家永遠不知道有好東西先孝順我和他娘,將來也必然是個逆子。」
他忽然就暴怒︰「我憑什麼只能過這種日子,憑什麼!」
那婦人輕輕把他抱在懷里,小聲安慰︰「別怕,以後再也不會,我為了你,願意做一個賢妻,我們的女兒會很乖很乖,還給我們生了個孫兒,看看這孩子多好啊,多抱抱他,就這樣抱著。」
她的眼楮閃亮,流露出別樣的溫柔。
當一聲。
大門洞開。
紅塵一步走入,第一時間先一腳踹開蔣莊,劈手奪下他懷里的孩子。
小莫機靈,一把把蔣莊給推得後退了幾步,落到李捕快的懷里,他頓時掙扎起來,拼命地向紅塵伸手︰「孩子,我的孩子,你們干什麼,還給我!」
那婦人更是目光一凝,視線落在紅塵身上,深深吸了口氣,陶醉得眯起眼楮。
「真香啊,好可口,把你喂給我的孫兒,他一定能快快長大。」
紅塵眼前忽然出現一條長舌頭,黑紅黑紅的,她猛地一撒手,把把孩子摔在地上,青鋒一閃,唰唰幾下就把舌頭切碎,肉塊落地,變成一灘膿血。
蔣莊嚇了一跳,呆呆地坐著。
紅塵順手往他臉上糊了一張符,他激靈了下,登時清醒,瞠目結舌︰「紅塵?」
隨即就想起自己剛才做的事,臉上通紅通紅的,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出去先。」
紅塵看了他一眼,神色凝重。
那婦人卻溫柔繾綣地看,嘻嘻一笑︰「為什麼要走?留下來不好嗎?在你這里你不用辛苦工作,打鐵多累啊,整日守著火,叮叮當當的,打造出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值不了幾個錢?」
蔣莊灰著臉看她,氣喘吁吁地爬起來,後退了幾步,離得她遠遠的。
婦人諷刺地一笑,搖了搖頭,一臉惋惜︰「你真是個傻子,一輩子沒出息,看看你養出來的女兒,簡直不把你當回事兒,她可是靈師,說不定腦子里有多少煉器的法子,能輕而易舉地讓你成為煉器大師,造出靈器,可人家就是什麼都不說,愣看著你當個苦哈哈的鐵匠,你白養了她十多年,喂條狗也比她貼心!」
李捕快和小莫一邊一個扶住蔣莊,紅塵就戳在那兒笑眯眯地听她挑撥離間。
片刻之後,里面忽然一聲巨響,轟隆隆,半壁牆壁倒塌,灰塵四溢,有具干尸咕嚕嚕調出來。
地上讓紅塵踩在腳下掙扎不停的那個嬰兒,也痛苦地嗷了一嗓子,扭曲掙扎個不停。
婦人這才驚呆,閉上嘴,渾身發抖,猛地回頭︰「女兒!!!」她嘶聲裂肺地喊著撲,抱住那女孩兒的尸體,拼命割開手腕,鮮紅的血液往那尸體上涂抹。
尸體卻只是抖動了一下,瞬間骨肉離散,散落到地上,婦人的聲音戛然而止,近乎僵硬的,一點點抬頭,牙呲目裂。
紅塵沒。
玉玨空間里好些大能這時才吐出口氣,嘻嘻哈哈地笑︰「要不怎麼說反派作死的方式,廢話太多排第一來著!」
要不是這家伙廢話多,又絕對自信,根本不把紅塵一個小女生當回事兒,紅塵也沒機會把闢邪符連著雷火符一塊兒讓一棵不知名藤蔓給弄到法陣里面去。
這藤蔓都是宅子本身的,進出無礙。換了別人,哪怕是大黃恐怕都不會這般容易。
那婦人卻失去理智,雙目通紅,頭發亂飛,一副凶暴的模樣,李捕快嚇了一跳,一揮手,牆頭上出現一排衙役,同時射出點了火油的箭。
房屋頓時燒起來。
可大火落在那婦人的身上,卻自動熄滅。她是完全沒有損傷。
「我靠。還是人不是?」
李捕快瑟縮了下,那幫衙役也嚇得不輕,只見那婦人一卷袖子,院子里一塊兒巨大的石桌就飛起來。朝著那幫衙役打。
「!」
李捕快嚇得伸出手向紅塵求救。
當。石頭直直砸在牆上。一幫衙役和受驚的耗子似的四下躲避,紅塵也抱著頭躲在一棵樹後。
李捕快︰「……」說好的大發神威呢!
紅塵眨眨眼︰「我只有十四歲,是個皮很薄的小姑娘。李捕快,你再撐個一時片刻啊!」
她飛快地拿著符咒到處貼,順著牆根一路小跑,身上貼著各種符,能很自然地避開那已經快要失去理智,眼楮血紅,大發神威的婦人。
「您……」
「別擔心,別擔心,我剛才布了符陣,那啥,她應該是陷入幻象,什麼都看不見。」
紅塵笑眯眯。
雖說這符陣第一次布置,還是紙上談兵,不過這會兒就別說這個了,讓李捕快有點兒信心才好。
李捕快一開始怕的不行,後來發現那瘋女人果然找不準目標,四處亂跑,但是力大無窮,幾乎抓住什麼都和捏豆腐一樣,院子很快被禍害得不能看。
這時候他才覺得人少是好事兒,要是院子里擠進來的人太多,光是躲避都得發生踩踏事故。
即便如此,他還是疲于奔命,時不時地要讓對方的爪子撓一下,畢竟那瘋女人也不是完全看不到東西,偶爾還有沖著他撲過來的時候,太恐怖!
「啊啊!」
腦袋旁邊的石塊兒變成粉末,嚇得李捕快臉色鐵青,連滾帶爬地躲開,「怎麼不追小莫和蔣莊,就逮住我死不撒手?」
幸好剛才危急時刻,他腦門上的符閃了閃,對方的爪子就抓偏了,只差一丟丟而已。
他當年在戰場上血肉橫飛的情況下沒有死,如今死于頭骨崩裂,未免太難看。
「紅塵,救命,救命,救命!」
小莫坐在一邊的大青石上,手里拎著兩塊兒石頭,李捕快一出危險,他就拿石頭打他旁邊的地面。
那婦人听見動靜,下手就略微遲疑。
「好了!」
紅塵抹了把汗,吐出口氣,一咬牙,拿青鋒挑起一張符,舉高,呼喝一聲,「天罰,誅邪!」
轟隆隆!
晴天霹靂。
下來一道雷正好劈在那婦人的身上,她登時身體一僵,萎靡倒地,只是胸口還微微起伏,留有一口氣。
李捕快撲通坐倒,呼哧半天︰「這都不死?」
「沒辦法,正宗的符太貴,咱只能用山寨版。」紅塵咕噥了句。李捕快也听不懂什麼叫山寨版,紅塵自己都不懂,玉玨空間里那些人就這麼稱呼,估計說的是威力比不上原版符大的那一種。
「不死也好,還有幾個人昏迷不醒,總要問問她才是。」
李捕快松了口氣,讓人把那婦人弄走,紅塵還徹徹底底地將周圍的土地房屋清理了一遍,這才叫衙役幫忙收拾。
牆里掉出來的尸體變成了碎骨頭,漆黑如墨,一看就惡心,那些衙役墊著厚厚的麻布把它們檢出扔到棺木里頭。
「呃,這是什麼東西?」
那些白骨好歹能看出是死人的骨頭,可一看那嬰兒,李捕快他們簡直要嚇死了。
皮膚是灰黑色,皺皺巴巴,眼楮凸出,嘴里沒了舌頭,但是有一口密密麻麻的尖牙,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喘氣,時不時發出嘶吼聲。
「……鬼嗎?」。
李捕快打了個哆嗦,紅塵皺眉,打開玉玨照了照,上面很快就有了答案。
「是鬼嬰的一種,還是厲鬼。人工養成的,紅塵,你這次抓住的可是一個走邪道的家伙,邪的厲害,幸虧好像不怎麼入門,要不然你討不到好處。」
紅塵這時也出了一頭的冷汗,她先拿十幾張符出來,把那嬰靈身上貼滿,交代大家都不要亂動,才圍著這宅子繞圈。順便點化了一棵種在院牆邊上。最高的一棵老槐樹。
「在里面,都在里面!」
一會,那老槐樹就滿臉緊張兮兮地道,「在我的肚子里。好多男人的魂魄。」
紅塵愣了愣。拿出自己的青鋒。翼翼順著那棵槐樹指的方向,撬開一層樹皮。
打開看了看,里面放著一塊兒鮮紅色的綢布。包裹的都是些大大小小的荷包,她一看便知,里面確實都是魂魄,而且殘缺不全,大部分全是殘魂。
「芳姐兒拿魂魄喂養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其實早死了,喂養也沒有用,活不了多久的。」
老槐樹長嘆了口氣,詳詳細細地說了說芳姐兒的事兒,她以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家在南域,雖地處偏遠,但民風淳樸,家中父母兄姐都對她極為疼愛,偏偏她十八歲那一年,來了個外鄉後生,長得一表人才,還會作詩,一下子就哄得芳姐兒傾心,可芳姐兒自幼就訂下女圭女圭親,是他們家鄰居的孩子,老實巴交一人,穩重厚道,有點兒像蔣莊。
老實人比不上一臉柔情蜜意的才子,芳姐兒一時克制不住,就與那位才子偷食禁果,珠胎暗結,有了個女兒,卻不曾想,那才子只是想玩一玩,他覺得南域窮鄉僻壤,養出來的姑娘們也野性的很,或許還看了幾本話本小說,知道些只鱗片爪的傳聞,比如說南域部落里的姑娘們流行走婚,根本就沒把芳姐兒當一回事兒,從來沒想過芳姐兒也是書香門第出身。
那男人一看鬧出事來,哄住了芳姐兒,答應帶她私奔,實際上偷偷溜走,一去不回,芳姐兒又是個倔強脾氣,不肯打掉孩子,還非說二人兩情相悅,她男人會回來。
他們一家子沒辦法,只好偷偷把人藏到山上,讓她生下了一個女兒。
後來她就一直在山上生活,在之後,南域藩國南羌叛亂,大周平亂大軍滌蕩整個南域,好多村子遭受戰火活不下去,芳姐兒的爹娘也早早死去,她這才帶著女兒下了山,一直漂泊不定。
「以前芳姐兒還好,雖然從一個大和尚手里學了一身邪術,不過到很少用,最多就是施法騙個人,糊弄些許銀錢糊口,養活女兒,沒想到她女兒石雲長大了,竟和母親落到一個下場,讓個男人騙走了身子,生產時還一命嗚呼,一尸兩命……芳姐兒那之後就瘋了,用秘法養活了那個胎兒,還抓了好些男人的魂魄回來給他吃。」
紅塵拍了拍大槐樹,就把此事的前因後果跟李捕快說了,李捕快也沒問她是怎麼知道的。
現在連鬼嬰都冒出來,紅塵知道些犯人的舊事有什麼稀奇?
「雖然不太好,還是勞煩李捕快把此事公之于眾,主要是芳姐兒手段多也毒辣,她雖然落網,可還有沒有別的後手誰也不知,提前讓她要尋仇的人家有個防備也是好的。」
「哎,說的是。」
李捕快嘆了口氣,「可我這心里是真不想管。」
紅塵其實也不大想管,听說靈師的規矩,對于這等事,一向是當成沒看見,因果報應罷了,誰也管不著。
問題是這事兒涉及到鬼嬰,而且那個鬼嬰還死在陰時,母身也不一般,紅塵現翻書翻了半天,再結合玉玨空間里大能的分析,還是覺得超度他萬分不容易,但不超度再過些日子,讓他成了氣候,好好一杞縣說不定沒一個能活著喘氣的。
玉玨空間里的大能也苦笑︰「管到底,也是功德一件,不管不行。」
「去找找他爹,讓他爹誠心悔過,親自來給他磕頭送行,應該就差不多能超度了。」
既然玉玨內的大能們都這麼說,紅塵也就姑且試試。
一行人撤出宅子,一把火點燃全給燒掉,整個燒成白板。
「好好一座古宅,可惜了。」
蔣莊嘆了口氣。轉頭打量紅塵,見她依舊清清爽爽,這才放心,臉上卻露出幾分苦笑,「我本以為自己是個好人,沒想到竟也一肚子抱怨。老想這些沒用的。」
紅塵笑了笑,低聲道︰「要是真把一個人的心剖開,只要百分之六七十都是光明,那他就是個好人了。」
誰心里又能沒有鬼?
上輩子她偶爾做夢,還老想著自己修出一身好技藝。壓得夏家夏世杰抬不起頭。把蔣嬋比得不敢出現在她面前,也想自己的丈夫位高權重,溫柔體貼,眾人羨慕。還想她要是能有一身好功夫。連夜去殺了蔣嬋。或許就能得到永久的平靜。
這些念想雖也有些是尋常的**,但其中到底藏了多少陰暗心思,有多少嫉妒。連她自己恐怕也說不清楚。
生而為人,即便是心地良善的完美之人,在心中細小的角落里,大多也潛藏了些陰暗的東西,只看人能不能控制。
折騰了許久,大家都很疲憊,天還未亮,出了巷子,哪怕是夜里也有些熱。
李捕快捧著紅塵從槐樹中找到的紅綢包,滿臉愁苦︰「,這東西怎麼辦?」
紅塵皺眉︰「大部分怕是已經死了,這些魂魄多為殘魂,你們衙門的劉青,還有蔣家莊的孫大到可能還有希望。」
沉吟片刻,又道︰「你把他們兩個安置在一處,找一條紅繩,一頭系住他們的大拇指,另一頭系住這個綢包,再讓兩家的親人大聲叫他們的名字,我想應該能恢復過來。」
李捕快連忙應了。
孫大他可以不在乎,劉青卻是自家兄弟。
紅塵上了車,累得渾身虛月兌,小莫還好,就是有些沉默,靠著車窗坐在墊子上,一言不發。
回了茶館,她特別熬制了好些藥湯,讓小莫也泡一泡,泡過身上沾染那股子邪氣也就散了。
剛一回來,自家平安都不敢往身邊湊。
小莫沒顧著歇,拎著大骨棒煮了一大鍋,又多加了好幾塊兒豬肉,一半分給大黃,另外一半大黃自然會給那只大黑狗。
那只大黑並不肯和紅塵他們回來,野性難除,也不大人類,不過偶爾紅塵上街到常常踫見它,這家伙是街面上的狗王,手底下有一幫小弟,日子過得還不錯,挺滋潤。
此事,紅塵的生活仿佛又恢復了平靜,沒再冒出亂七八糟的事情來。
最熱的時候,書院那邊也重新開課,只是騎射課還是不敢上,不過騎射上不上的,和紅塵沒什麼關系。
她現在到開始喜歡來書院讀書,一群小伙伴一起學習,一起讀書,哪怕偶爾起個小紛爭,也是極可愛的事兒,那麼熱鬧,青春洋溢,是她上輩子從來沒想過的生活。
「羅娘她們果然還是應該好好考進來。」
那些女孩子心思很重,她每日見,都看出她們很努力很努力,但還是活得壓抑,若能正正經經上學,對她們一定極好。
「阿塵,想什麼呢?」
方曉英端來杯涼水塞給她,抹了把汗,笑道,「沒听老喬吹牛?縣太爺家的不是病了,咱們杞縣好些大夫都治不好,他說他出馬一準兒馬到功成。」
紅塵聞言也笑。
老喬是教他們經史的先生,熟讀經書,也是進士出身,只他入朝時因為被迫卷入黨爭,差點兒被流放,若不是老師同窗們還能說得上話,好歹救了他,恐怕早就不知道在哪兒了,只是自此也沒了進取心,只願意到書院教學生。
大周朝的讀書人,大部分都會些醫術,老喬也一樣,不過他比別人痴迷,總以為自己是醫道高人,可自家人都知道,這位治療個傷寒病號,愣是差點兒把人家治成啞巴,從此大家提起他的醫術也只能哼哼兩聲。
「說起來,縣太爺居然都把召醫生給他兒子看病的告示,貼到了咱們學校門口,這也太離譜了些。」方曉英比較關注這些。
「不過這也不算新鮮,咱們杞縣最近最新鮮的怕還是那個丟魂案,衙門統計了下,竟是死了二十九個人,還都是壯年勞力,這要不是此案告破,恐怕大家還迷糊得很,根本不知道竟是人為的。」
方曉英難得變得有些絮叨,紅塵也就很給面子地陪她說幾句。
李捕快的告示貼了有大半個月,竟還是沒找到禍害芳姐兒女兒的男人,偏偏大槐樹只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根本沒見過,想找也無處可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