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那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呆立當場,一動不動,整張臉都變得僵硬。
紅塵才滿意地一點頭,領著,走到縣令面前。
「好了,咱們現在來商量商量,究竟怎麼才能讓石雲和她月復中胎兒都滿意。」
縣令愣愣點頭,還是忍不住扭頭看他的妻子。
只見他紋絲不動地立在地上,神態說不出的古怪,臉上猙獰的表情還未曾退去,就變得很害怕的模樣。
「她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你的既然這麼大的膽子,干脆讓她幫忙做點兒事,也省得我多費手腳。」
一會兒做法,周圍的孤魂野鬼們還得轟走,那可不容易,交涉起來麻煩的很,不如就看看縣令那張人憎鬼厭的嘴,能不能氣得鬼怪們自動退避。
紅塵笑了笑—無—錯—小說,還解釋道︰「靈目符對身體無害,就是讓人的眼楮,在一段時間內變得和我們的眼楮差不多。」
所謂靈目符,乃是使人的眼楮清亮,可視凡人不能視,自然也包括鬼怪。
不過這東西是廉價的,和那些比較尊貴的靈師做事時常用的幽冥燈不同,使用了它,鬼怪能在人眼中現行,不過是極為扭曲,展現那種淒慘的原貌,有時候甚至還會自帶幻象,讓人驚恐欲絕,靈師們輕易不用。
要是萬一把大客戶嚇死,就算完成任務。工錢去哪兒拿?說不得還要倒貼賠償損失。
紅塵這就沒什麼顧忌。
「尊那麼能耐,都敢和石雲吵架,還折騰人家的墳塋,想必不介意再和別的鬼怪吵一頓!」
項凡︰「……」
紅塵果然不管,就這麼悠悠閑閑地看著。
那位縣太爺的卻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驚駭欲絕。
漫山遍野都是游魂,樹上吊著一個吊死鬼,舌頭老長,吞吐不定,臉瘦的像骷髏。腳底下躺著個被剖月復取心的。一次又一次。胸腔咧開,露出心髒,腸子肚子都惡心地攤在一邊兒。左邊有個掉了半個腦袋的男人,正傻笑著伸手模她的臉。
這一瞬間。她甚至想要昏死。想要尖叫逃跑。想要做很多很多的事兒,卻連動都不能動一下。
縣令本名李秀娟,曾只是個普通鄉紳女兒。與項家毗鄰而居,兩家關系不錯,以至于李秀娟就是家里出了敗家子弟弟,家道中落,還是能嫁給家境很不錯的項凡。
她這一輩子可謂順風順水,在家時弟弟再是個敗家子,對她這個也心疼得很,嫁了人,項凡又是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即便她沒文化,不能與他紅袖添香,項凡也沒找個漂亮女人回家給她添堵,後來又有了個好兒子,眼看著一生順遂,不過是和以前一樣,打發走勾引他兒子的壞女人,怎麼就落到如此田地?
李秀娟想不明白,滿心的憤怒,但這會兒站在陰森森的山腳下,回頭看去,兒子都看不到,入目的全是孤魂野鬼,心虛發寒,肚子里翻江倒海,恨不得吐出來,偏偏又昏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東西一步一步向她靠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最後出現的是石雲。
李秀娟怒吼︰「你個……」
一句話沒有完,石雲的肚皮咧開,里面爬出一個孩子,居然玉雪可愛,看那五官,長得和她的兒子一模一樣,那麼漂亮,臉上帶著微笑。
李秀娟忍不住也跟著笑了,她這一生,最得意的就是有個好丈夫,好兒子,如果她有了孫子,孫子也必然是如此可人疼的,那小嬰兒一轉眼就變成三五歲的男孩兒,更是調皮活潑,圍著她打轉,小模樣美極了,像兒子像了十成十,甚至更懂事,會說俏皮話哄她開心,一聲聲祖母,說的人心都酥麻。
孩子轉一圈就長大一點兒,長到二十歲,高中狀元,縱馬游街,還是最孝順祖母。
她忍不住大笑出聲,真是死了也能瞑目!
忽然之間,天地變色,半空中出現一濃黑的團霧,猙獰恐怖,一口口吞噬了孫兒。
「孫兒!」
李秀娟大驚失色,撲過來抱住孫子,只見孫兒還是笑著,什麼都不知道,那張臉卻漸漸發白,枯瘦,骨肉剝離,露出累累白骨。
她踉蹌後退,嚇得渾身發抖,可那孩子還是孝順她,守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
「祖母,您怎麼了?您怎麼不要孫兒了?您看看,我是你的寶貝孫子,看看我的臉,像不像我爹。」
形如骷髏,一身骨架,竟然還在笑。
甚至,他一只手拉著他的爹,縣令家的,李秀娟的寶貝兒子,兩個人肩並肩,狀似親昵。
「不要!」李秀娟崩潰,撲倒在地,嚎啕大哭,「錯了,我錯了,饒了我,石雲,石姑娘,是我混蛋,是我不對,你放過我兒!」
項凡就站在旁邊,眼睜睜看著妻子莫名其妙地四處亂跑,披頭散發,狼狽不堪,目瞪口呆。
他兒子項曉龍也嚇壞了,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傻傻地站在一邊。
還是紅塵算了算時間,慢慢走,隨手把明目符摘下來,幻象頓時消失,李秀娟跪在地上,茫然地四顧,項凡過來扶她,她也打了個哆嗦。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紅塵聳聳肩︰「好吧,看來撒潑法無用,還是得我們來。」
三嗔作高人狀︰「勞煩紅塵。」
看他的表情就像是說,這等安撫四邊鬼魅的小事,用不著他這位高僧出馬。派個小嘍做了便是。
紅塵只好頂著四周無數孤魂野鬼挺恐怖的視線,念了幾句咒。驅趕那些野鬼魑魅們四下散去,不敢靠近。
三嗔︰「……」
他面上還是很高人,心中卻苦笑,幸好沒想著露一手,就是他,想驅走這麼多不肯去投胎的鬼怪,恐怕也得用個三天三夜,人家到好,隨隨便便幾句大眾咒語。和尋常和尚念的也沒什麼不同。效果就如此顯眼。
也就是踫上他這個心胸寬廣的,換了別人,不氣死就得想辦法捏死這小姑娘,省得她成了氣候更讓人心煩。
別說是三嗔。項凡他們也能很直觀地感受到周圍的環境變了。雖然還是陰森森。但那種令人窒息的恐怖感,隨著紅塵念咒越來越弱,很快消失。
仿佛月光都更明亮。
風水雲散。旁邊傳來一陣陣沙沙聲,有些像腳步聲,在這樣的環境下本該嚇人的很,可因為是遠去的聲響,到讓人心安。
做完事前準備,紅塵正了正臉色,問項曉龍︰「你是真心誠意要認錯,要娶石雲?」
「我是。」
項曉龍點點頭,雙目微紅,「今生我只能給她一個夫妻名分,希望來世我能補償她,做牛做馬都願意。」
紅塵又去看他父母。
項凡就不用說,早就考慮好,遲疑了下就道︰「石雲姑娘從今日起,就是我們項家的兒媳,我會另外擇吉日,把她的遺骨遷入我項家祖墳。」
這還是他老師給出的主意,既然事情無可避免,那就做得漂漂亮亮,讓任何一個知道始末的人,也不得不說一句項家夠仁義,那項曉龍說不得名聲會變得更好。
畢竟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總讓人喜歡。
李秀娟整個人都呆呆的,愣愣點頭,還深陷在恐怖的幻覺里沒回過神,這會兒就是要她割肉,估計也願意割。
「那好,那我就問問石雲,先說好,鬼神不可欺,天更不可欺,你們在天的見證下結為夫妻,若是有一絲心不誠,婚姻就不成立,到時候……就不是死一個項曉龍的問題。」
項曉龍很堅決,長嘆一聲︰「請放心。」
項凡猶豫了下,沒說什麼,他覺得自己這會兒算是很誠心了,當然,紅塵主要問項曉龍,另外兩個有點兒思也不嚴重。
紅塵也不擺架子,直接拿了紙筆,讓項曉龍放血,這位也實誠,一放就把硯台給倒滿。
毛筆沾血,寫下兩個人的生辰八字,投入火盆,紅塵默默念道︰「蒼天為證,項曉龍誠心誠意迎娶石雲,今生為夫妻,來生為牛作馬,任憑驅遣,若有一分不誠,請天降罪。」
不只是說那麼簡單,這種手段每一個靈師都會,算是和對天發誓一個性質,但是有些靈師問上一百次,天也不會回應,紅塵也就是走一遍程序而已。
但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居然又成功了。
幾乎只等了小片刻,天空中的雲層忽然裂開,大半夜的降下一團紅光。
乍一看,還以為天亮了。
周圍這些人都不由自主地跪下,低頭,紅塵嘴角抽了下,打了個磕絆,才繼續道︰「石雲可在,是否應允?」
這下子極快,墳頭的泥土抖動,不多時變出一行字——無須為牛做馬,今生姻緣不成,情願三生石前等來世。
項凡頓時松了口氣。
項曉龍放聲大哭,連李秀娟都紅了紅眼角。
「行了。」紅塵松了口氣,沒成想這麼順利,剩下的超度鬼嬰就容易得多,而且不必守在這等荒山野嶺,回普濟寺去便是。
一行人身心俱疲,打道回府,紅塵自己騎著馬,和小莫一塊兒,先一路小跑沒了蹤影。
三嗔走到項凡面前,寶相莊嚴︰「阿彌陀佛,施主好福氣,遇到紅塵這樣心地善良的女善信。」
項凡一怔。
「若非故意戲弄令,讓石雲母子消氣,恐怕就是令郎無事,您那位也很難逃得。」
項凡閉了閉眼,想起他妻子所作所為,登時後怕不已,對紅塵更是感恩戴德。
他一開始也沒敢怨懟,但多少有些不自在。任誰看見妻子被外人欺負,他也自在不了,可讓三嗔這麼一說,立時便覺得紅塵是用心良苦。
稍稍戲弄一番,總比丟了性命好。
忽悠了縣太爺一把,三嗔就笑眯眯去紅塵面前賣好——畢竟是本地的父母官,對紅塵的印象好一點兒,總比有芥蒂強。
紅塵白了他一眼,不過還是答應替他抄幾本經書,也不知道這廝怎麼眼楮那麼靈。她揣懷里的經書都能被他發現。
經書這種東西。不同的人抄寫,效果可是大為不同。
紅塵貢獻了幾本經書,超度鬼嬰的事兒就交給三嗔,三嗔又托了顛和尚。
當然。顛和尚還是很負責的。至少比他師弟負責。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縣太爺沒少捐獻香油錢,按照顛和尚的想法,收到的捐助應該拿出去做善事。問題是自從三嗔開始管財務,這方面他就不能全都做主了,像以前一樣,每逢災荒年,寺院里的弟子們個個都吃糠咽菜的日子,絕對不會出現,相反,寺里還富得流油,要不然紅塵也不會總想著弄點兒什麼東西,訛他們一筆。
八月桂花香。
茶館里現在提供花茶,其實紅塵還釀造了些桂花酒,失敗了幾次,最近才成功,酒香濃郁,色澤清澄,到顯得比別的酒好很多。
可惜茶館這邊沒人能喝得到。
至少薛小侯爺不登門,其他人沒那麼厚臉皮去人家後院討酒喝。
天氣轉涼,喝茶的人也日益增多,不願意讀書的那些個閑人就喜歡坐在園子里聊聊八卦。
「听說了沒有,縣太爺家的和人結了冥婚,活人與死人成親,還是縣令家的爺,真不知道想什麼!」
「這事兒別瞎傳。」有個包打听到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在杞縣這樣的地方,這等事本來也瞞不住,縣太爺干脆就沒瞞著,別人一看他很正經地在補償人家姑娘,連兒子都願意給出去結冥婚,多數人也就縣太爺的人品。
當然,他官聲很好,在杞縣有威望,便是有一二值得詬病的地處,老百姓們也樂意寬容。
尤其是最近縣令努力工作,剛抓到一批拐子,救回好些個孩子和女人,得回孩子的人家感恩戴德,給他送匾的人家絡繹不絕,他兒子那點兒風流韻事,便並不惹人關注。
「項的人品可算好的,要是我有閨女,我就給她招個這樣品行的,百年之後也放心。」
「縣太爺那事兒是舊聞,不新鮮,到是咱們穆爺,居然有傳言說,他有了個私生女……也不知是真還是假。」
這可是大新聞,一群閑極無聊的家伙們湊在一塊兒說來說去,還言之鑿鑿。
紅塵都差點兒信了。
薛公公氣哼哼地坐在一邊,猛地灌了一氣苦茶,茶其實一點兒都不苦,桂花茶,很香甜。問題是喝到薛公公的嘴里,不苦也要苦了。
紅塵想,也許她該弄點兒玫瑰茶給他喝,疏肝解郁。
「我對小穆哪兒不好?胡政那小子不爭氣,家業給他,那才是敗家,以後我這一攤子還不都是小穆的,他也會賺錢,如今太平日子難道不好?非要出去胡來!」
薛公公郁悶的不行,「哎,說來他和我家青青一直沒能養下個孩兒,我是有點兒擔心,青青年紀不小了,可我都想好,要是真不行,等他過四十還沒個孩子,就做主給他買妾,再不然,等雯雯兩口子有了孩兒,過給他們一個,總不叫他們日後膝下空虛,現在可好,竟去外面胡鬧,連孩子都做下,我們一家子竟不知情,青青日日哭,哭得我怕過兩日雯雯要拿刀剁了他。」
「阿塵,我一當長輩的,不好去勸,你年紀小,小穆又敬重你,而且這事兒鬧出來,還是因著你救了那孩子,不如就幫我去問問,小穆有個什麼章程?」
薛公公嘆氣,「雖然我不高興,可咱家不是不講理的,事情已經出了,孩子無辜,他要願意就讓他把孩子帶回家,養在外面還浪費呢,再說了,養在外頭,那孩子將來怎麼辦,怕是都不好許個人家。」
「……公公好心腸。」
紅塵喉嚨有點兒癢癢,哭笑不得地道。她一雲英未嫁的女孩子,居然被長輩托付這個,不知薛公公在宮里是不是也這般肆意妄為?
不過,她一看薛公公那張愁苦臉,也就應了,說來還真是她把孩子救回,也惹出這等是非,去探問探問,也是理所當然。
這位不只是在杞縣,連在錦城都赫赫有名。特別會做生意的穆爺。這幾日真是焦頭爛額。
紅塵一到,他就忍不住揪著頭發哀嚎︰「,祖宗,別問。什麼都別問了!我冤枉啊!」
他是真冤枉。
「我怎麼可能在外頭討小?真沒有。」
紅塵看了他幾眼。到不覺得他在說謊。穆爺這人心里有成算,或許他不是特別愛他的妻子,這個時候。夫妻過日子,也不興什麼愛不愛的,結婚更多是為了家族。
穆爺從一個一無所有的家丁,讓薛公公提拔,做了大生意,成為有頭有臉的人,為了他現在有的一切,他也不會隨意亂來,破壞自己的生活。
「哎,算了,我回去和我家娘子解釋清楚。」他耷拉著腦袋,想起外頭的傳聞,為了不後院起火——「只能對不住了。」
看樣子穆爺不大想告訴她,紅塵也沒追問,只要他自己的家庭矛盾解決就行。
這位主兒一看就煩躁的不行,她不討人嫌,沒呆多久便告辭而去,順路回了薛公公一句,便把這些雜事拋諸腦後。
到是沒過幾日,老參溜達來說八卦給她听。
小茉莉也湊過來,顯然同樣好奇。
沒想到,紅塵听到的,竟然很像是她在玉玨空間里看到的那些言情小說。
女主角就是生下女嬰的人,叫樂樂,姓yue名le,那是穆爺年輕時候喜歡過的女人。
樂樂作為女主,她的生活可真是有點兒波蕩起伏,首先,她是錦城李家的表,自幼父母雙亡,寄居人下,後就是走言情小說里女配的路子,被表哥中意,納為小妾,偏偏表哥的正房女乃女乃是個厲害,愣是逼著她簽了身契,連貴妾也不算,就是個賤妾,之後再宅斗中大敗虧輸,讓正房女乃女乃提著腳發賣了去。
然後就一個大轉彎,變成主角待遇了。
被發賣的時候,竟遇貴人,就是那位來杞縣不久的厲王殿下,貴人也不知看上她哪一點兒,動了惻隱之心,為她贖身,還把安置在一個小院中,但之後那位厲王就把她給忘了,扭頭回京去,獨留下這位自己艱苦生活,又不幸發現自己居然身懷六甲,孩子肯定是表哥的,但她一個被棄的女人,還有那麼點兒思要找厲王,怎麼可能留下一個孽種?
若不是她不,沒注意,懷孕太久,打胎可能傷了身子,她連要也不肯要。
幸虧她還有穆爺這個好友,就聯系了舊友,一生下孩子,就塞給穆爺,請他幫忙處理,至于是送到別的人家,還是怎麼樣,那都是穆爺的事兒,她一甩下包袱,月子做完,就瀟瀟灑灑收拾東西去投奔自家金光閃閃的大貴人。
紅塵︰「……老參,你們這些植物是不是很八卦?」
老參笑眯眯︰「我們又不像你們,可以四處走動,做自己想做的事,若是再不八卦一下,日子豈不是更難過。」
好吧,蠻有道理的。
紅塵搖了搖頭,那個什麼樂樂還真有些小說里角色的樣子,只是不知道她是主角還是配角,要是主角,指不定還真能心想事成,若是配角,也許就奮斗在作死的路上。
她听過八卦就罷,這等事兒年年有,一點兒都不新鮮,到是穆爺居然給人家養孩子挺新鮮的。
那位做生意做得有賺沒虧,可不是什麼善茬!
「小莫,小莫!」
紅塵听完了八卦,看了看時間剛打算去上課,就听薛柏橋咋咋呼呼地進門。
他可好長時間沒露面了。
紅塵一回頭,就見這位小侯爺洋洋得意地沖進來,直奔正替客人倒茶水的小莫,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喊道︰「破了,你出的珍瓏棋局我破了!」
小莫掃了一眼他手里拿著的棋譜,微微一笑。
薛柏橋頓時和炸毛的小肥貓一樣蹦起來︰「什麼意思,什麼意思?看不起我?」
「……我什麼都沒說。」
「你的眼楮在說,說這不是我破的,哼哼,請了外援又怎麼樣,你又沒規定不能請,反正,從今天開始我要繼續來吃飯,吃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