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風荷坐起身,迷惘四顧,就要起來,紅塵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先別動。」
連忙招呼羅娘取來溫水一杯,自己拿了張黃符,還有一把紅色的小果子塞進去,晃了晃。
水變得很古怪,紅紅黃黃的,很是不大好看,至少別人瞧一眼就惡心。
「喝吧。」端著水杯遞到律風荷唇邊,逼著他張開嘴,硬是灌進去一大半,嚇得鐵牛瞪大雙眼,捂住嘴巴,瞧紅塵的表情多少有些心有余悸。
律風荷捂住胸口,轉頭看見他身邊的玉盒,抱起來擱在膝蓋上,眨了眨眼︰「我們出發?」
紅塵仔細看他的臉色,嘆了口氣,現在的情況,若是沒有別的辦法補充生命力,也許,一年?他內息渾厚,沒有破綻,也許還能拖得更長一些。
神色略有些暗淡,紅塵卻笑了笑,小聲道︰「……好,馬上,等他們收拾完行囊咱們就走。」
這人心里惦記事兒,一時半會兒的到還無妨,反正留在雪山也沒什麼用,就是要試驗其他能彌補他生氣損失的法子,也要先回去再慢慢來。
扶著律風荷先去客廳里坐下,把玉盒用包袱皮裹上,直接讓他背著。
這東西散發出來的氣息,對他的身體有好處,而且多少能震懾些魑魅魍魎。大雪山不愧是陰寒之地,殘存的各種奇怪生靈實在是多,剛才她點續命燈,為小荷續命時。就不知有多少生靈,前赴後繼地來搶奪靈氣,簡直是不要命的節奏。
現在小荷還是命懸一線,氣息十分不穩定,很容易招惹髒東西,小心為上。
紅塵招呼大家伙收拾東西,村子里男女老少好些人,有的害怕一看見他們便拔腿就跑,也有幾個好奇心甚重,總是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去和小荷搭訕。看他是不是真活著呢。
她忙著往馬車里面塞食物。扭頭就看到花婆婆不著痕跡地找小荷映在地上的影子,看到那影子全乎,還是個人的模樣,這才松了口氣。
一提起影子。她到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來。
那個向導。叫石恆的那個。好像有一次露出影子來,影子有點兒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影子上竟然多出一條細長的小尾巴,而且這家伙的氣息有點兒不正常,平時還感覺不到,一入了雪山,尤其是進入那個雪洞,他的氣息就和雪洞里某種氣息變得類似,遙相呼應。
村民們的反應都算正常,沒什麼好在意,到是那個叫石雨姍的夫人,還有他們那群人,怕才是對這次起死回生最驚奇的,當時小荷一坐起來,石雨姍的面色,先是像活見鬼,再來卻是一臉的古怪。
就是現在,她躲躲閃閃看小荷和紅塵他們的時候,都帶著一股子莫名古怪的味道。
還不到中午,紅塵他們將將要出發,雪山上石老板那群人一身狼狽地回了村子。
這些人也不知怎麼了,一個個臉上身上全是細碎的劃傷,尤其是那石老板,大毛的衣裳一口一塊的,頭發亂七八糟,腦門上還給禿了一大片,臉色陰沉,再不復當初的精神氣,石雨姍和他一踫頭,兩個人地嘀咕了半天,那石老板猛地轉頭看向紅塵,想了想,就大跨步地走了過來。
「石老板?」
這人盯著坐在車上的小荷半天,直到小荷一轉頭,看向他,才猛地瞳孔收縮,咳嗽了聲,沖紅塵道︰「……我看這位小哥的身體還沒有全好?」
「多謝惦念,總能好起來。」紅塵笑了笑,「石老板可有什麼事兒?」
這人沉默片刻,輕聲道︰「明人不說暗話,諸位既然來了雪山,怕也是為了那里面的東西。」
他的目光在小荷身上轉了一圈兒,若有所思,又有些驚疑不定,略帶三分試探道,「莫不是小姐你們大有所得?」
紅塵到大方,笑了笑︰「雪山的墨玉蓮雖然珍貴,可難的是怎麼找到,找到了它到不稀少,老板若是想要,再進去取兩朵便是,想來不難。」
石老板干澀地一笑,咳嗽了聲︰「呵呵,石某沒小姐這麼風雅,什麼蓮花之類,石某可沒耐心去養,就算它是解毒的聖品,對我來說也無用。」
他眯了眯眼,見紅塵他們真駕著馬車要走,臉色微變,欲言又止,卻終究沒再多問,客氣了兩句便轉身離去,一轉身,他的臉色就陰沉下來。
石雨姍迎上前,扶著自家叔父,小聲道︰「叔父不是說他們一直沒離開你們的視線,既然大家都沒進去,他們又怎麼可能得到拿東西?佷女看那小姐是真有些鬼神莫測的本事,這才救活了那小哥,咱們還是別多生是非為好。」
「此等大事,豈能輕忽?」石老板猶豫道,「那個小哥兒獨自在雪山多呆了大半個月,誰知道他都做了什麼,有沒有得到那樣東西!那是我們祖上留下的寶物,豈能讓這等屑小之輩貪圖?」
石雨姍閉上口,再不說話。
石老板深吸了口氣,目中露出幾分狠色︰「那個小姑娘再有能耐,畢竟年輕,咱們找的幫手同樣不俗,人還比他們多,不用擔心,這幾日你也累了,好生修養便好,其他的事兒,叔父會辦妥的。」
行囊轉眼間就收拾妥當。
紅塵把小荷塞到里面去,不讓他騎馬,羅娘撩開車簾,也把紅塵扶上去。
馬匹養了這些日子,恢復了體力,還養得膘肥體壯,村子里明明這麼冷,馬草竟然還不錯。
「紅塵小姐!」
一行人剛準備走,石恆偷偷模模地溜過來,身上從頭到腳圍著白色,神色間帶著幾分驚恐。卻還是咬了咬牙,靠過來,猶豫了下,遲遲疑疑地鑽進車廂。
紅塵坐下來看著他。
「我,我有話想說!」
石恆深吸了口氣,「我想給您講個故事。」
紅塵看了小荷一眼,就他這麼著急走的人都沒有反對,想了想,還是給石恆準備了一杯熱茶。
一般來說,她還是很喜歡听各種故事。
石恆沉默良久。輕聲道︰「我們這個村子的歷史悠久。在雪山居住了不知道多少年,據傳在上古時期,大家是侍奉一個叫巫賢的神巫的奴僕,巫賢乃是上古神巫咸大巫的兒子。能知生死。能通天帝。他曾為天帝立下赫赫戰功,後來還被上天傳授了煉制長生不老藥的方法。」
紅塵︰「……神話傳說?」
石恆也苦笑︰「是啊,誰也不知真假了。不過村子里很多人認為這是真的。」
「巫賢大人後來不喜歡世間的亂象紛擾,就來到雪山,建造一座隱居宮殿,種仙草,煉仙藥,收雪山上的飛禽走獸,還有一部分人類為奴僕,教化他們。」
「我們村子祖上,也是大人的奴僕,世代居住于此,為巫賢大人看守神山,多年不變。」
石恆沉默了片刻,忽然道︰「紅塵小姐的朋友受了重傷,要是真有長生不老藥,也許吃一顆下去就什麼都好了。」
「不吃。」
紅塵還沒說話,小荷就探頭過來道。
石恆愣了愣,紅塵一下子就笑了︰「沒錯,就是真有那種藥,我也不敢給小荷吃啊,不說這麼多年,藥效有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變化,它就這能讓人長生不老,肯定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我是個靈師,比別人更明白這個世上的道理,沒有什麼東西是不付代價就能得到的,靈師們通過累世艱苦修行,吸納靈氣,積攢功德,也不敢說求什麼長生,現在一顆藥就能達到,開什麼玩笑?」
小荷一張臉上空茫一片︰「真能長生,你們那位什麼巫賢大人何在?」
石恆一縮頭,迷迷糊糊,半晌才嘆了口氣︰「還是公子想得明白,只是……那位石老板恐怕不肯相信,諸位對那長生不老藥不感興趣,你們此去,務必小心。」
紅塵一時無語。
她這些年看的話本里頭,涉及到長生不老藥這等俗氣梗的都少之又少了,現實中居然還能踫見。
果然人的**,千百年不變。
「這到無妨。」
紅塵攏了攏頭發,要是在京城和那些最頂尖的權貴們踫上,她或許還要擔心一下明槍暗箭的,可要連這個什麼亂七八糟石老板都擔心,她還是早點兒回杞縣別出來了。
再說,就是小荷只剩下半口氣,一個人收拾掉一百個石老板身邊的侍衛,那也輕輕松松。
林師兄一早就說過,江湖上能在戰場中起到大作用的高手絕對不超過十個,小荷就是宗師之下第一人。
他如今在宗師面前尚要暫避鋒芒,不過是年輕罷了,再過兩年,黎濤也不一定能討得好去。
告別了石恆,紅塵一行人就出發。
雖然她到不擔心那什麼石老板,但出門在外小心謹慎,那肯定是應該的。
第一次生火做飯,就從飯鍋旁邊抓住一條小青蛇。
細細長長,只有小指頭那麼粗,三角的頭,毒液滴滴答答滴答到雪白的地上,頓時就是一灘腥臭的黃液。
紅塵抓著蛇讓羅娘給薄皮做了蛇羹湯。
可惜少了點兒。
「這事兒有點兒意思!」
紅塵走了不遠,揮一揮手,讓鐵牛他們停下,倒退三十步,緊接著前方就出現雪崩,滾滾而落的雪花和山石,頗具天地之威,讓人心驚膽戰。
「呼!」
律風荷的臉色都有些不對。
紅塵搖了搖頭。
一路上,鐵牛親自安排侍衛們的防護,有人探路,有人殿後,休息時崗哨布置一明一暗,進口的東西都仔仔細細檢查。
若是換了別人,說不得沒這麼小心,就是小心也不一定能小心到點子上,但這十八個侍衛是什麼人?那是皇後娘娘的親衛,在防護方面從小訓練出來的。都是本能了。
紅塵他們身邊其他人,連趕車的車夫,也是生門的人,跟著鬼谷的高手磨練了一年以上。
石老板這些動作,有些的確隱秘而高妙,可見他們里頭也不是沒有高人在的,對付別人,一招就足夠,可換到對付紅塵他們,就顯得兒戲的緊。
繞過一片听動靜就很不安穩的山區。正走著。旁邊一山洞忽然鑽出來一個黑黝黝的人影。
唰!
侍衛的長箭貼著那人影的頭頂鑽入一棵松樹內。
人影身體一僵,抬頭吞了口口水,「紅,紅……小姐。」
「石恆小哥?你怎麼弄成這副模樣?」
紅塵先是一驚。隨即看清楚來人的臉。竟然是石恆。上下打量了下,心下更是驚奇。這小子右腿上烏青一片,頭臉胳膊。到處是焦黑灼傷的痕跡,頭發更是沒了,變成一個大禿頭。
「我,我……小姐救命啊,您救救我家姑姑她們吧,她們從沒有傷害過人,還好幾次為鄉親們提供食物,讓我們村子度過好幾次災荒,她們都是好的。」
石恆滿臉激動,整個人撲過來。
紅塵使了個眼色,就有個侍衛過去扶住,讓他在一塊兒平整的石塊兒上坐下。
羅娘給他倒了杯水,輕輕遞過去,忽然一愣,退後一步,眼楮睜大,杯子骨碌碌滾落,茶水四濺。
周圍的人都愣住,紅塵卻是絲毫也不意外,冷冷道︰「尾巴露出來了。」
小恆一怔,回頭看了眼,臉色漲紅,手忙腳亂地把尾巴給塞回衣服里去,低頭訥訥不語,誠惶誠恐地偷眼看了他們一眼。
羅娘幾個不自覺又退了幾步,避之唯恐不及,小恆更是欲哭無淚︰「……我從小就長了尾巴,爹娘說我是山里撿回來的,可能雪猴子和人類的孩子,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雪猴子對我很好,經常給我果子吃,爹娘和妹妹也待我好,我,我不是壞人。」
這小哥一直表現得冷靜堅強,能撐起家業,家中接二連三地出事,卻還鎮定自若,今日卻忍不住落了淚。
紅塵笑了笑︰「怪不得你們家,你留到最後,雖然你在石家長大,氣運也和石家相連,到底不是親生的,抵抗能力還強些。」
石恆噎了下,這會兒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
不過,紅塵不怕,他這心里也不覺高興起來。
「我不像是個妖怪的,除了有尾巴,和人也沒什麼不同。」
紅塵笑了笑︰「我知道,不光是你,以前也有過純粹的人類嬰兒生下來就長著尾巴,行了,你好好說說,這一身傷是怎麼回事兒?」
石恆抽搭了半天,磕磕絆絆,結結巴巴地哭道︰「他們要進神山去找不老藥,我去報信幫忙,沒想到那些人好厲害,我仗著山里的陣法玄妙才月兌了身,要不然怕是連命都沒了,我的姑姑們也都會被殺光的。」
「你還有姑姑?」
這位不是只剩下一個妹妹了。
石恆咕噥道︰「姑姑就是我說的雪猴子。」
很是語無倫次,羅娘一眾人︰……
雪猴子什麼的,真不想听,听得毛骨悚然。
以後再見了那些耍猴的,還能愉快玩耍嗎?
深吸了口氣,喝了點水,他才漸漸鎮定下來,輕聲道︰「姑姑它們的族群,幾千年來就生活在巫賢大人的隱居之地,看守巫賢大人留下的一切,但那兒真沒有什麼不老藥,往常也有人不自量力,想闖進去,姑姑們不是把人迷走,就是利用陣法教訓一頓,可這次石老板那一群人,也是我們村子分出去的,對那地方也很了解,還從我們村子盜走了地圖。」
「听說他們父輩都因為太貪婪,在山里吃了大虧,現在他們對不老藥勢在必得,姑姑們本來想,要是實在忽悠不走,就放他們進一間密室,在里面藏一些珍貴的藥材寶貝什麼的,也許他們得了東西,就不再多惦念,早年也發生過這種事,姑姑都是如此處理。」
石恆說著,咬牙切齒,「可萬萬沒想到,他們心都是黑的,進了第一間密室還不死心,不知從哪里請來個邪和尚。說什麼要斬妖除魔,拿了好些硫磺,還有奇奇怪怪的藥粉,火燒洞府,要趕盡殺絕,我們吃了大虧,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們趕出去,但有三個機關都被毀了,下一次,下一次……」
紅塵嘆了口氣。說實話。她也很不爽,如果不是急著走,自家師兄那邊說什麼十萬火急,她非要教訓一下那石老板不成。
隨意殺人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現在只能先去找林旭。正事一辦完。再來處置這些家伙。
想了想,她眨了眨眼,低聲道︰「你還記得當初害得你親人慘死的那個地方嗎?」。
石恆一愣。一想到此,眼楮發紅。
任誰的父母親人,接連亡故,都會久久無法釋懷。
「那個地方是至陰之地,一入雪山,就更是煞氣入煞海,能傷人于無形,你從墳地里取一些泥土,想想辦法給石老板他們吃下去,只要吃一點兒,再配合你……姑姑那兒的法陣,肯定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紅塵猶豫了下,總歸氣不平,不想讓石老板他們那些笑面虎如願以償。
像這種不知好歹,整日只想著歪門邪道,殺人也殺得如此沒有煙火氣的東西,折騰他一下才好。
當然,要是給直接嚇死到省了很多事兒,可惜看小恆現在的模樣,那位身邊怕真有高人,也許沒那麼容易。
石恆也不知紅塵說的是真還是假,但他如今也只能相信,再無他法,一步三回頭,磕磕絆絆地鑽入群山不見蹤跡。
羅娘望著他的背影,挑了挑眉︰「這座大雪山比外人想的可要神秘許多呢。」
鐵牛竟然也甕聲甕氣地道︰「據傳聞,文山公在雪山中隱居,咱們來一趟,竟然不能見一面,著實有些可惜了。」
小荷也有些好奇,轉頭問紅塵︰「石恆能做到嗎?」。
紅塵失笑︰「你們別當他們那群人簡單,這座雪山不知道收割了多少條人命,那些有進無出的傳言,就算不全是真的,怕也有三五分是事實,這事兒說白了就是狗咬狗呢,若不是那個石老板不講規矩,隨意亂朝咱們下死手,石恆這個向導領著我們進山,並沒有動手腳,好歹要承他的情,這事兒我可不會管。」
羅娘抿了抿嘴唇,扶著自家小姐上了車,又招呼大家伙出發,隨口道︰「小姐說的是,那個石恆雖然看著像淳樸的好人,又坦白,直接就說他姑姑是雪猴子,我是對什麼猴子還是老虎什麼的沒多少反感,也不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話,但大雪山的傳聞可是相當恐怖,咱們少攙和為好。」
他們一行人繼續出發,那石恆心里惦念他那些雪猴子姑姑,一出溜就回了村子,自己動手挖了些許黑乎乎的泥。
大雪山算是他的地盤,泥土又不是什麼毒藥,他們再小心地去驗毒,也驗不出什麼。
石老板那些個人雖然謹慎,可還是不能不吃飯。
石恆四下打量了打量,看見山洞外頭有炊煙,就指揮山上一群小猴兒去搶那幫人的食物,很輕易就把做飯的引開了片刻,一眨眼的工夫,泥土直接讓猴子們給投到鍋里去。
不多時,石老板那些人聚在一塊兒吃飯,連穿著黑色斗篷的大和尚都大口大口吞食煮了好些肉干的米粥,一邊吃一邊皺眉。
石老板也呸了呸,嘆氣︰「晦氣,一股子腥臊味。」
他那漂亮佷女卻是個能吃苦的,一言不發把飯給吃了,口中卻笑道︰「有的吃就很好,咱們剩下的米不多,以後要節省些,雪山里的飛禽走獸可不是那麼好抓的。」
石恆的心里七上八下,通過暗道,一鑽,就進入一條長長的甬道,他前前後後,踩的方位很奇特,沒一會兒,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片熱氣騰騰的溫泉,入目的是四季如春的大山谷,前後左右到處是雪洞,雪洞上卻攀著天南海北的奇異植物。
無數的雪白的猴子們在綠意盎然的樹上跳躍。
還有兩只半人高的大雪猴,坐在樹下,身上穿著皮襖,爪子里拿著個黑罐子,正在搗碎一些野果。
石恆深吸了口氣。
他自幼就在此玩耍,年復一年,絕不會允許那幫人把他的家給毀了,更不會讓他們傷害這些可愛的親人們。
父母親人故去,他已經不想再失去任何一樣東西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