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離慢騰騰搬去五廳收拾好時,已經是午時七刻了。
此時所有人都用完飯正準備去大堂抽簽,再分配任務,而沈笑離的姍姍來遲無疑成了大家視線的焦點。
她穿著昨天領來黑衣,把發高高束起,嘴里叼著半個饅頭,神色淡然。明明普通的裝束,讓她一穿卻顯得特別的恣意灑月兌。
掀起眼簾掃了眾人一眼,優哉游哉地找了個空地坐了下來。
地還沒做熱,就有人小聲地前來搭話,「你叫梅杰超?」
沈笑離輕輕地嗯了一聲,開始認真地啃饅頭,嚼了兩口後才緩過神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
搭話兄在她一副莫非你是我的腦殘粉的眼神中,不知怎麼就忘詞了。
沈笑離見狀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換上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咳,我叫李賀,剛才劉堂主點名的時候只有你不在了,我就猜你可能就是梅杰超了。」搭話兄憨厚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兄一看就有大智慧的人,這都看出來了。」沈笑離敷衍地回了句,突地話鋒一轉,「這次是分組行動還是單人?」李賀一下子沒跟上她的思維,想了半天才道,「據說今天門主扔銅板是反面,那就是分組行動了,正面才是單人。」
……
怎麼越听越不靠譜?
「噢,對了,剛才玉芷小聖女來讓我們不能跟你有接觸,這是為什麼呀?」李賀一拍腦門兒,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玉芷那丫頭是我的腦殘粉,我和別人說句話,她都能吃醋半天呢。」沈笑離兩眼一彎,笑的像只狐狸。
「這樣啊,怪不得,杰超兄魅力四射,連小聖女都拿下了!有空教教唄。」李賀老實的臉上浮現出欽佩和羨慕。
「好說好說。」前提是你不怕蛇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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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沈笑離抽簽時被分到了三小組,然而另外四個人卻好像並不待見她。商量和計劃全程都沒讓她參與,擺明了不想讓她在此次行動中有任何成績。嘖,看來玉芷給她上的眼藥起作用了,既然人家不歡迎自己,她也沒必要湊找不痛快,一個人倒也樂的自在。
這回隨機抽單的指令是刺殺一個鹽商府中的管家,據說是他搞了誰的小腦婆,才遭人記恨上了。
夜深——
幾個黑影飛快地穿梭在靜謐的街道,沈笑離一直保持落後幾人七八步的距離。到達了目的地後,幾人打探清楚了那個管家的房間,匍匐在牆頭直至準備動手了,其中一人才不耐地朝沈笑離打了個暗號,示意她藏好別動。沈笑離聳聳肩,無所謂地往大樹投下的陰影處一掠,徹底沒了蹤影。
四人皆被她的速度所驚,對視一眼,神色有些凝重。片刻後收回目光,幾人決定先暫時不管他,目前完成任務才是最重要的。
四個人留下一人在牆頭望風,另外三個無聲無息地躍下地面從三個不同方向齊齊圍攏。
沈笑離悄然看了一陣,這府中數人,包括那個鹽商本人在內,住的都是並接房間。可這小小管家竟獨居一方,究竟是巧合還是刻意,這就不得而知了。
且此處環境僻靜地質潮濕,房屋牆角連一點雜草和苔蘚都沒有,更像是才修建起來的。窗戶也是近幾年才興起的內環扣樣式,若沒猜錯,里面定是全都封死了。除了大門,其他幾個突破口根本進不去,而門後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麼就更料不到了。
看來這個管家不簡單呀,想弄死他可能要花點時間。幾個蠢貨就這麼貿然沖上去,極有幾率還會掛點彩回來,她倒是很樂意看熱鬧。
嗯……不讓她參與,那她就添點亂好了,沈笑離騰地勾起一抹惡作劇的笑,閃身不見。
她直直地往府里護院兒最多的屋宇拱去,理論上講,人越多的地方東西就越貴重嘛。
沈笑離停在安全範圍,靜靜地等待時機,在覺察這座兩層小閣樓居然有數十人輪班巡查時,有些猶豫。這群人雖無內力但人數眾多,個個都神情警惕耳力過人,驚動後怕是有些不好月兌身。
她糾結頃刻,到底沒抵住獵奇心,麻利地跳下樹丫敲昏了一個死角的守衛。把他擺出蹲扶著柱子半解褲袋的模樣,遠遠看起來像在如廁一般。她拍拍手,這下就不會有人這貨已經昏倒了。
利索地攀上屋檐,逮了幾只老鼠放袋子里,掀開瓦片悄無聲息地潛了進去。
閣樓外燈火通明,里面卻寂靜安謐,確認沒人會進來後,她輕巧地落在了地面,悠閑地逛了起來。
「我說怎麼這麼多看守,原來是藏金窩呀~」
沈笑離看著琳瑯滿目的奢侈品,一手模了模清潤透澤的半透明淺水綠翡翠玉石,另一邊又拿起個精致的彩瓷小馬掂了掂,看得暗處的人心尖兒都跟著顫了顫。
「主上,要動手嗎?」。隱匿在隔間的一人皺著眉頭試探性的問了問,心疼地望著小瓷馬兒,這些可都是快絕跡的珍品啊喂,這樣隨便地扔來扔去好想砍他有木有!
另一個優雅高挑的身影似乎頓了頓,漂亮且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地摩挲著左手拇指的白玉扳指,性感的薄唇微勾,深邃幽暗的眸子帶著玩味,像是了什麼有趣兒的東西。半晌後,磁性的嗓音才帶著不可抗拒的氣勢徐徐流出,「不急。」
那人得了答復,不再多言了,心道主上果然土豪,這些東西以後都可是他的,寶貝被這麼作踐,竟一點也不肉疼。
隨著主上的目光望了去,驚得差點沒失態地喊出聲來,雙手青筋暴起死死地拽住手中的刀柄。
臥槽臥槽這人到底誰啊你快住手啊啊啊!
只瞧沈笑離拿起案桌上的狼毫筆,沾了墨就往掛在壁上的名畫開始亂涂。
好好一幅價值千金的美人圖,那目含秋波艷若桃花的美人俏臉上,硬生生地多了兩撇胡子出來。
另一張氣勢磅礡的山河畫卷,也沒逃月兌她的魔爪,那岸邊在沈笑離幾筆的勾勒下,頃刻冒出了個丑陋無比的巨人姿勢不雅地在!撒!尿!
末了,還想繼續,卻沒墨了,這才丟了筆,掏出小刀來,在柱子上刻下了段雲歡到此一次幾個大字,才算罷了。卻不想,陰差陽錯之下,給之後的七煞門添了多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