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離放聲大笑,終于上氣不接下氣地扶著牆揶揄道︰「師父,你在鬧什麼別扭,我既然說過不會輕易離開那便會做到,所以你以後別說什麼要我走的話了。」
她語氣如常,衛瑾休卻在其中听到了認真和承諾。
擰起的眉心陡然松開,漂亮的唇角上揚,春暖花開。
改變主意允許她留下來,更重要的原因是阿離對于內息上的一道坎,他勢必要借此次夜堯一行,讓她突破禁制。
見衛瑾休開心了,沈笑離的心情也跟著雀躍起來,她傻兮兮的露出一排白牙,還沒高興完,衛瑾休面帶微笑的一句話就把她定在了原地。
「那麼阿離,方才,你是在欺負為師嗎?」。
鬼魅狂狷的眼神讓沈笑離小心肝噗通一跳,繼而目光飄忽,左顧而言他地打算搪塞︰「師父,你看天上的星星真圓啊……」
「恩,把《禮記》抄三遍。」
男人潤澤的薄唇輕輕翹起一抹弧度。
「師父你是在開玩笑吧!那麼厚的書,我得寫多久嗷!」
沈笑離瞪大眼,豁然失色。
「五遍。」
「師父我錯了,三遍,就三遍,我馬上就去寫。」沈笑離雙目含恨,當即淚流滿面。
「阿離。」
衛瑾休突然出聲,看她垮著肩膀失魂落魄的背影,眼中笑意更濃。
干啥?
沈笑離板著小臉望向他,忿忿地用眼神詢問著。
「今晚一起睡吧。」
「……」沈笑離呆滯的挖了挖耳朵。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她剛才是在做夢嗎?
「出現幻听了,快!師父快給我一大嘴巴子打醒我!!!」沈笑離單手覆上之際額頭,並沒有異常後喃喃道︰「听岔了吧。沒發燒啊……」
衛瑾休悠閑的從她面前走過,發絲拂過沈笑離的鼻尖余下一陣墨香,「你沒听岔,不一起睡,怎麼盯著你抄《禮記》,別以為為師不知曉你從前都是怎麼糊弄我的。」
……
好吧,她被罰抄書不是一次兩次了。每回都是偷工減料,前面抄了幾頁,後面就把其他書撕來粘在里頭充數。師父檢查時也就草草翻閱,卻沒想他原來早就知道了。
如今看來,自己剛出清禹後胡亂拼湊的‘秘笈’能瞞過段美人的眼,也是在山中就打好了基礎的了。
沈笑離明白了。她沒有听岔。她是想岔了。
小眼神兒失望的瞅著衛瑾休率先進屋的身影,沈笑離幽幽地嘆了口氣。
不過,這晚上似乎並不像沈笑離想的那般溫馨安穩——
她愁眉苦臉地死死盯住雪白的宣紙上那團漆黑的墨團,神色哀傷。
這是寫殘了的第幾張紙來著?手上熟練的地把紙扔到一邊,又鋪開一張用硯台壓好,眼楮也從揉成一坨坨的廢紙上,飄忽到了床榻上只著了薄薄一層中衣的衛瑾休上頭。
唉……
她沾了墨汁的筆不知不覺再次停頓到了空中,托著下巴欣賞起臥榻看書的美人來。
師父的下巴真是性感。唔,脖子往下的皮膚都好白呢。鎖骨也很精致,想來定是比凝脂更光滑,真想模一模……
「阿離。」視線太過灼熱,至于衛瑾休想要忽視掉都不行,他擰眉把注意力調出書頁,略微責備。
被點到名的某人虎軀一震,立馬做成埋頭專心致志地奮筆疾書狀。
燭火映著伏在桌案上的人兒,衛瑾休瞧了許久,把手中的書擱在了一旁,困意來襲,撐著眼皮漸重,他緩聲道︰「寫完早些休息,為師有些倦,不等你了。」
沈笑離疑惑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便見衛瑾休輕輕歪著腦袋,一頭青絲如瀑灑在枕間,衣襟有些松散,露出一小片令人遐想窺探的如玉胸膛。
「師父?」
她試著小聲地喊了一聲兒。
衛瑾休濃密卷翹的睫毛顫了顫,卻並未睜開眼,反倒身心放松睡得更香了。
沈笑離躡手躡腳地上前替他掖了掖被子,趴在床邊望著他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她懶懶打了個哈欠,準備鑽被窩時驀然發覺手中還握著抄書的毛筆,沈笑離嘿嘿一笑,在衛瑾休高挺的鼻梁下方畫了兩道八字胡,「哈哈,師父有胡子是這模樣啊~」
她回了點精神,正想在來個一字眉瞧瞧,哪料筆尖還未落在衛瑾休的眉間,對方就霍地睜開了眼,漆黑的眸子平波無瀾,銳利無比,在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沈笑離後,又茫然的眨了眨。
「師父——」沈笑離小手一抖,毛筆掉到地上跟著滾遠了。
衛瑾休應了一聲,突然摟過她的腰將沈笑離整個人提了起來,攜著她翻了個身側躺在床‘上’,保持著姿勢不動。
沈笑離嚇得大氣不敢出,衛瑾休將她僵直的身板兒往懷中帶了帶,感覺到她的不自在,無意識的安撫性地輕拍著沈笑離的肚子,滿意的閉上眼繼續睡覺。
天知道,自她十二歲後就沒和師父這麼親密地相處過了。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沈笑離耳側,連心窩子都被勾得癢癢的,像是有什麼要溢滿而出。動作輕緩地調整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沈笑離揚起嘴角相繼進入了夢鄉。
由于沈笑離前一晚睡得比較遲,日上三竿才姍姍醒來,一睜眼就看見衛瑾休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正靜靜地望著她,頓時還有的三分困意都清醒了。
「睡好了?」低沉的男低音帶著晨起還未化開的沙啞,動听迷人。
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恩……阿離你的睡相何時這般差了?」
男人好看的眉皺了皺,捏了捏沈笑離環在自己‘腰’間luo‘露’在外的半截光潔小腿。
她觸電一般縮回腳,卻沒成功,沈笑離漲紅著臉吶吶的說不出話來,亮晶晶的眸子里盛著羞窘和……隱忍到快要扭曲的笑意。
師父,下次您再一本正經說這種話時,不要握住人家的小腿不放還光明正大地掐上兩把好咩?!!
重點是,您老人家的兩撇‘銷’魂的小胡子真的很萌你造嗎!!!
「有什麼好笑的事嗎?」。衛瑾休不解,微微俯身拉近與她的距離,然後在她清澈的瞳孔里看見了多了八字胡的自己。
「阿離,你又調皮了。」
衛大大嚴肅的開口,接著支起半個身子,指尖運氣一動,桌上的硯台如同長了眼穩當的飛在了他的掌心。
在沈笑離反應將逃之際,飛快的沾了墨在她小臉上點了顆碩大的媒婆痣。
兩人對視,皆是忍俊不禁爽朗笑出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