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反常的安安靜靜等在門外,林媛卻有些心虛的讓香月領了李嬤嬤進屋。
「李嬤嬤,老太太可有什麼吩咐?」
李嬤嬤垂首而立,回道,「回四小姐,老太太讓老奴來取十遍女誡。」
林媛干巴巴的笑了笑,「還請稍等片刻。」說完,留下香月待客,自己則領著香荷片刻不留的就去南邊的房間。
上回動筆的情形還記憶猶新,林媛苦惱的抓了抓頭發。在接過香荷遞來的一本《女誡》之後,林媛破罐子破摔的將書往桌上一扔,「不抄了!」
天知道那《女誡》怎麼有那麼多字,天知道她林媛最怕最怕抄寫!
「算了,我去跟老太太說我沒抄,她還能吃了我不成?」
林媛大義赴死的模樣笑壞了香荷,轉而她卻一臉憂色,「免不得又得被老太太訓斥一頓了。」
「沒事。你們留下來看家,我去去就回,回頭領我去淑苑上課吧。」
林媛出來時,正看到李嬤嬤同三兒說著話,香月不知道跑哪去了。
李嬤嬤眼尖,見林媛出來,忙停了說話。
林媛也沒說什麼,只道,「我同嬤嬤一道去見老太太。」
到了慈安院,林媛沒想到老太太今日那麼好說話,輕易的就放了她離開,她不過就是誠實的說了「沒抄完,還好多字不會寫。」
慶幸之余,林媛卻感覺渾身不自在,她偶爾瞟見老太太和李嬤嬤時不時打量她的目光實在有點詭異。
難道八歲時有些字不會寫是件丟人的事?
林媛出來時,正踫上前來請安的三房幾人,朱氏一如既往的笑得和藹,林天佑和林娜親近又有些疏遠的打了招呼,倒是沒見林嫙,林媛很不厚道的心里暗罵活該。
的時候,香荷早早就將要帶去淑苑的東西準備好了,林媛大感興趣的翻了翻,卻見到「三字經」三個字便有些郁悶了。
「我還在學這個?」她揚了揚手里《三字經》道。
香荷點頭,「小姐是耽擱了一些時日,怕是五小姐六小姐已經學到千字文了。」
林媛無奈,「好吧,這課怎麼安排的?我一整天都得在那學這個?」
香荷想了想回道,「得看虞先生安排了,一般是一個時辰識字認字,再一個時辰看小姐們的愛好學習琴棋書畫,就沒課了。」
「我以前學的是什麼?」林媛奇道。
香荷有些為難的回道,「五小姐學的是書畫,六小姐學的是琴,小姐您便選了棋,只不過小姐您學了一陣子便覺得枯燥,沒肯再學了,為了這事,您和太太都被老太太狠狠責罵過。」
林媛更加郁悶了,她只會下五子棋,怎麼辦?
「算了,先去淑苑吧,待會問問虞先生可不可以換個學。」
淑苑就在林府的東南方,林媛到時,只見淑苑里並無一人。她四周打量了一番,只見屋內的窗戶大敞著,牆上掛著字畫,幾張梨花木大案上頭整齊的放著筆墨紙硯,屋內的角落里還有兩張琴。
香荷指了最左邊的座位,「小姐,你平日就坐那。」
林媛點頭,將香荷準備好的東西都放了下來,便道,「你先吧,到了飯點再來接我放學。」
香荷詫異的搖搖頭,「奴婢就在這等著您。」
林媛笑道,「你還怕我跑丟了不成?吧,我剛見香月不知道去哪了,你去找找她,可別讓她闖了禍。」
小姐的性子真是變了。
香荷知道林媛這是借口要她,略略思忖了片刻,便也點頭。
香荷走後,林媛就和墨錠較起了勁,費了好大功夫將墨磨好,她便又同毛筆斗爭了起來。
十遍女誡,還是用繁體字寫的,林媛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好半天她才磕磕踫踫的整齊的寫出一段,捏起紙來,仔細瞧了瞧,她忍不住露齒而笑。
卻是突然手中的紙被人拿走了,林媛正沾沾自喜,一下子有些憤怒了,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寫出來的。
「這字是有些進步,不過也只是有些罷了。」虞先生面無表情的評頭論足了一番。
林媛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妙齡女子,她怎麼不知道虞先生是個女的?還是個好看的女先生。
虞先生皺起眉頭,「我知你突遭大變,心中郁結,但禮儀規矩不可忘,見著先生必須行禮。」
林鎙uo讀算叮?π辛死瘛 br />
虞先生這才舒展了眉頭,頷首道,「我本以為你還要過些時日才會來上課,竟沒料到你如此好學,實在難得,日後亦要如此。」
林媛又是一呆,見虞先生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趕忙又是屈身應是。
「好了,坐下吧。」虞先生恢復了面無表情,繼而走到上首坐了下來,「今日你便將三字經熟背,半個時候後我來考校。」
頓時林媛有種回到小學時的感覺,面對著比老師還老師的虞先生,她只得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認命。
之後將三字經通篇看了一遍的林媛此時才覺得她被騙了,這密密麻麻洋洋灑灑一千多個字,真的是古人的啟蒙讀物?還有不是說古時講究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嗎?為什麼她要學這個?不是該會識字寫字便可以了嗎?
林媛覺得一個時辰她肯定背不下來的,她小心翼翼的抬首看了看正拿著本書看著的虞先生,卻始終不敢說出來。
正當林媛糾結的時候,林娜了,她先是替林嫙告了假,又交了一疊紙給虞先生。
虞先生稍稍翻看了一下,點頭問道,「可會背了?」
林娜忙低頭道,「回先生,還未背全。」
虞先生眉頭一皺,「那今日你便將千字文背下,半個時辰後我來考校。」
林娜應聲,接著便在林媛身後坐了下來。
一模一樣的話令林媛心中平衡了一下。
「四,你來上課了?」林娜悄悄戳了戳林媛的後背,小聲道。
林媛微微扭頭回道,「是啊,左右在院子里無事,便來上課了。」
林娜回道,「可我今早听祖母說你身子老是不能大好,便打算要替你請個道士。」
林媛額頭冒汗,「道士?什麼意思?」
林娜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說二伯母舍不得你,你才老是身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