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林媛對整個林府都沒有歸屬感,可她在乎著一向關愛她的林廣成與林友亮,甚至她還沒心狠到林府顛覆了而無動于衷的地步。
因為能讓姬宗煜特意追來而同她說的事一定不是小事。
林媛著急的眼眶發紅,下意識的伸手抓住姬宗煜的雙臂,「煜表哥,你快說啊。」
姬宗煜瞧了眼林媛著急的神情,只得開口道,「你們林府想要爭奪之後宮里的首飾制造權的事你知道吧。」
林媛急急的一點頭。當日老太太的巴結平北郡王妃的模樣她還歷歷在目。
「這事你知道了就好說了。」姬宗煜繼續道,「你們林府當日自然獻上一套首飾以做宮里的判定,問題就出在那套首飾上,據說那套首飾的頭飾本是九龍九鳳冠,可事實上送進宮里的那件頭飾卻是八龍一蛟九鳳冠,頭飾上的一條金龍明顯頭部無角,只有一對金爪,甚至尾巴似蛇尾。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姬宗煜說完,目光炯炯的盯著林媛。
而林媛心中狠狠的震了震,她喃喃的說道,「怎麼會這樣?好好的金龍怎麼變成了蛟?」或許這樣的紕漏在平時不算什麼,可獻給宮里的話,這樣的紕漏足以令整個林府人頭落地。皇權是不容褻瀆的!
「想來你也知道這事有多麻煩了,你們林府在前朝就曾替宮里做過首飾,這樣的疏忽根本不該有,出了這事之後你想上頭的人會怎麼想?」
「上頭會認為林府是故意的,甚至認為林府是在借機諷刺如今的皇族。」姬宗煜語氣深沉的說道,「要知道大商朝的開國大帝可是商賈出身,皇族之人對身份地位本就敏感,這件頭飾就仿佛在諷刺如今的皇族中人根本不是人中龍鳳!」
林媛听完之後,頓時一個踉蹌倒退了一步,呆了好一會,她才吐出一口氣,仔細看著姬宗煜道,「煜表哥,您之前說已經無大礙了,是真的嗎?」。
林媛極快的恢復常態,令姬宗煜贊賞的看著她,「是的,萬幸的是當時這事一有風聲,你姑祖父就知道了,立刻就上下打點了一番。不過他畢竟是鎮守一方的將領,無法無故擅離職守,便由我進京出面。現在那件頭飾在還未呈到皇帝面前之前已被我母妃要走了,不出意外的話,皇帝應該不會再討要了。」
那件出了問題的頭飾都不在了,上頭就算要發作也沒個根據了不是?
林媛聞言心中大石稍稍落定,卻怎麼也覺得那件頭飾還在的話,就仿佛始終有個定時炸彈在那。林府出事,首當其沖落難的不是非要爭當什麼皇商的老太太,而是她的父親一直打理著府里生意的林廣成,還有就是林府的當家人林友亮。
「煜表哥,您看,能不能請您母妃把那首飾毀尸滅跡了?」林媛眨巴著眼楮,眼巴巴的看著姬宗煜問道。
姬宗煜看著只覺得心頭好笑,這個林小四可憐兮兮討好的模樣還真像母妃身邊那條小狗。
他故作為難道,「這事就難辦,雖說皇帝不大可能要了,可到底也算是御賜之物,萬一有個好歹,我母妃可就性命不保了。」
林媛一愣,她還真沒想這茬,總不能讓人家為了幫他們林府擋災而受難吧。當即她抱歉的笑了笑,「對不住了,我忘了這些,不過表哥,您說這事是不是得想個辦法以絕後患?那頭飾還在,我就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姬宗煜心中愈發好笑,雖然他也知道故意夸張了說而戲弄林媛不對,可看著林媛那個討好的模樣,他就心底一陣爽快。
「這事還得從長計議,你們林府現在正在風頭浪尖,我也不好常去,免得被人盯上,這不我就來找你了,所謂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我來找你的意思就想看看你有沒有好辦法,不過看樣子汪家的人怕你擔憂,將這事瞞下來了。」他沉吟道,只眼神微微閃爍。
但林媛心中正煩惱著,哪里瞧出姬宗煜的異樣。
「外公他們瞞著我,是為我好,到底我還小,他們不想我煩惱。」她喃喃道,卻是話音一轉,「煜表哥,這事我也沒什麼辦法,況且我見識太少了,就算想出什麼辦法,恐怕也不實用,還請您多多幫忙,先前得罪之處,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說完,她還鄭重其事的沖著姬宗煜福了福。
姬宗煜嘴角一抽,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他還就沒見林媛這麼低聲下氣的同他說話呢。
「表妹多慮了,先不說我受了你姑祖父之命相助,就是沒有你姑祖父的話,我可是你表哥,自當幫忙,再說什麼得罪不得罪的,不都是些小事情嗎?」。他一擺手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接著他又道,「現在這事不出意外已無大礙了,處理頭飾的事也不能急于一時,起碼得等這段風聲才能處理那件頭飾。這段時間,我們就好好想想該如何處理。」
姬宗煜的舉動這令林媛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激,她尷尬的笑了笑,「多謝煜表哥了,還有……縣主的事是我遷怒你了,對不住了。」說著,她又沖著姬宗煜一福,「煜表哥進去坐吧。」該說的話也說完了,再留在院子里難免讓舅母和呂家的人起疑,況且她也需要時間消化一下姬宗煜說的事。
頭飾的事顯然並沒有姬宗煜說得那麼凶險,最起碼此時應該不會再出意外了,姬宗煜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見林媛要進屋,他便攔了攔,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這是昕兒給你的信,你收好了,寫好回信也直接給我吧,我的時候就帶給他。」
林媛一愣,她沒想到林昕會給她寫信,她疑惑的接過信。
姬宗煜嘆了口氣解釋道,「昕兒給你三姐也寫過信,只是並沒有回信,恐怕這樣他才給你寫信了。」
「哦,這樣啊。」林媛也不由得嘆息了起來,恐怕是大房的人怕蔣家的人心存芥蒂才沒回信的吧。
林媛抓著信就朝著屋里走去,邊走她邊情不自禁的問道,「昕昕過的好嗎?」。
姬宗煜頓了頓才回道,「很好,不過就是想家。」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了。」
兩人說著話就進了屋,呂氏眼尖,一眼就看見林媛手里的信,她心中一跳,卻面上笑著問道,「媛媛手里拿的是何物?」
林媛不疑有他回道,「是我那小外甥寫的信,讓煜表哥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