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媛到底沒去慈安院,歇了午覺也沒往葉氏那去,只派了香蘭說了一聲,晚膳也不用了,免得到時候看了一桌用飯的翠雲堵心。
香蘭去了一趟回來道,「太太看起來好像有點傷心,還一直讓奴婢回來勸勸您。」
林媛忙著手里的針線,頭也不抬道,「太太該勸的是她自己。」
饒是性子開朗的香蘭听完,亦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林媛落了最後一針,展開新制的兔毛暖手筒,滿意的看了兩眼,遞給了香荷,「先幫我收著吧,我去小廚房弄兩個菜,晚上去祖父那用飯。」
香荷接過暖手筒略略翻看了兩眼,「小姐的針線越來越好了,對了,剩下的兔皮只夠做一副的了,您要不要再讓老爺買點回來?」
是得多做雙送去給柳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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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趣兒真的去了小廚房說了要加菜,林媛的時候幾個婆子都在忙。
曹婆子算是熟人了,見著林媛一臉笑意,「四小姐來瞧瞧今晚的菜色?」
林媛點頭,向里望了望,指著一個空著的灶台道,「我想做幾個菜送去老太爺那,這灶台空著的話就先給我用吧。」
曹婆子忙應下,「您用您用,要什麼盡管說,沒有的奴婢立馬去大廚房替您拿。」
林媛失笑,「不拘有什麼就做什麼,不必麻煩了,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
曹婆子算是知道林媛的性子,尤其這回大廚房短缺食材的事,叫她對林媛佩服萬分,當下也不多言,只立在一旁算是打下手了。
林媛年紀還小,身量還沒長開,每回上灶都要踩著個凳子,香蘭早就習慣見怪不怪了,只小心護在一邊,以防被旁人無意撞到。
不一會林媛擦了把汗,把最後一盤菜炒完就算是完事了。
「裝了盒子里,我們去前院去。」
香蘭一愣,回道,「讓喬嬤嬤送您出去?」
林媛搖了搖頭,「不打緊,我們直接出去吧,不會有人攔著的,況且府里正亂著呢,沒人尋我們麻煩。」
果然林媛出二門時,守門的婆子也只是象征性的問了問。因為不管林媛在大廚房的事上是不是被大房利用了,但到底下人們只瞧見,二房沒有被人隨意拿捏,還很漂亮的反擊了。見風使舵之人自然不會再怠慢了。
出了二門,林媛主僕一路直奔林友亮的書房。
到了那,不出林媛所料,林友亮確實一個人悶在書房里,見著林媛雖是驚喜,可那笑容仍有些勉強。
林媛也不勸說什麼,這回的事同她無關,她根本不想參與其中,只撒嬌道,「祖父,我做了幾個好菜,您可否賞臉嘗嘗?」
「對了,我還帶了一壺酒哦,不過只是果酒。」
林友亮聞言,頓時滿臉欣慰,甚至撇過臉揉了揉眼楮。
林媛分明瞧見林友亮轉回臉時,那雙蒼老的眼眸微微發紅。
林媛心中哀嘆,卻只字不提,只揚起笑臉,一邊說著自編的菜名一遍將菜一盤一盤端了出來。
爺孫二人說說笑笑一直到了天都擦黑了,才用完了晚飯。林友亮抱著林媛送到了天嬌院。
「祖父,哪日您若又饞嘴了就同我說,我再做菜給您吃。」林媛俏皮的笑吟吟道。
越是相處久,林媛就越是敬愛林友亮。仿佛林廣成對待兒女的方式就是從林友亮那遺傳而來。
林友亮道了一聲「好」,之後便放下林媛交代了幾句,獨自往慈安院而去。那佝僂疲憊的背影在漸漸濃郁的夜色之中,愈發叫林媛哀嘆。
回了自己的小院,林媛竟意外的林廣成坐在屋里。
林媛詫異的喚了聲「父親」。
林廣成呵呵的笑道,「去陪你祖父用飯的?」
林媛「恩」了一聲,疑惑道,「父親怎麼這個時辰了?」
林廣成卻一下子臉色變得有些尷尬,不過只回道,「我見你晚飯沒用,就來瞧瞧你了,听香荷說你去了你祖父那,干脆就等你回來了。」
林媛靜靜的看著對方,一瞬間好似弄懂了什麼。
然而林廣成在林媛清澈的目光中,愈發不自在,竟起身欲走道,「既然你回來,我就了,好好歇息吧。」
「是,您也好好歇息吧。」林媛福了福,輕聲回道。
林廣成腳下頓了頓,並未回話,快步出了屋門。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大早林媛卻得了消息,林廣成昨夜留宿在了西院。
香蘭和三兒四兒嘰嘰喳喳的不停數落著翠雲如何狐媚,五兒似懂非懂的咬著手指歪頭听著,香荷時不時嗔怪著讓幾人聲音輕點,而林媛卻連發表評論或是叫她們不要再說閑話的都沒有。
「香荷,把我昨日做的那副兔毛手筒送去給太太吧。」林媛吩咐道,「替我同太太傳個話,就說若她心里難受,就記得以後不能再這樣了。」
香荷點頭應下,拿了手筒就往葉氏那去了。
回來的時候,她一臉唏噓,「太太那臉色瞧著實在不好,奴婢估模著太太一夜沒睡,當時翠雲也在,好像……是去請安敬茶的。」
林媛抬了抬頭,「算是定了名分了?」
「恩,說是記不得姓氏了,就叫雲姨娘了。」香荷憂心忡忡的回道,「這下可好了,這有了第一回,日後翠雲就算再使什麼手段勾引老爺,太太懷著身孕也攔她不得了。」
一旁的香蘭幾人也跟著憤憤不平數落著翠雲。
「叫雲姨娘。」林媛淡淡的說道,「以後見著了,也得行禮。」
幾個丫鬟一下噤了聲。
香荷勸道,「小姐,您午膳還是去陪太太一道吧,奴婢瞧著太太那樣,怕是一時半會也緩不。」
林媛卻搖頭道,「不去了,我說的夠多了,況且太太也不會听的,她既怕擔上妒婦的名號,就算沒有翠雲也會有旁人,今日這種事也遲早會發生的。」
香荷更是嘆息,「誰叫我們是女子呢。」
林媛無心再繼續這個話題,也不再接話,翻了翻針線籃,就打算做手筒了。
卻是突然門簾一晃動,只見一個人影沖了進來。
林媛定楮一看,來人竟是趣兒。
「小姐,您快去瞧瞧,我們太太好像……好像又動了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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