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獻又逗留了一日的目的,是不是就為了逛一逛林府的後花園,林府的眾人並不清楚,不過白獻順當的離去,而沒多生事端,至少叫林媛這一房的人都松了口氣。
卻是這口氣還沒松多久,林廣成就接到一張令他臉色大變的字條。他甚至來不及同林媛和葉氏交代什麼,就匆匆往外走去。
林媛和葉氏面面相覷,眼里皆滿是擔憂。
「老太太的事等等再說。」林媛想了想對著葉氏道,「先看看父親那到底出了什麼事。」
葉氏看著院門口,點頭呢喃道,「真是多事之秋。」
林媛一直等到午膳都不見林廣成的蹤影,甚至對方都沒有派人回來說一聲。
「你父親每日都回來用飯的,就算有事要應酬也會回來知會一聲的,今日怎麼說都不說一聲。」葉氏忍不住喋喋不休道。
林媛知道其實這是葉氏在表現她心里的擔憂,便耐下性子安慰道,「許是真的有要緊事要忙,太太別擔心,父親一向能干不會有事的。」
話雖這麼說,可母女二人仍舊如同嚼蠟一般的用了飯。
用完了飯,林媛就借口要歇午覺了。
「喬嬤嬤,快幫我打听打听到底出了什麼事。」林媛不復之前在葉氏面前的鎮定,一臉慌張的就找到了喬奕歡。
喬奕歡先是一臉詫異,隨後听完林媛的敘述便皺起了眉頭。
「我這就去。」她丟下一句話就往外走去。
林媛猶不放心,又同三兒吩咐道,「你去外院看看,不拘是老太爺還是老爺在,都立刻回來同我一聲,若是不在,你便辛苦點,等在老太爺的書房。」
三兒毫不猶豫立刻點頭應聲。
喬奕歡和三兒的離去並沒有叫林媛安心多少,她來來回回的在屋里原地走動。
香蘭勸解道,「說不定只是生意上的事,小姐別太擔心了。」
林媛搖了搖頭,因焦急而語氣有些不好道,「肯定不是小事,否則父親不會一句都不交代的,而且,你以為一萬兩銀子真的就打發了白獻?」
否則那只玉佩還有白獻問她的話又是什麼意思?單單是個警告?那也太小家子氣了,白獻背後的可是當今天子!而林家是什麼?不過就是個有錢點的商戶!天子若看不慣,一令之下就可以鏟平了林府,會只用個玉佩用些話語警告?前世歷史里的沈萬三不就是這樣,再富又如何?根本敵不過皇權!
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姬宗煜就是為了她才要退的親,而這事當今天子也一定心知肚明,並且雖未挑明了反對,但那曖昧的態度明顯並不贊同。
不是她杞人憂天,因為據她所知,姬宗煜很被天子忌憚,原因她不明,不過她知道跟姬宗煜扯上了關系,那就會被天子恨屋及烏!所以很可能所謂的懲戒根本不是明面上的一萬兩,後頭還會有更殘酷的懲罰。
香蘭被林媛反問的一愣,有點委屈,卻看見林媛難看的臉色,便立刻壓了下去,想了想提議道,「小姐,若是一直沒老爺的消息,要不要去柳府問問?」
林媛怔了怔,按理說柳柏是知府,掌一府之政令,若是真的林府有什麼動蕩,柳府應該會很快得到消息。
可是……
「再等等吧,若是天黑了還沒老爺的消息,就去柳府問問。」她猶豫道。
到了申時初,喬奕歡和三兒都還未回來,趣兒甚至來了一趟。
「小姐,太太讓奴婢來問問,您可有老爺的消息了。」
林媛故意笑得輕松的回道,「我也不清楚呢,不過以前太太進門前,父親午膳很少回來用飯的,估計晚上就會回來了,趣兒讓太太別多想。」
趣兒一听,才一臉輕松,「原來老爺以前不回來用午膳的啊,奴婢這就同太太說說,估計老爺是一時事忙忘了派人回來知會一聲了。」
趣兒離去,林媛更是心煩氣躁,就連葉氏都敏感的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
「不行,再這麼什麼事都不干的等下去,我要得神經病了。」林媛喃喃自語,隨後她交代道,「香荷香蘭,幫我把琴取出來,我想彈會琴。」
片刻帶著滿滿憤慨的琴聲就在林媛的小院里響了起來。
一曲撫完,林媛才舒了口氣,心頭也覺得通暢了些。
忽的一陣擊掌聲在林媛的耳邊響起,她扭頭看去,就看見一臉風塵的姬宗煜。
姬宗煜竟然偷偷跑進林府的內院來了。
林媛用著黑白分明的雙眸看著對方,隨後她一張口便狠狠的罵道,「就怪你,都不考慮好就去退親,我父親要有什麼事我一定找你算賬!」
姬宗煜被罵得一呆,沒想到林媛會自己明白事情的起因。他一模鼻子,訕訕的笑道,「行行,都是我不好,你別生氣。」
撲哧一聲笑聲傳來,姬宗煜惡狠狠的瞪向門口守門的石美。
石美忙一縮脖子,討好似的幫著姬宗煜說話道,「四小姐,您可就錯怪我們主子了,主子一直在為貴府的事奔波,事情稍微有些起色,就讓小的送了字條給貴府二老爺。現在又怕您擔心,這不,偷偷模模的就跑了。」
原來林廣成拿到的字條是姬宗煜寫來的。
林媛自動忽略了石美後面的話,她的臉色稍稍好轉了些許,頓了頓,她讓其余人都出去,才語氣嚴肅的沉聲問道,「你老實告訴我這事是不是上頭做的?還有林家最壞會到什麼地步?」
姬宗煜神情一窒,眼里滿是掩蓋不了的欣賞的目光。
果然是他看中的林小四,根本就不是那些草包花瓶可以比的。
他把頭一點道,「是上頭默許的,但不是上頭做的。」他停了聲音,有些郁悶的又道,「這事是平北王干的。」
林媛略略一想就明白,平北王一定是為了自己的女兒思琪縣主出氣。她沒接話,看著姬宗煜等著下文。
「你們林家在山東的金礦出了事故,坍塌死了不少人,本來這也是常事,多給些補償也就沒事了,不過平北王借著這事上下打點了一番,再加上上頭默許,將事情捅了出來,這金礦這回怕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