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美正揪心著來晚了一日會被怎麼責罰,見林媛沒一口應下,頓時有些著急,「四小姐,您可真得幫小的說說話,您說一句抵得上小的說十句,您要不幫我,這晚了一日估計得挨十鞭子。」
她怎麼就一句抵十句了!
林媛面露慍色,「說正事。」
石美呆了呆,竟還呆頭呆腦的問道,「我說的這不是正事?」
林媛身後的香蘭再也忍不住了,捂著肚子就笑出了聲,「你這豬腦袋,你主子叫你做什麼來的?你趕緊辦妥當了,我家小姐自然會幫著你說話呀。」
林媛扭頭瞪了香蘭一眼。
香蘭不以為杵,依舊笑嘻嘻的。
石美倒是一拍腦袋明白了,腆著笑臉道,「瞧我這真是豬腦袋。」他順手一指腳邊的一只半人長寬的木箱子,「主子讓帶的禮物都在這了,本來還有一箱子,不過小的實在拿不了了。」
林媛瞧了眼箱子,問道,「上回讓表哥帶的胡粉可買到了?」這里的胡粉便是前世的胡椒粉,替老太太戒毒的買買提曾經送了一小包給她,這東西前世雖然常見,不過這個時代在金陵還真是就買不到,之後她便試著問在漠北的姬宗煜可否能替她買到。
「有的,主子買了不少,都在箱子里頭。」石美回道,「箱子里還有些首飾啊擺設啊之類的,算是給您的生辰禮物,另外還有一只全羊和一壇子馬女乃酒。我剛才讓丫鬟送廚房去了。」
林媛感謝道,「替我謝謝表哥,我父親說胡粉不便宜,回頭你拿上銀子給他。也別推辭,日後我還要買的,一次兩次就算了,買的多了,總不能讓表哥一直破費吧。」
石美忙一擺手,「胡粉那是在這才金貴,在漠北那便宜的很。」他怕林媛不信。信誓旦旦道。「就我每月這點銀子都夠買好多的,您就別CAO心了。」
林媛猶豫了下,才頷首道,「行。那我就不矯情了。」頓了頓。她支吾道。「表哥在軍營里可好?」
石美嘿嘿笑道,「好,好的很。今年過了年主子已經升了千戶了。」
林媛並不是太懂這些,只是听說升了官位,那肯定是好的了。她含蓄的笑了笑,「那就好了,對了,我听昕昕信里說,表哥今年就打算回來了?昕昕沒說原因,可是出了什麼事?」
石美愣了愣,「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昕少爺許是在府里听我們老將軍說的吧。」他偷偷打量了眼林媛,見對方臉色如常,不由松口氣。
幸好四小姐不懂這些,不然肯定跟著揪心。其中原因其實是他不敢說,這都四年了,自家主子在軍中哪怕再拼命,被上頭惦記著,到了千戶已是頂天了,這軍餃都上不去,何苦來哉?再熬一陣子肯定要的,上頭也不可能由著他再在軍中熬資歷了。
該問的話也問完了,不過還有件事沒問,林媛吞吞吐吐道,「信呢?」
石美一听,真想拍自己兩巴掌,趕緊從懷里把姬宗煜的信拿了出來,「在這呢,瞧我這腦袋,哪是豬腦袋啊,簡直比豬還笨,四小姐,下回我再這樣忘東往西,您就直接朝這打。」他指了指自己的腦門,傻笑了兩聲,「四小姐,您慢慢看,我就不打擾了,二太太已經幫我安排了房間,我歇一晚,明早再走,您寫好了信明早給我就成了。」
林媛接過信,點了點頭,沖著香蘭道,「你送送石美,我喊幾個婆子把箱子搬了自己就成了。」
「噯。」香蘭脆生生的應了一聲,就沖著石美一努嘴,「豬腦袋,走吧。」
石美陪著笑臉跟了上去。
兩人走遠了,遠遠的,林媛還听見香蘭在那罵石美笨。
收回心神,林媛緊了緊手里信,喚了幾個婆子搬了箱子,便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回了院子,打听消息的五兒也回來了。
「五小姐六小姐一大早是去了慈安院,不過沒見著老太太,還被李嬤嬤傳話罵了一頓,說以後別大清早的擾人清夢,後來兩位小姐就往我們天嬌院了。五小姐現在在房里做女紅,六小姐就不知道在房里做什麼了,她不讓朵兒進屋伺候。」五兒一口氣就把話說完了。
林媛頷首,「做得不錯。」她看著五兒那張稚女敕的小臉習慣性的還想模了模對方的頭,卻一伸手就放了下來,嗔笑道,「你都這麼高個兒,不準再咬手指了,說了多少回都改不了。」
五兒憨笑了兩聲,放下了手指。
「都是小姐您慣的。」香荷埋怨道,「您也不瞧瞧,我們這院子里哪個丫鬟有丫鬟的樣子了?」
林媛被說得訕笑了兩聲,她心里緊著手里信,便不再多言,一個人往里屋進去。
「林小四,見字如晤……」
之後不過幾呼吸間,信就看完了。林媛舒了口氣將信放下,呆坐了一會,才將信疊好,放進床頭的一只匣子里頭,那里頭一疊疊的全是一封封的信,這些都是這四年里他們二人來往的書信。
他們這般書信來往並沒有避開長輩,所以起先林廣成很是反對,他覺得實在不像話,不過後來林媛每一封都拿到他面前讓他看了,之後他才漸漸緩和了態度。
按他的話來說,那信里寫得都是什麼狗屁不通的雞毛蒜皮的小事。每封信多則幾行字,少則一句話,大多還都是在說送了什麼禮物,根本除了開頭與結尾,就是張清單。而那些禮物都是逢年過節才送來了,也算不上逾距。
林廣成甚至壞心眼的想著,這個小王爺是不是沒讀過書?
不過這回的信倒是除了說送了什麼東西,還說了一件事,就是之前林媛問石美的,姬宗煜確實打算今年就了。雖然信里不過短短一句話,「軍中沒什麼事干,打算今年就了」。但是林媛還是能感受姬宗煜的委屈。
她記得姬宗煜從軍之前,躊躇滿志跟她寫了封信,「至少也會做個指揮使」。她不知道千戶同指揮使中間差了幾階,但姬宗煜既然打算放棄,哪怕是一階,都恐怕是不可逾越的。
林媛不懂軍中的事情,她從前想著有蔣興平在,算是個軍二代的姬宗煜應該很輕松,沒想到會是這樣。
略略想了想,她便提筆寫下了回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