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也不一定真是溫貴人干的。」等著姬宗崖收斂了笑聲,白獻才陪著笑臉又補充了一句。
「恩?」姬宗崖有些不快的反問。
可白獻知道哪怕姬宗崖責備他事情沒辦妥,他也不能有半點虛言。
他更謹慎的回道,「奴才查探過了,慈寧宮的庫房那根本就沒人見到有外人進出過。奴才注意到溫貴人,還是因為听月仙殿的奴才隨口說起,說溫貴人今晚實在反常,四月的天還要燒著炕,去了趟茅房回來竟冷得發抖,後來太醫去瞧過了,又說沒什麼毛病,奴才這才起了疑心去細細打听了一番,打听到溫貴人去了茅房一炷香的時辰,卻是身邊一個人都沒帶。」
「並且溫貴人從茅房回去之後,沒一會,慈寧宮的庫房那就被發現走火了。」
姬宗崖面無表情的听完,習慣性的用手指叩打著桌面,叩叩的聲音就好似他心頭的思緒,一下一下快速的轉過。
從白獻的話里,他不難判斷出這火是溫貴人放的可能性極大,但理由呢?
難道又是後宮爭風吃醋才導致的?可為何這火會燒到蔣太妃?
凡是牽扯到這對母子的事,他都會給與足夠的重視。
而白獻此時弓著身子立在一旁,絲毫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溫貴人同蔣太妃可有舊怨?」姬宗崖開了口,雖然這答案他心中有數。
「奴才打探過,並無。」白獻回道。「並且溫貴人同蔣太妃平素並無往來。」
姬宗崖「恩」了一聲,轉過臉看向白獻,「近日有誰進出過月仙殿?」
白獻露出一絲苦笑,「皇上,這人可就多了,溫貴人也就罷了,除了同皇後娘娘有些往來之外,一向低調,但同住月仙殿的陳美人卻是人緣不錯,同皇後娘娘和淑妃娘娘的關系都不錯。平日里常有往來。」陳美人能同勢如水火的皇後和秦淑妃都交好。可見人緣不是一般的不錯。
這就是查無可查了。
可白獻猶豫著又補充了一句,「前幾日戶部王侍郎家的佷女,也就是溫貴人的表妹,同思琪縣主也去過月仙殿。不過兩人先後都拜訪了溫貴人和陳美人。」沒確切的證據。他可不敢斷言。兩人就是去拜訪溫貴人的。
姬宗崖眸中閃了閃,忽然笑了起來,「你別給朕打馬虎眼。你的意思是溫貴人是受了這兩人的指使。」若是馬琪的指使,那這場大火,不過就是一場鬧劇。
「皇上英明。」白獻傻笑了兩聲,心頭也松了口氣。
明顯皇上和他的想法差不多,都認為溫貴人的舉動不是後宮的風波,而是受到思琪縣主的指使。
只是,他還沒想明白王侍郎的侍女為何也參與了其中,所以他才話帶委婉。
「那就去查查這位王小姐又是何許人也。」姬宗崖吩咐道,「至于溫貴人,明晚安排下,就讓她侍寢吧。」
在床笫之歡時去探查對方秘密,這不是只有女人才會的。那只木匣子里到底原本是何物,蔣太妃那邊又如此刻意隱瞞,不弄個清楚,姬宗崖始終覺得如鯁在喉。
……
林媛和蔣太妃並不知道姬宗崖已經將事情查的七七八八了,身為皇帝的手段她們並不能了解的那麼清楚。
兩人因惦記著蔣太妃的人查探的結果,並沒睡下,而是林媛在蔣太妃的要求下,兩人竟躺在同一張床上。
說來也奇怪,蔣太妃從沒想過她會跟旁人家的女兒這般親近,她能感受到林媛身上有種旁人沒有的天生的平易近人的氣質。
這種氣質如果非要描述的話,那便是不卑不亢,這又同喬奕歡的態度不同,真正進了皇宮,喬奕歡依舊會注意著身份。但林媛不一樣,她好像天生就有種大家都是平等的想法,從不會對任何人過于諂媚,即使是對皇帝,即使她嘴里說著敬語,她也不會對任何人頤指氣使,哪怕是最卑賤的粗使丫鬟。
常年生活在壓抑的皇宮之內,處處都講究著階級與身份,疲憊而又渴望平靜安寧生活的蔣太妃很快就被林媛的這種氣質所吸引,所以她才在不知不覺中對待林媛這般和善。
林媛不了解蔣太妃的想法,但擁有著現代靈魂的她,既然蔣太妃這般待她,她自然投桃報李。
「其實讓你陪著我睡,也是為難你了,不過我總擔心事情沒過去,你和我在一起也算有點保障,等到明日煜兒送你出了宮就好了。」蔣太妃揉了揉林媛的柔順的頭發,柔聲道,「你年紀還小,熬不住的,趕緊睡下吧。」
林媛真的是很困,這場火弄得她心跳忽快忽慢的,現在整個人累的都在打瞌睡……
她猶豫了下,知道自己肯定熬不了多久,也就點頭道,「那娘娘跟我一起躺下吧,里外也沒人敢直闖進來。」
「好。」蔣太妃看著林媛清澈見底的眸子,一口應了下來。
她好像很久沒見過這樣黑白分明的眼楮了。
煜兒能找到這樣妻子共度一生,真是太好了。
兩人並肩躺了下來,沒一會,林媛的鼻間就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蔣太妃心頭一片安寧,若真的如林媛所說的那番玩笑話一般,她能出宮,隨著煜兒和媛媛一道去種田,做個地主,想想,真是件美事。
只是姬宗崖能放了他們自由嗎?
她若直接將那她一直藏著的底牌交給姬宗崖,姬宗崖能不再忌憚他們母子嗎?
天微亮的時候,林媛睜開了眼楮,心里有事,她一直睡得不算踏實,所以醒來的時候,很快就清醒了。
她轉過臉想去看看蔣太妃,卻發現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林媛撐起身子,在屋里環視了一圈,並未見到任何人,她利索的下了床,趿上了鞋子,才發現床頭放著一套衣裙。
她看了看,並沒見過。
這時門外響起了蔣太妃的聲音。
蔣太妃撩簾而入,恬靜的笑著,「怎麼這麼早就起了?」
林媛笑了笑,「不困就起了。」
蔣太妃走近了些,指著床頭,「這身衣裳是我年輕時穿過的,你換上吧。」爾後她極輕的在林媛耳邊道,「事情查清了,是溫貴人做的,日後你可要提防著點王嫣然,她可不是馬琪那樣愚蠢莽撞的性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