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媛的話落之後,姬宗煜就是一滯,他有些緊張的問道,「你打算做什麼?」
林媛莞爾一笑,「自然是同父親斷絕關系,我已經向喬嬤嬤問過了,她說是可以的,官府也認同的。」
姬宗煜的心頭猶如驚濤拍岸般的震撼,林媛竟能為他做到這樣的地步,林媛有多珍惜家人,他比誰都清楚。他听說過,林媛當年甚至質問過不斷欺負她的林家的老太太和林嫙,「我們不是親人嗎?」。
他的擁抱更緊了,仿佛要將林媛揉進他的身體里那般。
林媛笑著拍了拍他的後背,玩笑道,「好了好了,佔便宜佔上癮了?」
姬宗煜知道林媛這是想讓他好受些,他松了松手臂的力道,卻仍舊沒放手,將面孔貼在林媛的臉上,鄭重道,「若不到那個地步,我不會輕舉妄動的,甚至若沒有極大的把握,我也不會拖著旁人陪葬的,相信我。」真到了那種即使放手一搏,也不過是垂死掙扎的地步,他和蔣太妃固然難逃一死,但蔣老將軍一家人,甚至林媛一家人完全可以逃出生天,很簡單,那便是舍了權勢錢財,同他們母子斷絕往來,而林媛退了親或是一封休書即可了。
林媛的眼神閃了閃,很顯然听懂了姬宗煜話里的含義,她卻裝作並沒看透一般,點了點頭,狀似輕松道,「我知道了,你快坐好了,萬一給喬嬤嬤看到了,又得說你了。」
馬兒噠噠的向前拉著馬車。喬奕歡同方平一道坐在車轅上,車廂里刻意壓低了音量的對話她听不到,所以她也不知道白獻是奉旨去平北王府和王家問罪的,而這兩家不大可能再有什麼舉動了,但她害怕這一路還有波折,一雙銳利的眼楮不停的掃視著四周。
同喬奕歡不同,方平不知道這兩日宮中發生的事情,這種事皇帝若是封了口,自然不會傳出宮中,至少不會讓林廣成這樣沒有權勢的商戶知道。
方平面色隱隱帶著紅暈。不時偷偷打量著就在身邊的喬奕歡。不過喬奕歡的神情卻叫他十分不解。
好一會,他忍不住問道,「奕歡,你今日怎麼了?」
喬奕歡並沒立刻回答他。只白了他一眼道。「好好駕你的車。別問東問西的。」
方平模了模腦袋,訕笑了兩聲,卻很快他又假裝咳嗽了一聲。繼而道,「昨日金陵的信來了,老爺一接到信本就想早點告訴小姐知道的,不過這皇宮我們這等人家自然不是想進的就進……」
「說重點。」喬奕歡一眼眼風掃過來,打斷了方平的話。
方平一窒,卻絲毫不惱,反而很享受似的嘿嘿笑了兩聲,「那個……我老爹他也寫了封信過來,他問我,今年小姐的親事也定了,我們的能不能在年前也定下來。」
喬奕歡的呼吸就在一瞬間停滯了一下,那雙銳利的眼眸也閃過了幾分柔情,爾後她有些不自然的動了動嘴唇。
方平期盼的看著對方,等著答案。
「等小姐的成了親,再說吧。」喬奕歡最終還是不清不楚的回答了。
可方平心頭頓時樂開了花,以喬奕歡的性子,沒拒絕就是答應了!
那他年底前就可以成親了!
他興奮一揚馬鞭抽在馬兒的pi股上。
馬車的速度一下快了起來,突如其來的顛簸,讓車廂里的兩人被驚得一跳。
「喬嬤嬤怎麼了?」林媛被姬宗煜扶了一把坐穩了,才揚了聲問道。
喬奕歡狠狠瞪了方平一眼,回道,「方平說金陵來信了。」
林媛心頭一喜,金陵來信之日,便是她同姬宗煜婚事確切的定下之時,而不久後葉氏上了京帶了玉礦的地契,他們就可以離開京城了!
「太好了,這下也不用再呆在京城了。」林媛不由的歡呼了一聲。
姬宗煜也跟著笑道,「想來我們離了京,麻煩事也不會那麼多了。」
方平的興奮勁一時半刻是停歇不了的,畢竟他等了喬奕歡這麼多年,今日終于美夢成真了。
馬車一直極快的奔馳著,雖然林廣成買的宅子偏僻,也經不住方平這麼快的趕車,約莫半個多時辰,林媛終于到家了。
林媛一下馬車,就看林廣成和有著身孕的葉姨娘迎在門口,她情不自禁的上前喚了人,爾後眼眶竟有些濕潤,這兩日在宮中的經歷,仿佛過了很久的時間了,再見到親人,她心底的後怕不經一起涌了出來。
若不是喬奕歡當機立斷,拆了那個草人,她可能就回不來了吧。
林廣成和葉姨娘都有些詫異的看著林媛,卻很快,林廣成就在姬宗煜自責的敘述中知道了宮里發生的事情。
他氣急敗壞的一拳打在桌面上,卻也知道顧忌,沒有罵出口。
林媛嗔了姬宗煜一眼,怪他為何這麼急著就將事情說出來,還說得這麼清楚。
她撒嬌似的挽住林廣成的胳膊道,「父親,我听方平說金陵來信了,玉礦的事祖父怎麼說的?」
林廣成一想到寶貝女兒在宮里吃了那麼苦頭還差點就被人陷害的丟了性命,就心疼不已,此時見女兒撒嬌,哪里還有半分火氣,和顏悅色的就道,「你祖父一向明白,自然是答應的,並且這也是祖訓。」說著,他將信從懷里取了出來,遞給了林媛。
林媛接過一目十行的看了個大概,林友亮雖在第一句就稱贊了林廣成對玉礦的處置做的正確,卻在後頭的信中字里行間都透露出對玉礦不舍與惋惜。不過林友亮也對林媛婚事定下而表露出欣喜,另外則是說明了葉氏會帶著玉礦的地契上京,最後還一點卻叫林媛十分意外,那就是老太太也會上京。
林媛訝異的問道,「老太太竟然也要上京?」
林廣成亦是一臉不贊同,「你祖母年紀大了,還奔波這一趟,實在不妥當,不過信里既然這麼說,老太太自然已經動身了,只是不知道這一路要吃多少苦頭了。」
從金陵到京城又是陸路又是水路的,一路的辛苦自然不用說了。
「也不知道老太太暈不暈船。」林媛琢磨了一聲,「太太她們多久能到?」
林廣成指著信回道,「你祖父也怕夜長夢多,接到我的信之後三日就讓老太太和太太出發了,若是走水路時風平浪靜,算算時間,估模著這個月月中就會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