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林府門外停下的時候,天都黑了。
林媛一下車看著天色,就是一縮脖子,她有些害怕老太太待會不知道要怎麼說她了。
不過今日就能將要買的田地敲定下來,她心里已然滿足了。
說就說吧,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同汪清道別之後,林媛領著五兒匆匆朝著內院走去。
一路直驅天嬌院,才到院門口,守院門的馬婆子就叫住了林媛。
「四小姐,太太去了老太太那,讓你回來之後也去那。」天色暗,馬婆子的臉色看不出好壞,垂著頭就說道。
林媛哎了一聲,就想,難不成她就回來晚了點,老太太氣成這樣?把葉氏也叫去出氣了?
也不待馬婆子再說什麼,林媛也不敢耽擱了,徑直就調頭往了慈安院過去。
才到慈安院的門口*,她就听見里頭動靜不小。
林媛心里跳了跳,老太太再生氣也不該有這麼大動靜的。
她趕緊快步走了進去,入眼就看見西邊的廂房里進進出出有不少丫鬟。
「這是怎麼了?」林媛隨手拽了個丫鬟問道。
小丫鬟湊著燈光仔細看了眼來人,看清是林媛,忙回道,「葉姨娘的肚子不好了,里頭大夫正在施針呢。」
林媛的心猛地一跳,葉姨娘已經搬來老太太的院里了,這肚子竟還會出意外?這個林府到底有什麼妖魔鬼怪,非得害得她父親永無男嗣才肯罷手?
林媛心里又恨又急。想進屋瞧瞧情況,卻在門外就被雪姍攔了下來。
「小姐,您可不能進去,您是待嫁的姑娘,萬一……沖撞了可就不好了,太太特意讓奴婢守在這兒,就是為了等您來了將您攔下。」雪姍急急的拉著林媛說道。
林媛收了腳步,不再往里闖,卻著急的探頭探腦想往屋里看。
「葉姨娘的情形如何了?大夫怎麼說的?這事情究竟怎麼發生的?」她看不清屋里的動靜,便只能對著雪姍細問。
「葉姨娘這是摔的。」雪姍臉色難看。「平素老太太和太太都免了姨娘的晨昏定省。吃食用度方面也一直有李嬤嬤仔細看著,誰知道今日葉姨娘想在院子里走兩步透透氣,這本該干淨的地上竟被人潑了一灘油,姨娘一個沒注意。硬生生的給滑了一跤。」
林媛听完緊緊蹙起了眉頭。這種事。就算是沒腦子的人都知道是有人故意要害葉姨娘的!
可,是誰做的?大房的人?三房的人?還是西院其他的姨娘?他們這才回來幾日,這就急著動手了?
她沉下心思。站在院子里等著屋里的消息,站了一會,就見林廣成沉著臉走了過來。
「父親。」林媛福了福。
林廣成恩了一聲,目光就釘在了丫鬟們進進出出的房門。
「父親,您別著急,姨娘應該沒事的。」林媛勸了聲。
林廣成又只是恩了一聲,便默不作聲了,他緊緊抿著雙唇,可見心里的擔憂。
林媛想了想,又道,「父親,這邊有老太太和太太坐鎮,我看您還是先去查查那油是怎麼來的,別叫那惡人逃了,這邊若有了消息,我會讓人去知會您的。」
林廣成略微沉吟了片刻,便點頭道,「你說的是,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今日不把這害人之人抓住了,難保日後還會發生這樣的事。」說完,他便又出了院門。
一直等到天色盡黑,進進出出屋里的丫鬟們才停了下來。
林媛估計不管好壞,里頭應該有了結果。
不一會李安泰同老太太還有葉氏走了出來。
李安泰神色透著倦色,沖著老太太說道,「幸不辱命,貴府姨娘的肚子可算是保住了,不過再不能有任何閃失了。」
老太太臉色發寒,頷首回道,「這是自然,多謝李大夫出手相救,不過葉姨娘什麼時候會醒?」
「貴府姨娘這是心懼力竭,昏睡過去了,等她睡夠了自然會醒的,無需擔憂。」李安泰耐心的解釋道。
老太太這才放了心。
一干忙碌的下人也跟著松了口氣。
因為葉姨娘的事,老太太也沒功夫去追究林媛晚歸的事了。
林媛讓五兒去尋林廣成說一聲,自己則跟著葉氏回了天嬌院。
「太太,葉姨娘可說了什麼?」林媛對葉氏問道。
葉氏被問得一愣,「說了什麼?」頓了頓,她看向林媛,「你是說院子里的那灘油?」
林媛點頭,「葉姨娘不知道,她那院里的丫鬟可有人知道?」
葉氏面上露出幾分無奈,「都問過了,都不知道,老太太怕葉姨娘身邊的人靠不住,平日都只有小鵝還有李嬤嬤和翠玉會過去,其他人不得老太太允許不準過去的,但小鵝她們三個都說不知道。」
「這就難辦了。」林媛沉吟道,「難不成慈安院那麼多下人就沒見到有外人進出過葉姨娘的屋子?不知道父親那查得如何了。」
葉氏嘆了口氣,幽幽的喃喃道,「老爺一向與人為善,子嗣怎麼就如此波折?真是老天不開眼。」她也是想明白了,葉姨娘如此老實本分,況且與她情分深厚,她覺得就算葉姨娘生了兒子,于她也只會有好處。當初剛知道葉姨娘懷孕時,那一點點酸澀的情緒,也早就被她拋之腦後了。
葉氏隨意的一聲嘆息,卻叫林媛目若寒星。
「不是老天不開眼,是有人急不可耐,見不得父親有子嗣。」
葉氏驚了一跳,怔怔的看向林媛。
「媛媛,你知道是誰做的?」她問道。
林媛冷笑一聲,「里外逃不了那三邊的人,我就不信這會兒父親去查會一無所獲,這回的事不比從前那般做得滴水不漏,明顯是老太太護得緊,逼得那人狗急了跳牆才出此下策的。」
當夜,林媛並未等到林廣成回來,太晚了,就算她不困,她也不好誤了葉氏休息,只能先回房了。
次日林媛起身去葉氏那的時候,林廣成已將查到的事情同葉氏說了一遍。
林媛著急事情的結果,看著葉氏就拉著對方問了起來。
葉氏面含慍色,有些氣急敗壞道,「老爺昨晚查出來了,是慈安院的一個粗使丫鬟干的,不過那丫鬟人竟然不見了,昨晚老爺帶了人幾乎要將咱們林府翻了過來,可那丫鬟竟一點蹤跡都尋不著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