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顧盈難得的好心提醒,章承嗣非但沒有感激涕零,反而瞬間警覺了起來,聲音也忍不住冷峻了起來,只听見他冷聲問道,「顧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能在監控中看到什麼?」
顧盈似笑非笑的看了章承嗣一眼,不緊不慢的拿起茶杯慢慢的抿了一口。
在兩個人在這里沉默的空檔,顧安已經搖搖晃晃的端著碗從廚房出來了粥的香味剎那間彌漫了整個客廳,半晌,其中一個房間傳來了「 嚓」一聲,中年男人愉悅的聲音響起,「盈盈今天煮了粥嗎?」。
顧盈看了章承嗣一眼,平靜的回答,「肉粥。」
「太好了,」顧父的腳步加快了些,還沒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就開始吩咐顧安,「小安,去叫你女乃女乃出來吃早飯。」
「奧。」顧安聞言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不情不願的下了凳子。
「小安,你吃你的。」顧盈緊接著吩咐道,顧女乃女乃如果出來了章承嗣可就好玩了。
「好的。」顧安十分歡快的應了,麻利的又爬到了凳子上,拿著小勺子喝的歡快。
「怎麼」顧父的聲音響了一半就生生的打斷了,穿著一身睡衣的他尷尬的笑笑,「有客人啊,我先去換身衣服。您吃早飯了嗎?要不要一起?」
「我吃過了,你們當我不存在就好。」章承嗣此時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尷尬,就好像他早早的來到這里就是為了蹭飯似得。
顧父點了點頭。大廳又恢復了以往的安靜。
章承嗣猶豫了一下,在次開口詢問了起來︰「在病房的時候你給你朋友的藥瓶了裝了什麼?」
「止血藥。」顧盈回答的干脆利落,「我其實挺後悔的。如果當時早早的知道她要死了,誰會去瞎摻和這些呢,這麼一摻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害了人呢!」回答完之後,顧盈的似笑非笑的盯著章承嗣,意思顯而易見,以為顧盈害了人的人就是章承嗣無疑了。
「那藥你本來放在什麼地方的?」
「這和案件有什麼聯系嗎?」。顧盈偏著頭問道。
「是我逾矩了。」章承嗣好脾氣的一笑。事實上他覺得那應該是一種魔術手段,目的就是大亂斷案的人的思緒,光學是一種很神奇的學說。心理暗示也是很奇特的,不得不說,所有的一切都是通過利用人的視覺感官創造的大型謊言,「不知道顧小姐今天有沒有時間?」
「一般你們這個職業的人問了這句話。別人就已經沒有了說沒有時間的機會。不是嗎?」。顧盈嘲諷的一笑。
被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姑娘的戲弄了,章承嗣的臉色一變,接著有些尷尬的「呵呵」笑了兩聲,「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希望顧小姐去做一套測試。」
「犯罪心理學?」顧盈偏頭,面上沒有一絲慍怒,但是問出來的話卻讓章承嗣有些悚然。
又是尷尬的笑,代表著承認的意思。
「家里來客人了嗎?」。顧女乃女乃的聲音傳來。老太太很快出現在了眾人大的視線中,黑白相間的頭發。腿腳利索,完全不像是在農村勞累了半輩子的老太太的身體狀況。
作為一名在警校以第一名成績畢業的優秀的警察,雖然顧家老太太的身體狀況和案件沒有什麼關系,但是章承嗣還是莫名的產生了疑惑。
「恩,」回話的是顧盈,她的嘴角噙著乖巧而又溫柔的笑意,變臉之迅速直接讓章承嗣嚇出了一身冷汗,顧盈看著章承嗣,「還不知道您的姓名。」
「章承嗣,立早章,承諾的乘,子嗣的嗣。」
「原來是章警官。」顧女乃女乃的慈祥,「怎麼樣,是不是查明白了?我孫女一向乖巧听話,從小到大就沒有撒過慌,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是出了什麼差錯。」這老太太雖然被顧盈善意的謊言欺騙了無數次,但是在顧盈的偉大騙術的加持下,一直認為自家的孫女是一個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章承嗣訕訕的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作為一名好青年,他是不想要打擊老人家的。
「你不會不信吧?」顧女乃女乃頗有些焦急的坐在了章承嗣身邊,很順手的抓起了章承嗣的手,「小伙子疑心病就是重,這個世界哪里有你想的這麼復雜?我孫女今年才十七,比你得小了十多歲吧?你說說,你十六七的時候能有什麼心眼,敢殺人嗎?」。
二十三歲的章承嗣訕訕的笑,不想去反駁,自己長得顯老這種事情不是值得炫耀的。
「我孫女從小就很內向,村里誰不說她文靜啊?你說她殺人,你去我們村問問,有誰相信?」顧女乃女乃作為一個沒有受過太多教育的農村老人,完全沒有辦法從法律的方面替自己的孫女辯護,只能表達自己對自己孫女人品的信任。
對于顧女乃女乃的話,章承嗣不置可否,大人眼里自己家的孩子總是好的,孩子的真面目也很少完全展現在家長面前,這一點,他也是不例外的。此時章承嗣只能說,「我們也還沒有查明白,這個案件有點詭異,局里到現在也沒有出什麼定論,您的孫女只是嫌疑人而已。」
「什麼嫌疑人,還不是不相信?」顧女乃女乃有些慍怒的看著章承嗣。
「我相信我沒用啊,這種事情是講證據的。」章承嗣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無力過。
「你想要什麼證據?」顧女乃女乃不耐煩的問道。
「不知道當天跟在您孫女跟前的兩個人您認識嗎?」。章承嗣也是聰明了一些,不在跟老太太說什麼法律之類的東西要知道老太太這種生物是十分頑固的,說要在廣場上跳舞就絕對不在自己家里跳的那種。他果斷的將話題轉移到了對案件的發展有利而且還能夠問出的範圍。
「你說的是少陵和小翠那倆孩子,我哪知道,我和他們又不是一輩的。說不到一塊去,你還是問我孫女吧!」
不知道顧老太太說的是真話還是太油鹽不進了才說了這樣的話,章承嗣覺得自己破案無望了。
「你您有沒有他們的聯系方式?」
「我一個老太太又不會用手機,要聯系方式干什麼,你直接問我孫女不就行了嗎?」。
章承嗣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壓抑住了自己吐血的**,「那。那兩個人有什麼詭異的地方嗎?」。
「我看你才詭異呢!」顧女乃女乃深刻的覺得自己和這個腦子不對勁的後生說不下話去,果斷的站起來決定去吃飯,還不忘了說了一句。「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欺負我孫女,我就上你家門口哭去。」
章承嗣沒有說話,額頭上卻滴下了幾滴汗珠。
「這是炎熱的夏天。」章承嗣安慰自己「夏天出汗是很正常的。」
在他這麼安慰完自己之後。屋子里的氣溫陡然降了下來,被突然下降的氣溫這麼一激,章承嗣瞬間打了一個寒戰,昨天晚上看錄像的後遺癥又一次出現,他此時腦中唯一能出現的話是,「不會真的有鬼吧?」
在屋里氣溫突然降下來的時候,顧盈的視線瞬間轉移,看向了牆角。在天花板和牆角相接的地方,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並且咧著嘴笑著看著他,涎水順著嘴角滴下來,看的顧盈一陣惡心,本來只是黑白相間,眼白比較多的眼楮已經沒有了眼白,變得猩紅一片。
顧盈突然出現的大幅度動作自然被章承嗣這種善于觀察人物的人發現了,他順著顧盈的視線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看見,在看顧盈的神色卻是罕見的凝重,右手緊緊的攥著,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卻又在躊躇。
「不會真的有鬼吧?」詭異的心思在章承嗣的心里飄過,他立刻安慰自己,「我果然是太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了,想想馬克思主義,想想唯物史觀,思想是物質的,是物質的阿彌陀佛臥槽,我剛才說了什麼!?我是不信鬼神的,我是堅定的無神論者!」
「姐姐,我去上學了。」在這時候,顧安突然這麼說了一句,接著拿著自己的書包就出了門。平常他不會出門這麼早,但是小孩子趨利避害的能力是很強的,這時候他幾乎是本能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在顧安出門的一剎那,顧盈眼楮迅速的眯了起來,順著鬼嬰的移動軌跡快速的看向門口,接著立刻站了起來,「抱歉,我還有事,有問題明天再說。」說完也沒等章承嗣回答,快速的跟了出去,手半張著,就等著出去後將青嵐取出來。
章承嗣敏感的感覺到室內的氣溫在快速的恢復,而且他清楚的看到了,顧盈的左手上拿著一沓符。
章承嗣揉了揉自己的眼楮,覺得自己應該去配個眼鏡了,在這個想法的支持下,他快速的站了起來,「那,我先告辭了。」
「不送了啊!」顧女乃女乃初始時期對于章承嗣臉蛋的喜愛已經消失殆盡,對這個不識時務的小伙子很不待見。
「咳,」章承嗣輕輕的咳了一聲,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顧女乃女乃」
「誰是你女乃女乃?」
「顧大娘」
「誰是你大娘?」
「」章承嗣訕訕的笑,「您的孫女是不是特別相信鬼神?」
「是啊,怎麼了?」這次顧女乃女乃回答的很篤定。
「可是」章承嗣皺了一下眉,猶豫了片刻才接著問了下去,「這種事情都是假的吧?」其實章承嗣此時倒是覺得顧盈難保不是一個深井冰。
「你不知道不代表別人不知道。」
和自家母親差不多的態度讓章承嗣沒來由的慌亂。
「實話跟你說吧,就去年冬天,在我們村外的河邊,我還曾經見過一個紅衣服的女鬼,你說書真的假的?」顧父插上了話,聲音有些慍怒。
「難保不是看錯了。」章承嗣倔強的維持著自己的三觀。
「你這麼關心這個,不會是這件事本來就有什麼靈異的情況發生吧?」顧父很難得的聰明了一次。
章承嗣皺著眉點頭。
「但是你偏不相信,就是覺得是我家盈盈殺了人?」顧女乃女乃繼續問了下去。
章承嗣訕訕的笑。
顧女乃女乃立刻扔下了手中的筷子,「你不信我就讓你見見,」張女乃女乃踫了踫自家兒子,「走,回老家。」
「回老家干什麼啊娘?」顧父有點模不著頭腦。
「好讓這位張先生去鬼宅瞧瞧。」
「我陪張警官去吧,」顧盈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門口,手中還牽著顧安,「小安不太舒服,我給他老師打個電話,今天在家休息。」
「今天早晨不是還好好的嗎?」。顧女乃女乃震驚,摟過顧安就開始噓寒問暖。
當時顧盈跟在顧安身後跟了出去,發現顧安沒走幾步就已經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範圍內,顧盈用精血打通了陰陽之間的阻隔之後才看見了顧安和詭異。
鬼嬰明顯走的不是普通的反派boss風格,完全省略了動手前的豪言壯語,尖利的牙齒已經咬到了顧安的肩膀上。
顧盈快速移動,迅速出劍,但是還沒有靠近鬼嬰面前的鬼嬰就已經消失不見了,由此可見,這只鬼真不是一般的聰明,陰沉沉的樓道又變成了以往的樣子,顧安瑟縮在顧盈懷里,肩膀上看不出什麼傷口來,卻一直哭著喊「疼」。
取出靈藥來給顧安敷上了,顧盈拉著囑咐了顧安兩句,塞給他很多護身符和符,拉著他又回到了家里。
果然,靈異世界里隔絕靈體的陣法是必不可少的,拉著顧安回到家的時候偷偷的在房間里設下了陣法。
將顧安扔下了,囑咐好了家里人不要出門,安排完了家里之後,顧盈拉著死活不想要重塑三觀的章承嗣先生踏上了重塑三觀的旅程。
陰風陣陣,這是章承嗣唯一的感覺,在經過之前那個村莊的時候謹慎的他已經打听了這個宅子的相關傳聞,此時站在這個雜草叢生的破敗院落門口,他心里竟然沒有來由的開始恐慌。
雖然名義上這是一處沒有人居住的房子,但是顧盈知道這里面是有人的而且那人的能力還不比自己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