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盈,小諾從有神智開始就喊你媽媽,你這麼做就不覺得愧疚嗎?」。
听到杜少並突然問了這麼一句,顧盈竟然被他問的愣住了,待了一會,顧盈轉過身來正視著杜少陵,「感情這種事情是不能勉強的,我害怕他,一直都害怕,別說他叫我媽,就算是他真的成了我的孩子我也絕對不會喜歡他。」
顧盈說的斬釘截鐵,眼神中沒有一絲慌亂,很明顯說的都是真心話。
「好狠的心啊顧盈,我竟然一直都沒有看出來。」杜少陵看著顧盈,竟然露出了自嘲的神色,翠兒討厭小諾杜少陵是知道的,但是顧盈從來都是若即若離的,他以為顧盈雖然不是很喜歡小諾,但是多多少少的不會討厭。很顯然杜少陵是錯了,顧盈只是習慣性的從來不會主動去得罪一個人。
「人之常情。」顧盈平淡的辯解道。
「小諾真的這麼讓人討厭嗎?」。稚女敕的聲音從床上傳來,顧盈心里一驚,快速的轉過頭去看,「所以你一直都是在騙我嘍?」
強大的怨氣,幾乎是凝成實質的怨氣從小諾身上爆發出來,是顧盈讓他恢復了神智,所以如果要摧毀這一切,顧盈最容易做到。
顧盈身形一閃,已經站到了杜少陵身前,右手已經拿出了青嵐劍,顧盈雖然現在已經懶得不樣子了,但是多世的殺伐給她留下的反應速度還不錯。
下一刻,杜少陵已經撥開了顧盈。直接彎去撫模了小諾的頭發,「爹爹是喜歡你的。」
幾乎凝成實質的怨氣在一瞬間停止了擴張,但是在一瞬間之後。強大的怨氣再次瘋狂的擴張開來。
顧盈立刻從一瞬間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劍若驚雷。
直直的削下去的劍在中途被杜少陵抓到了手里,顧盈立刻松開了手中的劍,「你瘋了?想死不要連累我好嗎?」。
「我不會連累你。」杜少陵淡淡的說著,左手將劍抽了出來,遞給了顧盈,「原來你從來不是我想象中的樣子。」他說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你說你曾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從來不相信。但是如今我相信了。」
杜少陵俯身抱起了小諾,這孩子身上的怨氣已經在杜少陵為他流血的瞬間慢慢散去,此時正咬著嘴唇瞪著顧盈,「該是怎樣的高處不勝寒。才能養出你這樣絕情的性子?」杜少陵抱著小諾直接走向了窗戶。最後只給顧盈留下了一句話,「你這樣的人,縱然有傾城絕艷的皮囊,絕世無雙的能力,可是誰又會真的喜歡這樣的你呢?誰又敢!?」
杜少陵的最後三個字直接像驚雷一樣砸到了顧盈的身上,他往後退了兩步,看著杜少陵抱著小諾從窗子一落而下,自己卻跌坐在了地上。
是啊。每時每刻都在把守著自己的底線演戲的自己,誰又會喜歡真正的自己呢?
敖玄和我相交。是因為我多次在生死關頭救他,護他,可那是我的本意嗎?不是,是因為死亡的陰影時時籠罩了我。
葉御堂對我情深,是因為我對他付出,可是我愛他嗎?不愛!那他愛的是愛他的我還是虛與委蛇的我呢?
慕容公子寧美人不要江山,他喜歡的是這個美人,還是美人一直以來的溫柔照顧和默默奉獻呢?
以真心換真心,自己沒有付出真心,卻換來了他們的真心,那他們,是喜歡自己啊?還是喜歡的是他們想象中的那個人呢?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本來性情,如果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本來性情發展,那誰敢喜歡自己,誰敢與自己相交?
「錯了嗎?只要付出,就一定代表了傷心,我傷心過不少次了,已經不想傷心了,可是錯了嗎?」。顧盈還是坐在地上,整個眼神都已經呈現出了放空的狀態,神魂劇烈震蕩,靈氣也在四處亂竄。
「媽呀,我的宿主啊,這是個什麼情況,我不就是去小憩了一會嗎?怎麼會變成這樣?!」系統驚恐的聲音在顧盈的神魂中傳出來,還沒來得及傳到顧盈的神魂中,接著就在狂暴的漩渦中消逝。
系統立刻跳腳,一縷屬于系統的神魂瘋狂的奔涌進了屬于琳瑯的靈獸鐲里,「我擦,琳瑯!江湖救急!」
在系統火急火燎的聲音的驚嚇之下,琳瑯以一種絕對不瀟灑的方式迅速的出現在了房間中。
幾乎是在琳瑯出現的一瞬間,來不及掩飾的威壓迅速擴散了出去,本來在外面自怨自艾的杜少顏「噗」的噴出了,外面已經到了樓下的杜少陵也在瞬間噴出了一口鮮血,抬頭看了看樓上,杜少陵驚駭莫名。帶著滿腦子的漿糊,杜少陵迅速的逃離威壓籠罩範圍區。
這個突然出現在家中的強大的氣息到底是誰的?是顧盈還是顧盈身上的什麼東西里存在的人?
不得不說,杜少陵有些真相了!
琳瑯出來之後瞬間就毛了,一雙狐狸眼楮頓時瞪得圓圓的,「這,本門不是專們煉情,專練神魂的嗎?少主怎麼會」
「怎麼會什麼啊?你個死狐狸,說話說清楚!」系統立刻炸毛再也沒有了原本的萌萌噠。
「心魔」呆呆的說完這句話,琳瑯立刻看向了系統,「快聯系門主啊!還傻愣著干什麼?」
「哦!」系統立刻響應。
「不用了,」淡漠的聲音突然想起,系統結結實實的打了一個寒戰,身上炸起來的毛瞬間就貼到了身上,接著就沒有了身影。
師尊連看都沒有看系統一眼,遞給了琳瑯一根香。
香名清心,是師尊無聊之時制造的小玩意。當年他初行走世間的時候,曾因為這一根香,被某個世界的第一高手敬為上賓。
清心能夠鎮定神魂。提高突破時度過心魔的概率,甚至有一定的概率不受心魔襲擊。清心的雙胞胎兄弟寡欲,曾經是某些世界修煉無情道絕情道的人趨之若鶩的突破利器,被稱為——忘情小能手。
當然,就顧盈這個心性的,是用不到寡欲的,她只需要清心。
顧盈雜亂的心虛在清心開始燃燒的瞬間就變得不再那麼亂了。她似乎有了思考的能力,接著,他听到了師尊的問話
「你真的絕情了嗎?」。
在識海之中。在顧盈驚濤駭浪的識海之中,師尊突然站在其中,巋然不動。
顧盈在師尊出現的瞬間就下意識的也凝聚出了身形,低眉順眼的站在師尊的下手。冥思苦想。
絕情了嗎?絕情。斷情絕愛!顧盈自認為做不到,如果她做得到現在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顧盈搖了搖頭。
「那你可是在行無情之道嗎?」。師尊又問了一句。
無情道,斷絕私情,心懷天下。顧盈有私心,也有想要照顧的人,自認為做不到。
她再次搖頭。
「你本就是紅塵中人啊!」師尊拍了拍顧盈的肩膀,消失在了顧盈的識海中。
顧盈慢慢的閉上了眼楮,我本就不是無情的。我只是迫切想要保護自己,我不想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小諾,他很可愛,但是也很危險;我只是不想自己受到傷害,所以不敢真正的付出感情,那些人,很好,可是天下間不是只有好人;我只是沒有付出全部的感情,我在保護自己,我是天門弟子,歷代門主,太多的萬劫不復;倘若在來一次,我後悔嗎?不,不後悔,我不是不想愛,只是真的不愛,我不是完全沒有付出感情,我也在盡可能的照顧我想要照顧的人。
我沒有錯,誰也不能否決我,這是我自己的道,不是絕情,也做不到無情,只是身在紅塵不沾紅塵而已。
他們喜歡的是我,雖然是身不由己,但是那是我,縱然我是在演,但是誰也沒有發現,我沒有傷他們。雖然我沒有付出真心,但是在這樣的過程中,我的心何嘗又不是付出了代價呢?縱然沒有經歷生離死別的傷,但是在欺騙一個人的真心的時候,我也是有心的,也會愧疚。
顧盈的眼楮瞬間睜開,精芒四射,同時,清心燃去了最後一節,連煙灰都沒有留下一點。
顧盈從地上爬了起來,屋子里只有她自己,師尊好像一直都沒有出現過一樣,顧盈若無其事的將房間里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一切都好像是沒有發生的樣子。
道不同不相為謀,杜少陵,我和你有不一樣的將來,有不一樣的心念,你說的固然沒錯,我做的也沒有錯處,只是出發點不同罷了,況且,顧盈早就無法稱得上是一個溫情的人了,末世多年,殺人如麻。
其實顧盈是沒有明白的,師尊說她本是紅塵中人,其實是看出了她不能自己絕情,想要提點她入情,再破情。然並卵,缺少交流的結果就是顧盈走上天門唯一一個紅塵道的門主之路。
撒花慶祝!
將杜少顏派出去捕捉幼兒的靈體,顧盈已經恢復了以往的震驚,她確實是將杜少陵當朋友,但是既然是朋友,而不是說摯友、金石之交什麼的,就是因為朋友之間可以相互付出,但是也可能會背叛,顧盈很脆弱,所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在交每個朋友之前都會想到將來有可能的背叛,,所以此時,她雖然心情有些復雜,但是僅此而已。
杜少陵走了就一直沒有出現,顧盈給幫雷曄辦完事情之後得到了杜家另一塊傳家寶的消息,東西在B市某世家的大少爺手上,顧盈用智腦查過那位大少爺的信息︰項誠,向家大少呀,家族掌權人,同時還是那個組織的成員,潔身自好,無不良嗜好。
消息雖然到手了,但是顧盈得到之後卻覺得有些無趣了,隨手將資料扔給了杜少顏,他們兩兄弟的事情,自己就不用插手了。
消息顧盈並不知道杜少顏有沒有交給杜少陵,說不定杜少顏都不知道杜少陵住在哪里,至于杜少顏的欲言又止?顧盈確實沒有看到。
很快就到了開學的日子,大學開學,說起來顧盈還是第一次接觸,她和董瑤瑤考到了省會的同一個大學S大,雖然不是排名第一第二的大學,但是勝在離家近,在全國排名也在前二十,尤其是文科更是全國頂尖的。
雖然顧盈的成績確實能上國內的頂尖學府,顧盈學的文科,成績逆天,很多大學的負責人都給顧盈打過電話,但是顧盈可不敢離得顧家太遠,要是家里出什麼事情,她的任務就砸了。
顧盈和董瑤瑤一個學校,董瑤瑤和顧盈都學了考古,董瑤瑤是不信邪,顧盈是想要順手牽羊,兩個人一拍即合,一起去了學校。
在可有可無的軍訓上,因為久曬不黑兜售了相當多的顧盈牌廢品丹藥粉末,顧盈大發橫財之後。喜滋滋的回到宿舍里顧盈這點好心情接著就沒有了。
她以為她再也見不到杜少陵了呢!沒想到這人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省會來了。
宿舍里的同學都去吃飯了,顧盈將頭上的軍帽取下來,隨手放到了自己的桌子上,然後十分淡定的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杜少陵。
沒有一句話,沒有一個表情,甚至本來因為大發橫財而高興的心情都消失了,她就靜靜的坐在那里,看著杜少陵的眼神和看雷曄一點區別都沒有,只是看著一個生意對象而已。
「顧盈,」兩人至少僵持了十分鐘,顧盈沒有一點的不耐煩,只是杜少陵卻已經不耐煩了,「軍訓辛苦嗎?」。
「還好,對于我來說,這種程度的軍訓還不算什麼。」顧盈微笑著點了點頭,很禮貌,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杜少陵並沒有體驗到如沐春風的感覺,他只感覺他在這里很煎熬,「那就好。」杜少陵干巴巴的說了一句,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對于這種擺明著自己不想說話,等著自己問的人,如果還是朋友,顧盈會給他一個面子開口,但是現在,顧盈並不想搭理他。
不多時,宿舍里的人陸陸續續的回來了,杜少陵更沒有了開口的機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