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的沉默,上官睿微微笑了笑,躺了下來,他看見女子那低垂的眼眸,有著擔憂,驚慌和不安。
他的目光又輾轉落在她的肩上,那淡淡的紅痕落在他的眼底,攪的他心口輕輕一痛。
自己居然會對一個生出心疼來。
他突然起身,長手一揮,抱住了她。
「你叫什麼名字?」魅惑而優雅的聲音響起她的耳側。
沒有听到回答,他放開了她,看她此刻發怔的表情。
高嵐的表情還未回緩,就見上官睿看著她怔怔的臉,笑了。
那笑意如星空般耀眼,讓她沉淪。
上官睿輕笑,眸亦深,手上一使力,便放倒了她,然後從背後輕輕的環抱著她,那感覺仍舊相似,那味道也如此清晰,他依然將一只手搭在她的身上,問「這感覺,可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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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嵐的神經緊繃,亦如那晚一般的害怕和膽怯。
躺在她身後的上官睿,眸中帶笑,輕輕的合上了眼楮。
他身上的香氣,是那淡淡的沉香木,那久久難以消散的香氣,坐在一旁的月兒不說話,看了看,然後躺在了她的面前,眨著眼看著她,沖她微笑。
她的臉慢慢的升溫,變紅,胸口因為搭了一只男人的手,心髒怦怦的跳動。
在這樣的環境里,她忘記了呼吸,忘記了說話。
轎子很平穩,月兒很快有了睡意,闔上了那水靈的大眼楮。
上官睿此刻,只想靜靜的抱著她。
高嵐閉上眼楮,也睡著了。
那是她在這個地域里,第一次感覺睡的如此安穩,竟然如此安心的入睡。
醒來的時候,高嵐听到孩子歡快的笑聲,自己睡的太沉了,剛剛竟然沒有听到。
依然身在那轎輦內,只是何時上面已經放了一個小桌,月兒和上官睿在下棋,也不算是下棋,好好看去,上官睿在用棋子擺圖案給月兒看。
他並沒有轉頭,只是從棋盒里掏了幾枚棋子擺著,淡淡的道「你醒了?」
高嵐怔了怔,隔著竹簡那光也不似睡時那般,大片大片的晚霞,漏了進來,淡淡的色彩迷離。
她看著他,因為那晚霞臉上鍍了一層淡粉的光,顯得溫暖而恬雅。
他忽而抬頭,她忙將目光垂下,眨動了幾下眼眸。
那短短的對視。
心里猶如播下一顆種子,那種子開始生根,發芽,在他的眸光中已極快的速度成長。
「月兒,這是什麼?」他輕輕的勾了勾唇角,月兒附在桌前,看了很久,沒有看出來,他接著道「這邊來看。」
月兒笑著道「小豬。」
高嵐的臉一紅,喊了聲「月兒,我們該了。」
「哦」月兒應了一聲,目光卻在棋盤上,想看看還能變換成什麼其他的圖案。
「不急,夜已沉,該入睡了。」他手指輕輕的壓下一顆棋子。
「啊?」
他輕笑「姑娘,可還記得胸前記?」
高嵐臉一囧,看了看他的臉,然後動了動眸,道「你說什麼啊,我听不懂。」
「那可是我種下的。」他笑,想起她溫暖,想起她柔軟的身子,想起她淡淡的呼吸,到底不過癮。
可是那臉,可是那聲音,高嵐惶惶然看著,只听,他突然張口「臉上的血跡還是我幫你擦去的,真的不記得了。」
「可是?」她問。
「姑娘,謝謝你那日救了我。如今,該是我報答你的時候了,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可好?」
「能不能別老這樣開玩笑。」他的玩笑囧的她臉一陣的發紅,害臊的厲害。
她突然想起那日,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她停了很久,頭快要垂到地上的低聲問「那日,為何我全然不知?。」似乎還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有說。
「你是想問我進行到哪一步了?」他笑著靠近她問。
「不是。」她尷尬的勾了勾唇,道。
「你還未問我叫什麼名字?」他道。
「你叫什麼名字?」她低頭問。
「上官睿,你可記得了嗎?」。他伸手,模了模她的頭發,她竟然愣愣不知該作何反應。只是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
發絲拂過,帶過一陣的香氣,他淡笑,道「伊人發香,恍人心神。」
「還未曾告訴我你的名字?」
「高嵐。」
「高嵐,你可願意留在我的身邊?」高嵐想起那夜秦子明在說起他時,臉上那微涼的表情。
天空中一聲炸雷,剛剛還晴好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毫無預兆的雨,鋪天蓋地。
這天就像是此刻她身邊的男子,陰晴不定,變換突然。
她沒有說話,只是很重很重的搖了搖頭。
他眼底的星光,像是此刻黯淡了的天空。
他撩開了簾子,冷聲道「你們走吧。」
淅淅瀝瀝的雨落,上官睿突然手撐轎輦,跳下了車,身側已經有隨從在他的頭頂支起了傘。
他撐開那把油紙傘,打開,伸手,沒有說話。
默默無語,為何沒有多少交集,此刻,此景,那麼淒涼,他的眼神那麼悲涼,她眼楮一紅,那麼的難過。
伸手接過那把油紙傘,雨滴敲落在傘面上的時候,高嵐听到了心碎的聲音,不知是她的亦是他的。
月兒邁著腳步,在雨中,起步很艱難,上官睿一低身,將月兒抱了起來,一前一後,只有雨落的聲音,夾雜著兩人的腳步聲。
什麼時候,觸動了她的心,竟會因為拒絕這個男人心中那麼的痛。
門前,高嵐站定,他走近,將已經在他肩頭入睡的月兒換至她的肩膀,他的呼吸微涼,近在咫尺。
近的她似乎錯覺兩人在接吻,似乎她真的有微微觸踫到他的唇。
他聲音很低的道「別忘了,你的身上有我的吻痕,那是印記。」。
他的睫毛輕閃,幾滴雨珠順著他長長的睫毛滑落,他的眸,于月色同溫,依舊蒼涼。
他站在雨中,看著她一步步的走進浣溪院內。
庫林如鬼魅般的出現在他的身側,靜靜地陪著他站著,雨落在他的衣襟上,他自如松般巋然不動。
許久。
「庫林。」
「在。」
「被人拒絕的滋味此刻我才體會到。」他的聲音帶著疼痛,眸已經不知何時染了水潤。
這些年的風霜,始終找不下一個人來暖。
那寒已入侵,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