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莊。
天空湛藍的如同潑了藍墨,萬里無雲,澄澈的如同一汪大河。
康莊的那條大道上,兩名男子緩步走著。
一個身著白色翻藍線的錦袍,帶著極其精細的銀箔面具,看不得那容顏,但眼眸透亮,分外有神,欣長挺拔的身影帶著讓人敬畏的感覺。
玄元的眸沉了沉,轉臉道「今日,朝堂上因販賣私鹽之事,皇上又動怒了。」
庫林抬眼看了看空空的大道道「許是販賣數量之大吧。」
「皇上的身子越來越差了,縱是莊上的回春丸,可是你我知道,若是皇上再這般動怒,也終是無用的。」玄元似有所憂的道。
「朝廷派了孤蘇傅來查私鹽之事,庫林,你派幾個穩妥些的人保護著。」玄元皺著眉,似乎在思考,又似擔憂的說。
「是。」庫林回道。&}.{}
「那庫勒呢?」玄元問。
「不明所蹤,應該是還有些舊事未了,前些時候,聊的時候,他好像說還要去趟京都處理些事再回來。」
「有些事情,就需要等無人問津了,才適合再去追憶,能去干什麼,定然是想去看看他的妻兒,當初之所以咱們放任不管他的亡妻,不就是怕西林府的暗線嗎?他當真去了?」玄元微側臉看庫林,那銀箔發著淡淡的亮光。
「嗯。」
「回來了嗎?」。
「不明。」庫林看著玄元眼色沉了,也听的他那般說,隱隱也感覺出事情有些復雜,自己當初應該攔著他才是。
「莊主,明堂主回來了。」莊上小廝稟告道。
玄元面一沉,道「讓他。」
庫勒身著一身灰布衫,沒有任何裝飾,走,道「莊主好。」
「你可是去了京都?」他冷眸問,神色嚴肅,庫勒轉臉看去,看到莊主身邊的庫林臉色同莊主的眸一樣的色彩。
他微微躬身道「是。」
「你還記得你現在的身份嗎?」。玄元警告道,眸色漆寒。
「知道。」庫勒再次躬身。
「說。」
「康莊明堂主庫勒。」
「去京都何意?」玄元冷冷的問,眸逼視著庫勒道。
庫勒垂頭,道「了些舊事。」
「明堂主何來舊事,庫勒,你為何不知暫且放下,你這般魯莽,如何行事。」
「若不是我的妹婿,我那妻兒可能早已……」庫勒咬牙道。
玄元听的,那眸越發的沉了,像是將要下雨前,那黑滾滾的天幕。
「還有別人?」他頓了頓問「除了你,還有誰?」
庫勒沉默不語,庫林嘆了口氣,道「庫勒,你恐再害了你親人。快告訴莊主。」
庫勒吞咽了下口水,再看了看玄元沉重的臉,道「我的妹婿和妹妹。不過,我未見的有人跟蹤。」
「那是沒有等到大魚」玄元冷聲,然後再次問道「庫林,今晚你去莫家看看,庫勒,你睡。」
「我也去。」庫勒道,轉臉看的玄元在瞪他,才停了腳步,看的兩人急速離開的腳步。
想到玄元剛剛的話,庫勒眉頭間緊緊的擰成川字。
莫家兩人終于回來了,馬車還未進的浣溪苑內,便听的雪姨笑著走進廳堂,此刻,她和月兒正在吃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干還是為何,最近她的胃口很差,正往月兒碗中加菜,听的雪姨道「小姐,老爺和回來了。」
高嵐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看的莫林海從馬車上下來,然後攙了沈文秋出來,沈文秋抬頭高興的喚了她聲冰兒,然後眸垂了下來,帶著連日來的疲倦。
莫林海道「冰兒,這些天我不在,沒發生什麼事吧?」
高嵐笑著搖了搖頭。
「對了,聞這幾日來了沒?」他再問,緩緩攙著疲累的娘親往回走,沈文秋看起來極其的疲憊,臉色很差。
高嵐眨了眨眸,倒另一邊攙著沈文秋道「來過幾日,最近沒來過。」
「雪蘭,給弄點安神湯去。」莫林海看的一旁的雪蘭道。
「哎。」雪蘭應了一聲,向著廚房走去。
沈文秋沒怎麼吃,便早早睡下了,莫林海看的天色未晚,去找福叔了。
因為都睡得早,高嵐來到這個境地也有一段時間了,漸漸的也習慣了早睡。
只是,她似乎在快要進入睡夢的時候,隱約听的有輕微的響動,只是很快的她進入了夢鄉。
玄元靜坐在堂前,手里拿著那回春丸,康莊秘密的和皇宮有聯系,這多年來,若不是這回春丸,或許,皇上……
那一旁靜置的茶水,茶梗已經全部沉于底,面上看著一片清澄,但是誰又能看的那暗底的茶渣呢。
葉落,天寒,小心火燭。
打更的不知敲過了幾更,庫林帶著幾人俯身在莫家大宅上。
睡著的高嵐突然鼻間聞到一絲的煙味,自小,高嵐對煙就敏感,因為爸爸愛抽煙,而她因為對煙敏感,爸爸便從不在她面前抽。
為何會聞到煙味,高嵐緩緩的睜開眼眸,有些瞌睡的往門邊走,準備開門看看,門竟然被鎖上了,她隔著拉開的門縫,竟然看的外面火光一片。
高嵐頓時清醒,狠狠的拽著門,沖著火光吼道,「來人啊,著火了,來人啊。」
喊了幾聲,高嵐將茶水潑倒,浸濕絹帕,捂在口上,繼續吼道「來人啊,救命啊。」
突然听的房上有動靜,高嵐驚的轉頭,看的秦子明將屋頂瓦掀開,用力將屋頂破了一個大洞。
「高嵐。」他喊,然後見的她捂著嘴,緩緩的往破開的屋頂處走。
庫林在房梁上,看的遠處起火了,抬眼看了幾眼,專心看這邊的動靜。
莫林海還未推開莫家大宅的門,便听的有家僕來急急稟告,剛握住的虎頭扣重重的磕下,莫林海匆匆交待了家僕幾句,家僕推開門去,莫林海正欲走,又急跑到了馬廄,牽了馬出來,騎上,出了府。
「怎麼回事?」庫林皺眉。
「跟上。」他冷冷的道,身後的人便跟著他沿著房梁追去。
沈文秋精神不濟,早早便入睡了,屋外火光肆起,她依舊睡的很沉,很安穩。此刻月兒似乎隱約感覺到危險,在床上翻騰,似是要醒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