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在滿頭霧水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地負責了佷女以後的終身大事。
楊昭一面恨顧華姿的倒貼,一面怨母親的不爭氣。她氣呼呼地瞪謝儇︰「你怎麼不去和你姐姐說?」
攝政王妃明顯在為妹妹出氣。
謝儇陪著蘇氏說笑,聞言無視了她,安安靜靜道︰「娘讓我不要太招眼,盡量少說話。況且娘如此疼愛華姿妹妹,親自挑揀下人家,想來娘也能放心,到時我作為表嫂,自會為華姿妹妹添上份豐厚的嫁妝。」
話語里的意有所指,楊昭听得滿面尷尬。可惜她沒有學會顧氏的強詞奪理,又生來沒有顧華姿的恬不知恥,口舌上哪里說得過牙尖嘴利、道理一堆堆的謝儇?
謝儇另外補充道︰「你的婚期定在來年四月,本來今日渭郡王妃也會到場,不過听說府上出了點差錯。」你還是多操心下自個兒的婚事∼罷,娘家能指望得上誰。
楊昭今兒盛裝打扮,連一個手鐲都精挑細選了半天。
沒成想渭郡王妃臨時有事,未能赴約。
楊昭懵了,直問︰「渭郡王府出了什麼事?」
連蘇氏都豎起了耳朵。
謝儇調整好口吻,將從母親嘴中听到的事實,盡量用一種惋惜的語氣說來︰「听說渭世子昨晚在外宴客,似乎席間與人發生了口角,後來動起了手,驚動了執勤的守軍金吾衛,情況有點復雜。」
確切來說。是渭世子一幫人出去喝花酒,結果為了個花魁的歸屬,渭世子一幫人不可避免地與其他賓客發生沖突。
里頭有林其琛,周予諺,鄭六公子,還有燕馳……並著好些騰龍衛的弟兄們。
非富即貴的一幫人。
謝儇能如此清楚,既是托了在金吾衛當差的二哥的福,還有大嫂的愛弟心切。鄭六公子一直是鄭家的一個異類,或者說是,一個敗類。因排行最末。又是嫡出的小公子哥兒,和年紀相仿的幾位庶出兄弟玩不到一塊去,整天在外頭呼朋喚友、走雞斗狗,好不繁忙。
謝儇想起大嫂的臉色。就心頭一陣樂。
而二嫂難得揪到大嫂的軟肋。肯定會惡語攻擊。可她一想到娘家的三個嫂子都與她不大合得來。神情便漸漸低沉下來,
楊昭仿佛是被唬住了,呆呆問她︰「然後呢?」
謝儇靜默一會兒。才道︰「縣主放心,渭世子畢竟是渭世子。」不過小打小鬧罷了,除了被鼻尖靈的御史參上幾本,其他問題不大。
楊昭突然道︰「肯定是有人帶壞了他。」她又不笨,雖然謝儇說得晦澀,但隱隱約約,結合平常的道听途說,她自然想通了一切。她不屑道︰「謝儇你可能不知道,渭世子近來和那什麼林騎尉走得近,老與一幫紈褲子弟混著,真真是……」一時間沒什麼好的形容詞,畢竟還未過門,怎好當眾說未婚夫的不是。
楊昭又道︰「那林騎尉也是不知死活,上回和大哥較真,又混混沌沌地和一群不上進的公子哥混,等哪天皇上查清楚他與楚小媛的關系,哪能由著他繼續得意。」
謝儇被連著的幾句話激得氣血上涌,整個頭皮都在發麻。
她磨著牙開口,語氣有些恨恨的憤怒︰「人家好好的當差,哪里礙到了縣主您的路,至于和楚小媛的流言,不知是哪個妃嬪為了爭寵放出來的煙霧彈,縣主何必當真。」
從小到大,楊昭和謝儇,這兩個年齡相仿,家世相近的天之驕女,向來意見對立,氣場不和,可謂是生來的冤家對頭。
楊昭習以為常,只當是二人間平常口舌上的你來我往。
在旁听著的謝儷,卻明顯嗅到了一絲絲與眾不同的氣息,她本能去看那個恬靜的人影,卻發現林七許不知何時,悄悄地離開了花廳。
攝政王妃靜靜望著妹妹氣鼓鼓的腮幫子,仿佛找回了曾經那個神氣活現的謝家四小姐。
「林氏去哪兒了?」攝政王妃問著一旁的燕喜。
燕喜茫然搖頭,顯然不知其行蹤。
攝政王妃又問︰「惠和公主呢?」
「好像是去後面的佛堂上香了。」
「喔,陪我過去瞧瞧。」
等攝政王妃慢悠悠地走到佛堂,林七許赫然陪著惠和出來,見到她略有驚訝,忙上前問安,又笑道︰「王妃也有興致嗎?」。
攝政王妃淡淡搖頭,玩笑般地說道︰「只是看林妹妹行蹤有些不定,剛從外頭賞完梅回來,就又沒了身影。」
這是種敲打,還是懷疑?
畢竟,謝儇早了她一刻回來,莫非王妃察覺到了什麼。
林七許腦海里思緒轉得飛快,嘴上卻謙卑道︰「看王妃與楊夫人相談甚歡,便未前來回稟,是妾身的不是了。」
惠和沒鬧清謝儷突然跑過來是為了什麼,便迷糊地看著攝政王妃敲打林氏。
等一頓妻妾間的結束,謝儷顯然不願意再放林七許一人晃悠,管她無不無聊,喜不喜歡打牌,一道攜了她和三位德高望重的長輩打牌。
分別是安王妃、和敬大長公主、還有蘇氏。
蘇氏邊是謝儇幫著看牌模牌,和敬大長公主由小女兒伴在身側,至于安王妃,沒拘著兒媳在旁,只自己一人。
至于林七許,就很單純地坐在那邊,偶爾插幾句話。
和敬大長公主(以下簡稱和敬)卻仿佛對她有一點點的…偏見,上來便道︰「听說你那弟弟能干的很?」
「公主謬贊了。」林七許非常惜言。
和敬道︰「常約著齊光去外頭玩些年輕人愛的東西。」
這話算是很給臉了,沒直接劈頭蓋臉地罵林氏,說是你弟弟帶壞我兒子。不過以在場氛圍,林七許真不信這位大長公主會撕破臉吼她。
所以她滿臉茫然和無知,愣了愣才道︰「公主,妾身並不知情。」
和敬看了眼專心打牌的攝政王妃,目光也很不解,繼續對林氏道︰「你作為姐姐,該好好約束約束弟弟,上回還和楊公子動起了手腳,年輕人有沖勁很好理解,只還要合乎禮數與尊卑。」
什麼樣的出身,自己得清楚,別越過了界。
林七許裝傻的功夫非常好,她先懵懂地睜大了眼,等反應過來後滿臉花容失色,不對著和敬解釋,也不向蘇氏致歉,反而對攝政王妃誠惶誠恐地說道︰「妾身並不知情,也是萬萬沒想到弟弟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攝政王妃雲淡風輕道︰「像大長公主說的一般,年輕人氣盛,他們既能私下解決,也省得我們一番口舌。你終日在王府內,如何能對外頭的事知曉得一清二楚,不必過于自責。」
此話一出,不說和敬大長公主,連蘇氏和安王妃都若有所思起來。
唯一心眼透亮的,只有謝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