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依南看不出母親的心思,只好接著問她︰「為什麼?」
「南南,這是大人的事兒,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了。」
「那媽媽會听方阿姨的話兒,替南南再找一個新爸爸嗎?」。謝依南決定下猛藥,早清早了,早掐早安全。
母親听了果然臉色大變,罵她︰「小孩子不許胡說,大人的事兒,小孩子少管。」
「我沒有胡說,是雜貨鋪的嬸兒告訴我的。」謝依南故意大喊大叫,果然引來了外婆。
「南南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外婆上前,摟住淚眼朦朧的謝依南,話兒卻是問的母親。
「娘,你甭管,南南被她女乃女乃帶壞了,我得好好管教管教她。」母親說。
「媽媽才胡說,女乃女乃都不知道這事兒,是嬸兒跟人說話兒,被我听見的。」謝依南覺得,戲都唱到=.==這個份上了,沒法不接著演下去。
「那你就是偷听,更不像話兒。」母親生氣道。
「嬸兒與別人說媽媽是個笨蛋。」謝依南言下之意是,別人都罵到我老娘頭上了,我怎麼好裝听不見嘛。
「到底怎麼回事兒,南南,你來告訴外婆。」
陳外婆听來听去听不出一個重點來,只好出聲兒阻斷兩母女的爭論。
「外婆,我去嬸兒的雜貨鋪買糖吃,听見嬸兒與別人說媽媽的壞話兒了。」謝依南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時機剛剛好,小臉兒上的表情隱忍又委屈。
「她怎麼說的,你學給外婆听。」
謝依南唱的這場戲終于到了高潮部分,唱好了,母親從此將與那渣男再無相關。于是便將前世知道的一切,方阿姨隱瞞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上世,母親替他持家,替他生兒育女,苦了一輩子的渣男叫付興發,渣男貼上母親那年已經35歲了。按方阿姨給的信息是︰這是個苦命人,母不在世兄不賢,一直在外打工,故至今沒娶上媳婦兒。
實際情況卻是︰渣男早在10年前就從外頭找了北方姑娘回家,像樣的婚禮沒有,連證有沒有扯除了當事兒人清楚,外頭的人兒都不知道。那姑娘也是傻,名分不清就替他生了一兒一女,還一直無怨無悔地跟著他東奔西跑,四海為家。
渣男模樣不錯,就是人品低劣,還嗜賭。他與所有的賭徒一樣,早前還只是小賭玩玩,越到後頭越無法自拔,見天的異想天開一心想著在牌桌上發家致富,發展到最後,甚至已經不工作了,一家人的開銷全靠渣男在牌桌上的運道。
運道好,家里人人有口飽飯吃。運道差,連他6歲的都跟著一起喝西北風。這還不算甚,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渣男回回輸了錢回家都要大發牌氣,對一雙妻兒非打即罵,一家人簡直過的苦不堪言。
在他33歲那年,渣男在牌桌上一舉輸了個底朝天,還另外欠下巨額欠債。渣男自然還不上,債權人打上門來,渣男怕了,竟然發狠將一雙兒女賣了去還債。
那姑娘差點哭斷了腸,依然沒能求得渣男改變主意。姑娘無法,只好偷偷地尾隨買娃兒的那人,想著救不回來,也好知道娃兒的去處。
這事兒,姑娘當然是背著渣男干的,等他,姑娘已經再無處尋蹤了。
更為離譜的是,即便如此,渣男仍然沒有洗心革面,仍是一心撲在賭桌上,也不知道是老天瞎眼還是他走了什麼狗Shi運,渣男這兩年在賭桌上開始連翻得運,小賺了些錢,這不,準備衣錦還鄉,張羅著娶妻生子,準備重新開始新生活。
「南南,你說的都是真的?」
謝依南被突如其來的吼聲兒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外公一臉黑沉地站在門檻邊上。外公什麼時候回來,他听去了多少?
神啊,這盆狗血撒的太及時了,不不不,是外公回來的太好了。就是不知道外公听到多少,自己要不要找機會將幾個關鍵點重說一次?
「外公,這些都是南南親耳听見的。」
謝依南毫無壓力地繼續扯大慌,反正渣男犯下的事兒,她一點沒夸張,反而少替他說了不少,例如,渣男還是個職業小偷兒這事兒謝依南就沒給他暴出來。
倒不是謝依南善良,而是知道渣男是小偷兒這件事兒知道的人極少,因為他從來不在家里犯案,謝依南也是在前世無意中才得知此事兒的。
「看你倆兒做的好事兒。」外公雖然罵的隱誨,但謝依南一听就明白了,外婆與母親估計還真相信了方阿姨,以為渣男是個不可多得的良婿,她們定然已經與外公商議過此事兒,看一直沒大動靜,估計是外公一直沒點頭。
至于外公沒點頭的原因,謝依南猜測,應該還是外公老派的作風給惹的,絕非是外公突然開了天眼,提前得知渣男並非賢婿。
「唉,這事兒鬧的,你。」外婆看樣子氣的不輕,想指責母親交友不慎吧,看她失魂落魄一臉兒不敢相信的模樣又說不出來了。
「這事兒以後誰也不許再提。」外公斷言道。停了一停,又與母親說︰「你那什麼好友,日後也不用往來了。」
母親沒有說話兒,卻也是點頭同意了的。
「南南,是如何得知此事兒的。」外公看來是真的氣壞了,這是要一個個清算的意思嗎?
「外公南南是听听別人說的」謝依南呢喃地說,眼眼通紅,腮邊掛淚,看著極其惹人憐愛。
「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兒。」外公本意似是還要說些別的,也不知道是謝依南樣子太可憐呢,還是外公想到別處,只見他突然轉了話題,問她︰「上回不是說在認字,既是如此,這本書拿念,一日抄寫一篇,下回帶給外公檢查,明白沒有。」
謝依南接過書一看,好嘛,竟然是一本弟子規,外公喲,你祖上三代貧農啊,這種老舊的手法,這種老舊的書,到底是從哪里搞來的。謝依南雖是滿肚子話兒,卻半句不敢講出來,只唯唯的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