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黎明即起雞叫之時,夏沫便收拾好行裝往山里走去。昨日傍晚,她從天文到地理,從餓肚到飽月復,從理到文,直把擔心被休棄的春娘給繞暈在床上,同意她出門。
邊走邊看著各家慢慢升起的炊煙,夏沫嘆了口氣,倒不是她想單打獨斗,可這幾日的觀察村里但凡會打獵之人,都是獨自進山。
況且她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又歷來瘦弱,誰會相信她會打獵呢。
罷了罷了,一個人走也有一個人的好處,打得多了,獵物都是自己的,也不用分給別人。
可是…夏沫嘆了口氣,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殘酷。走了大半日,別說連一只野兔野雞都沒,就連傳說中山上應該有的什麼人參啊,木耳啊,蘑菇啊,她愣是都沒,難道都被村里的人給獵完了?
夏沫不信邪,順著日頭的方向()繼續往前走,等走到連泉水村的一丁點房屋都看不到時,周圍的樹木都茂密的要遮住太陽時,她總算見到了野兔的蹤影,一直肥碩的野兔正縮著雙腿在地上吃食。
糟糕了一的夏沫終于高興了起來,悄悄躲在樹叢後,拿出弓箭…
咻…
弓箭射入了野兔旁邊的樹叢中,受驚的兔子拔起腿就開跑。
夏沫狠狠跺了跺腳,抬起腿就往野兔跑的方向追去。越追越遠,等到高大的樹木幾乎遮住了日光,夏沫才自己似乎已經進了深山的範圍。
捕獵可以,但自己不能作為被捕的對象,夏沫停下了腳步,細細觀察四周情形。
似乎發覺身後的所追之人沒有動作,那只野兔居然還停下來回過頭望了望夏沫,隨即,淘氣的沖著夏沫甩了幾下**,邁起小短腿又跑了起來。
一的一無所獲,筋疲力盡,讓夏沫覺得異常的沮喪,突然看到野兔的作為,深深意識到自己被一只動物給鄙視了。
頓時,氣性就上來了。她也是有脾氣的好吧,想當年她也是見義勇為的好孩子,怎麼能被一個小動物給鄙視呢,提起裙子就開追。
「小姑娘,里面到處是豺狼,你還敢往里面追?」一個大漢站在夏沫身後,拎小雞一般將她提了起來。
夏沫何嘗不知道里面危險重重,只是氣性上來的那瞬間,便是什麼也顧忌不到,什麼也都忘了。
見她低下了頭不再掙扎,那大漢便把她往地上一扔,夏沫立即摔了個狗啃泥。
「大叔,謝謝你…」爬起來拍掉身上的泥土,夏沫恭敬的沖著那大漢鞠了個揖,沒有他,自己很可能真的會丟掉小命。
「大叔?」大漢挑了挑眉,忽而想起什麼似的模了模自己嘴下那茂密的胡子,戲謔的點了點頭,「一個小姑娘居然一個人進山,膽子不小,可惜啊,胸大無腦……」
剛剛還對這個大漢感激涕零的夏沫立馬如斗雞一般,緊緊捂住自己前面,「雖然聖人言君子應當非禮勿言,非禮勿視,不過看你這樣四肢發達的,怎麼也變不成君子啦。」前世吃了無數木瓜酸女乃的夏沫一直徘徊在最小號上,怎麼也長不大,不知道讓閨蜜笑了多少次。可沒想到上天這回居然給了她個中號。呃,好吧,就算是中號,但長在她這個瘦弱的小身板上,看起來也像是大號。
「嘿…」大漢來了氣性,嘴角高高勾起,又如小雞一般將夏沫拎起來,「你這個小姑娘好不知禮,我剛救了你性命,你居然說我是莽夫,聖人不是說過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說吧,你準備怎麼報答我?」
夏沫此刻只恨自己不是張飛,不然肯定要把這個人給打得滿地找牙。
「放開我,你放開我…」夏沫手腳相加的往大漢身上招呼去,本想一個陰撩腿踢的,但想想還是太損陰德,便指望那人的大腿,胸上襲去。
「好個無理的丫頭,」大漢瞪著雙眼,翹著胡子,怒道,「我救了你性命,你不報答我不說,居然恩將仇報,哼,果然是村丫頭,沒教養……」
「哇…」夏沫停下了雙手,暗暗在腿上掐了一把,大哭起來,「娘啊,我可憐的娘啊,您都三年沒過肉了,女兒好不容易長大了,可以進山給你打點兔子讓您嘗一嘗肉味,沒想到…嗚嗚,女兒不孝啊,女兒沒用啊…娘啊,我苦命的娘親,女兒只能回家給您割肉了,好歹讓您可以在臨死前回味一下肉的味道。」
她這一哭,大漢立馬手足無措了,輕輕的把人放在地上,皺著深眉看著越哭越大聲的夏沫。他本以為這是個膽大無天的野丫頭,想到山中的無聊,只是想嚇一嚇她,找點樂子而已,根本就沒想到夏沫說哭就哭,
而對哭一向沒有任何免疫力的他來說,這著實是一種折磨。
「哎,我說小姑娘,別哭了行不。」大漢近乎哀求的說。
夏沫一直豎起的耳朵听見了,但卻是根本沒停下來,而是越哭越大聲,哭得那大漢直接想捂住耳朵,但事情是他引起的,他又不能一直了之。
大漢連連給夏沫作揖,「哎喲,小姑娘,姑女乃女乃,求求你別哭了,你這哭得……」
夏沫這才止住了哭,用袖子抹了抹根本就沒有多少的淚,眼楮汪汪的望著大漢,「大叔,我只是想起我那可憐的娘,想起她幾年都沒吃過肉了,偏偏我又沒用,一直野兔都打不到。」
「這有何難。」如臨大赦一般的大漢撈起自己早上打的幾十只野兔野雞遞到夏沫面前,「說,你要幾只。」
夏沫低下頭,「這怎麼好意思,這是大叔費勁力氣打來的,我怎麼能要。」說著,又做出欲哭之狀。
大漢急忙制止她,將那一大串尸體都往夏沫懷里推,「這些,都給你了罷,快做給你娘親吃,你家不是窮嗎,看,這些兔毛全都是好的,還可以拿去賣了,走吧,走吧。」
說罷,見夏沫一臉感激的模樣,嘴角一抽一抽的,鼻子一聳一聳的,又要哭的樣子,急忙往外跳開,「小姑娘快吧,我走了。」
等人走遠了,夏沫似乎還听見那大漢自個嘀咕的聲音,「哎喲,總算走月兌了…」
待追了幾步上前沒見到人影,夏沫這才勾起了笑意。
小樣,和她斗,還女敕了一些。
將那一堆野雞野兔背在身上,夏沫抹了下鼻子,一副小流氓狀的就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