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痛處的夏沫松了口氣,如斗勝公雞一般的高氏幾人臉色卻是變得極為難看。
高氏看著往後退了幾步的媳婦,心道媳婦孝敬婆婆是天經地義,她只是拿了一點兒媳婦的東西而已,又沒做錯什麼,思及此,她挺了挺胸,不悅的望著潘樂,「潘三哥,這可是我們的家事,你也要管麼?」
身邊沒柱子可敲,潘樂就拿煙桿敲在自己手里,憤憤的指責高氏,「家事?沒有雞飛狗跳的家事我才懶得管,可是你看看,你這是在做什麼,居然跑到兒媳婦家里去搶東西,你們還要臉不要。」
他瞪著高氏身後的幾人,「你們還是不是人了,孤兒寡母的,你們也下得了手。」
春娘一直堅信會回來,最听不得被人說她是寡婦,可眼前說話的卻是里長,不敢反駁,只暗暗垂下淚珠。
「里長爺爺,您可要為我們家做主啊。」夏沫拖著步子走到潘樂身邊,淚眼汪汪的望著他,「我打了這些野雞野兔回來,只想讓娘和弟弟能過些好日子,讓他們能吃飽飯穿暖衣,可是女乃女乃他們,他們就這麼給搶走了,里長爺爺,這可怎麼辦啊,女乃女乃不讓我們收地里的糧食,沒有這些雞兔去換銀子,我們家就要餓死了。我們餓死是小,可若是被縣太爺知道我們清水河出了這樣的事情,只怕是要辱你威名。」
一听這話,潘樂更是大怒,他兢兢業業的打理清水河的事情,就是想五年時間一到能繼續當上里長,可這群不要臉的東西,竟給他找麻煩。
「把東西都給我放下。」潘樂怒瞪幾人,「不然我就要動用村法了。」
高氏大吃一驚,「潘三哥,她是我媳婦,她的東西就是我們夏家的東西,我可是拿自己家的東西。」村法,高氏直接越過低級處罰想到了沉塘。
「女乃女乃,所謂不問自取便是偷,你和伯伯們根本就沒問過我和娘的意思,這就是偷竊,是要坐牢的。」夏沫望著高氏,「听說還要打板子。」
高氏一下子就被嚇住了,慌得把手里的兔子都掉到了地上,「有這麼嚴重?」
夏明秋哼了一聲,「娘,別听這野丫頭胡說,弟妹的東西本來就是我們夏家的,我們這是拿自己的東西,怎麼能算偷,她嚇唬你呢。」
「大伯,可不能這麼說,我們已經分家了,按理說,我們家和你們家就是兩家人,我們家的東西怎麼能算你們家的東西呢?」夏沫嘎嘎的笑,「里長爺爺,您說是不是?」
潘樂吹著胡子,「那是自然,高氏,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一遍,要麼你乖乖把東西給放下,要麼我就要動用村法了。」
面對強勢的潘樂,以及對村法的恐懼,高氏只能恨恨的甩掉那些兔子,帶著媳婦回了家。
待長勝把潘樂送走後,春娘這才來得及去看夏沫的傷勢,一邊掛著眼淚,一邊數落夏沫,「沫沫,那是你三叔,你的長輩,你怎麼能打他。」
夏沫對這個娘已經失望至極,「我不是你,我不會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說完,也不理愣在原地的春娘,挨個挨個把地上的雞兔給撿起來,堆在屋中。
第二日一早,夏沫就背起雞兔肉和兔毛,往鎮上走去。一個人背這麼重的東西實在是很吃力,可她真的不願意看到春娘那張臉,一見到她,她就會想起昨晚春娘是何如攔住自己,讓夏明冬那幾人打自己的。
今日正好是趕集日,村子里有牛車的人家都會把牛車趕到村口,把人搭去鎮里,以便賺些路費。
「喲,沫沫,你這 可真沉啊。」大牛叔幫忙把夏沫背上的背 給弄上車,「對了,怎麼就你一個人去鎮上,你娘呢?」
「她要照顧家里的地,便讓我一個人去鎮上。」家丑不可外揚,更何況是記恨生母之事。
「哦,這樣啊,」大牛叔點點頭,坐在牛車頭,一揮牛鞭,「坐好,我們走了。」
「大牛叔,不等其他人嗎?」。
「我要去鎮上買大貨,怕這牛吃不消,便不等了。」大牛叔搖搖頭,想到夏沫的能干,又嘆起氣來,「唉,你女乃女乃也太狠心了,明知道你和大牛的事情,還要把你推到那個狼窩里頭去…」
夏沫不接話,也不知道怎麼接話,她總不能和大牛叔一起憤慨的罵自己女乃女乃吧,雖然自己很討厭她的說。
村里到鎮上並不遠,也就七八里路,不到半個時辰,倆人就到了。
「沫沫,知道這些東西要去哪里賣嗎?」。大牛叔很好心的問,見夏沫點頭,便道,「那大牛叔就不和你一路了,你牛嬸還要我給她買東西呢。」
作為一個有著豐富社會經歷的現代人,夏沫自然知道自己的東西去哪里賣最好,當即尋了個路人一問,便朝鎮上最好的酒樓醉仙樓走去。
夏沫剛把兔肉提給醉仙樓掌櫃的看,那掌櫃的便拍板全要了。
倒把這個來自異世的夏沫給嚇了一跳,芙蓉鎮再怎麼好也只是個小鎮啊,肉品的消耗有這麼大?她原本還以為要走好幾家酒樓才能全賣出去呢。
只是她哪里知道,芙蓉鎮是南北管道的必經之路,是以這里有許多的商人來此歇腳。又加上下個月是太後生辰,來往的商人差役比以往是多了三倍。她這一去,倒是解了那掌櫃的一個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