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姐兒被關了半個時辰,柳氏終于坐不住了,找到夏沫說了事情來龍去脈。
昨日中午鵬哥兒一回家,柳氏就把他叫了。直言道出夏沫把他送進學堂是害了他,他是顧家的孫子,是天之驕子,應該師從大師級別的人物,村里的學堂教的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僅學不到東西,還會毒害他的思想。
讓鵬哥兒今後不準再去學堂,又說夏沫這是居心叵測,也讓他不許再和夏沫接觸。
鵬哥兒自然不肯,學堂的先生教的挺好的,他十分受用,而且每日回來後夏沫還會問他的功課,關心他的學習。
柳氏大怒,意識到再這樣下去,鵬哥兒就和夏沫穿一條褲子了。又口不擇言的罵了夏沫幾句,鵬哥兒知道夏沫的好,雖沒頂撞柳氏,卻也為夏沫說了幾句辯解的話。
柳氏便讓鵬哥兒跪在地上反思,不認ˋ錯就不讓他起身。
鵬哥兒小小的人兒,性子卻是倔強的很,直挺挺的跪了一個,愣是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一直到夏沫回家。
夏沫恨不得扇柳氏幾個巴掌,就為了挑撥她和鵬哥兒的關系,柳氏居然這麼對待孫子。
她隱忍著怒氣,把顏姐兒放了出來。
柳氏一見到顏姐兒雙手雙腳被綁,眼楮還被布蒙住的樣子,就哎喲的撲上去抱著顏姐兒大哭。
顏姐兒暗無天日的被綁了大半個時辰,嗓子都叫啞了也沒人應答。
她把腦袋深深埋在柳氏懷中,哆嗦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這次是真的怕了夏沫了,根本不敢看夏沫的眼楮,就算她現在嗓子不啞,她也不敢再對夏沫說什麼話。
※
夏沫好好的想了一下,剛進顧家的時候柳氏對鵬哥兒還是挺不錯的,自從顧白馳走後,鵬哥兒隨了自己,柳氏就對鵬哥兒各種看不順眼。
看來,真正的癥結在于她。
柳氏根本不想讓她好過,又沒法子對付自己,才這樣折磨鵬哥兒的。鵬哥兒之所以會三番四次的被柳氏罰,都是因為她。
原來她才是罪魁禍首,夏沫仰天大笑,這日子真是讓人糟心。
過了五日,鵬哥兒的病好完全後,夏沫便不怎麼把心放在他身上,依舊去教村里的孩子打獵技巧,及傍晚要麼是在村子里轉,要麼是待在房間,總之除了吃飯的時間,她並不和鵬哥兒見面。
至于當初要讓顏姐兒做個乖孩子的豪言壯語也被她的耐心消磨的一干二淨。
隨心…
日子過得太糟糕了還如何隨心。
還不如關起門來自己過自己的,只要做到答應顧白馳的事情就好。
小半個月後,鵬哥兒一早把夏沫堵在門口。
不解的望著夏沫,「您有心事?」
夏沫望向遠處,「小孩子還是好好讀書。」
鵬哥兒卻道,「以往每日您都要接我下學,還會問我學習上的事情,又讓東媽媽給我做我喜歡的菜式。可是最近除了吃飯,我連您的面都見不到。就算吃飯的時候,您也是匆匆忙忙的吃完就走,您有那麼忙嗎?我問過東媽媽,您根本就不忙。您這段時間之所以會這樣,只能說明您有心事,有心事的人才會把其他的事情拋在一邊。您告訴我,再過幾日我就滿四歲了,我可以幫您的。」
夏沫神色復雜的看著鵬哥兒,見他一臉期待的樣子,很想說她這樣做是不想讓柳氏為難他,可是很快就把這麼想法壓在了心底,冷冷道,「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的事你少管。」
說完,邁開步子就要去村子里的大院壩。
鵬哥兒卻張開手臂攔住夏沫,「你不說為什麼,我不會讓您走的。」說完,沖上去緊緊抱住夏沫的大腿,「我是您,是您說的,我們是很親很親的關系,可是你為什麼連這些事情都不告訴我,你告訴我好不好?」
夏沫身子猛地一僵,自從顏姐兒事件之後,鵬哥兒就再也不肯和夏沫有任何觸踫,就連夏沫無意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他都要想辦法甩開。今日是怎麼了,鵬哥兒居然主動抱她。
鵬哥兒說著說著就流出了淚水,「我不信祖母的話,我知道您對我的好。這些日子是您在教育我,教我讀書,教我明理,書上和先生都說,養恩大于生恩,您是我的母親,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我不要我的母親有為難的事情,我雖然還小,可我也有想法,也有力氣,我會盡最大努力幫您解決困難,可是…您不要不理我好不好,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就只有您了。」
搬之後,小小男子漢被村里的小孩子打倒在地沒有哭,被柳氏大罵罰跪沒有哭,在學堂被年紀大的孩子嘲笑更沒有哭,如今卻因為夏沫的冷漠哭了出來。
魔音穿牆,沉睡中的柳氏和顏姐兒都被驚醒,急急穿上衣服跑出來。
見到的卻是一臉無奈的夏沫,和抱著夏沫大腿大聲哭泣的鵬哥兒。
柳氏沖到夏沫面前,一把扯開鵬哥兒,憤聲道,「住口,大清早的,哭什麼哭,我還好端端活著呢。」
又瞪著夏沫,「你是怎麼教孩子的,我把鵬哥兒交給你不讓讓你教他怎麼哭得難听的。」
拉著顏姐兒憤憤的走了。
鵬哥兒抹了淚水,抬頭望著夏沫。
夏沫嘆了口氣,這些日子她也同樣很煎熬。想知道鵬哥兒在學堂有沒有被人欺負,想知道鵬哥兒是否吃得飽穿得暖,更想知道他夜里睡得好不好,還怕不怕黑,有沒有做噩夢。
天知道她是如何狠下心,熬過這段日子的。
夏沫了解自己,她並不是個長情之人,她相信只要假以時日,她對鵬哥兒的感情定不會漸漸淡化起來。
可是…
鵬哥兒為何要跑來找她,為何要找她說這樣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