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路上夏沫又勸了春娘一回,春娘倒沒什麼反應,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夏沫真以為春娘如她所說那般已經想通,心中高興異常,到家後給柳氏請安的時候臉上也是帶著喜色。
柳氏冷哼,她三番五次找顧白馳說要讓夏沫把那二十大板給挨了,可顧白馳左一句時機未到右一句讓她等待,總是不肯同意。
柳氏氣得在顧白馳面前摔了幾次茶碗,可顧白馳就是無動于衷,只說等春娘的事情處理好後會給她一個交代的。
交代,交代,就怕到她入土的時候還沒交代好。
東媽媽卻給她出了個主意,對夏沫不僅要從身體上折磨,也要從心理上折磨。
想著不日後就能見到的好戲,柳氏又一改臉色,「這幾日你就不用來請安了,好好服侍二郎,早日懷上孩子,給顏姐兒添個妹妹什麼的。」
夏沫驚訝柳氏態度的改變,可轉念一想,孩子可以傳宗接代,可以聯姻,在這些大家族里面,孩子多才是家族興旺的象征,也難怪柳氏會突然這麼好。
只是,她這具身子也才十七歲不到,生孩子是不是太小了些。
不過,可以不用給柳氏請安,雖然睡不了懶覺,但至少不用整日整日的站著,不是端茶遞水,就是忍受譏諷。
春梅和夏荷也高興的不得了,夏沫受罪,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也只能兢兢業業的站在外面,雖然不用風吹雨淋,但一直站著不用也是一項受罪的事兒。
回到房里,听聞春娘已經想通了,顧白馳也暗暗替夏沫高興,「那明日我就和岳父談談和離的事。」
夏沫點頭,「你給夏家下個帖子,我去找他談,這次一定要讓他出一次血,不然還真以為我們好欺負。」
顧白馳笑道,「看不出來你也是個小財迷呀。」
夏沫嬌嗔道,「銀子誰不喜歡,何況我娘得靠那些銀子過完下輩子呢,總不能他夏大將軍日日大魚大肉,我娘則孤苦伶仃的喝稀粥吧。」
「那和離後,你準備怎麼安置岳母…岳母住在這兒倒沒什麼,左不過多添一雙筷子,只是日日住在出嫁的女兒家,岳母總要受人非議。還有長勝,他始終是岳父的,也終要回到夏家,他們定是不會同意讓長勝和岳母在一起住的。」
「不同意就和他們耗著,我不怕,我娘也不怕,可他們怕呀,他們怕和蔣國舅結不成親,所以一定會同意的。」
第二日,一下早朝顧白馳就匆匆趕回來。
「怎麼回事?我听外面的人說岳父和蔣國舅的嫡妹已經過了小定,我親自去蔣國舅那兒一看,連聘禮就已經送了,就等鋪完嫁妝三日後就可以成親了。」夏明草和蔣國舅今日都齊齊告假,他原本還奇怪,沒想到是在弄這事。
「什麼?」夏沫驚訝的站起來,「這怎麼可能,他還沒和我娘和離,我娘也沒接休書,我娘還是他的妻子,他怎麼可能和蔣國舅結親。」
「會不會是岳母偷偷接了。」
「不可能」夏沫堅定的搖頭,「我娘日日在家中,他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悄無聲息跑到顧家內宅來。」
顧白馳敲著桌子,「昨日你們才去了法華寺。」
夏沫更是猛地搖頭,「一直跟我在一起,就算是在寺廟午休,也有丫鬟婆子看著,這麼大的事情,她們不可能瞞著我。」她沉聲道,「肯定是那個爹偽造了什麼休書,騙過官府定了檔,哼,別人怕他,我可不怕,我倒要去問問他一個有妻子的男人如何另娶,春梅,給我梳妝。」
顧白馳見攔不住,便和夏沫一起。
先是到了夏家,門子卻說夏明草還在蔣家沒回來,倆人帶著一干下人又匆匆趕去蔣家。
蔣家門口聚集了一堆看熱鬧的百姓,都在談論這兩家的喜事。
好哇,鋪嫁妝,三日後就成親,這兩家人還真是沒臉沒皮臭到一堆去了。
因蔣家門子認識顧白馳,夏沫便輕而易舉的走了進去。
夏明草正和蔣國舅談笑風生。
一見到夏明草那笑不攏嘴的表情,夏沫就恨不得啐他一口,但礙于有他人在場,她不得不壓抑住心中的憤怒,乖乖的給夏明草和蔣國舅福了福。
夏明草似乎是早預料到的樣子,慢慢的從懷里掏出和離書遞給夏沫,「這是你娘親自摁過手印的和離書,我和你娘已經正式和離了,以後她的事雖然與我無關,可好歹夫妻一場,若是她有什麼為難的事,我也會盡力相幫。」
夏沫看也不看,「夏大將軍這話倒是奇怪,我娘在顧家,你在夏家,怎麼可能她簽了和離書我也不知道,這和離書不用看,肯定是假的。」
在場眾人嘩然,假的和離書?
蔣國舅卻穩坐泰山,細細品嘗茶的香味。
夏明草失笑,「假一賠十,你把這拿和你娘對對手印,就知道是真是假。對了,明日是我大婚的日子,要記得按時,給你新母親問安,順便把長勝和他的東西也帶,他的院子我已經準備好了,長勝是我的,哪有一直住在外面的道理。」
夏沫疑惑的接過那張紙,心中雖不停告誡自己這和離書是假的,可見到夏明草那充滿自信的臉,卻是不敢篤定了。
※
回到家,一到春娘的院子,夏沫就道,「夏大將軍三日後就要和蔣國舅的妹妹成親了。」
春娘弱弱的‘哦’了一聲,並沒什麼大的反應。
夏沫覺得不可思議,這還是那個沒有就要死要活,時不時來個大哭的春娘嗎,就算她想通了,那也不至于反應這麼冷靜。對,反應就是太冷靜了,冷靜的好像她知道這件事情一般。
夏沫把和離書拿出來,想起夏明草那信心滿滿的臉,問,「你別告訴我這和離書是真的。」
春娘臉色煞白的扭過頭,不敢看夏沫。
一看她這反應,夏沫的心就涼了半截,猜測這和離書十有八九是真的,可是,怎麼會是真的。
走到春娘面前,「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春娘忽的一下趴在桌上大哭起來。
夏沫憤憤吼道,「你就知道哭,你有什麼臉來哭,我才應該哭,我費盡心思的做這一切是為什麼了,難道是為了我自己?你瞞著我把和離書簽了,長勝怎麼辦,我問你長勝應該怎麼辦?哭哭哭,哭要是有用,我天天哭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