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母難為 134、不解

作者 ︰ 大剩

後面幾日,夏沫又試著喂了幾次女乃,可依舊是沒有任何動靜,她只能真的死下心接受女乃娘給孩子喂女乃的事實。因為此事她覺著甚虧待兒子,每日除了女乃娘喂女乃的時候,她幾乎是時時刻刻守在孩子身邊寸步不離。

反正要坐滿一個月的月子。

這幾日都是顏姐兒全權負責管家,不得不說顏姐兒認真起來真的很聰明,雖然有一些小的疏漏,但對于她那個年齡來說,做的已經很不錯了。

顏姐兒又拿著賬本去找夏沫,「母親您看這項,今年開出來那麼多的地,官府又發下去許多種子,照理說這糧食和蔬菜的價格應該下降而已,怎麼不降反而比去年漲了一些。」能不能管好家,是衡量一個好好妻子的標準,顏姐兒一直在朝這方面努力。以前每次夏沫叫她跟著學管家的時候,她都卯足了勁的學,婆子如何回的話,夏沫如何從中找出的破綻,她都努力記在心里。

夏沫並未看一眼賬本,反而是問道,「那你可有問過負責廚房采買的管事?」

顏姐兒惆悵的搖搖頭,「我剛一開口,她們就各種哭訴東西貴,各種吵鬧差事不好辦,我,我…」畢竟還是個十歲的小姑娘,雖然學了武,對付外面那些浪蕩子能狠得下心,可對于內宅這些彎彎繞繞卻著實不太明白,更是不懂得如何斥責那些管事。

夏沫輕輕的嘆了口氣,以前小說電視里面都有說到。內宅里的女子各個城府極深,算計太多。可顏姐兒卻一點城府都沒,這算是一種福氣還是一種內宅女子的悲哀。

她希望顏姐兒單純。可在這世上單純的人並不會活的太好。打個比方,將來顏姐兒嫁入一個權貴之家,里面三四代同堂,上有婆婆下有小姑,又有妯娌一大堆,依照顏姐兒的性子,只怕要被吃的渣都不剩吧。

所以說人心不足蛇吞象。當年,她對顏姐兒是討厭的牙癢癢,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說出那樣的話。可現在顏姐兒慢慢的轉變過來了,她卻覺得這性子太有些要不得。

「母親…」見夏沫走神了老半天,顏姐兒輕輕的喊了一聲。

「恩,我在听。」夏沫回過神。說起采買一事。正色道,「你要記住,管事們的職位是我們做主子給的,甭管他們再牛逼再有面子,也不過是些下人。管理下人要恩威盡施,既要讓他們賣力的為我們辦事,又不能讓他們偷奸耍滑被他們蒙蔽。不過,水至清無魚。也不能讓他們一點好處也得不到。這個度,你得自己慢慢把握。」

顏姐兒點點頭。又听夏沫繼續說道,「你回去好好想想,這件事要如何處理。若你的辦法不錯,到時候就直接去做,那些管事要鬧,你就拿出你顧家的威風來,記住,主子永遠不能被下人所拿捏。」

見顏姐兒若有所思的慢慢走遠,夏沫不由得苦笑。

她也不是天生就會管家,更不是天生就會那些規矩禮儀。當初知道顧白馳一家的身份,在顧白馳離開後的每個夜晚里,她都會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琢磨如何管家,如何管好一家子下人,更是在黑夜中無數次的練習記憶中的禮儀。

她能做到現在這個地步,一個是一年多時間夜夜苦練所致,二個是拜她身體內有個大齡女青年靈魂所賜。可顏姐兒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小姑娘,要她一下子學會管家這些事情,還真是有些為難她。

夏沫側過身看著睡得香甜的小嬰孩,突然發覺兒子真的很挺不錯,若是個女兒,今後不知道要操多少心。

多年以後,再回想起今日這件事情,夏沫發覺那個時候的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誰說兒子比女兒好了,從這個兒子會走路開始,就不停的闖禍,她不知道在背後給他收拾了多少爛攤子。

「鷗哥兒,哈哈…」夏沫產子,顧白馳有十日的假期,這幾日顧白馳除了在外書房處理公務外,其他的時間也和夏沫一樣陪伴在孩子左右。名字是早就取好的,叫顧宇鷗。這幾日只要是待在兒子面前,顧白馳就不停的叫著‘鷗哥兒,鷗哥兒’,美其名曰‘我的兒子自然聰明,叫幾遍後他就知道這是他的名字了。’

或許父子之情是天性吧,過了兩三日後,只要顧白馳一叫‘鷗哥兒’,孩子就會吐出兩個泡泡來,對著他眯著眼笑。

顧白馳更是歡喜的不行,要不是顧忌到夏沫擔心,早就嘿嘿的抱著兒子跟人炫耀去了。

過了一月,夏沫終于得以出月子。雖然大冬天待在房里是件很溫暖的事情,可在這個燒炕的地方,整整一個月她不能洗頭洗澡,就連用熱水擦一子也要被田嬤嬤和劉嬤嬤二人埋怨上半天,她早就受夠了這樣的日子。

三十天一到,她立即高喊小蓮準備三桶熱熱的水,把全身上下,連腳趾夾內都沒放過的統統洗了三遍才肯罷休。

小蓮看著心疼,「您都快把皮膚給洗白了,快起來吧。」

夏沫卻不理,直到感覺到身上沒有一點異味後才緩緩從木桶中爬起來,一聲清清爽爽的,夏沫高興極了。換好衣服後愣是忘了床上還睡著的兒子,打開房門,出去呼吸了好久的新鮮空氣。

鵬哥兒這幾日見不到夏沫和弟弟,早就想念的緊,屁顛屁顛的跟在夏沫背後,夏沫做什麼他就有樣學樣的跟著做什麼,活月兌月兌一個小尾巴。

夏沫看著好笑,「快進去瞧瞧弟弟吧。」

鵬哥兒白日要去學堂念書,要跟著霍大虎學武,好不容易有個時間吧,夏沫和鷗哥兒幾乎都在休息。這一個月來,著實沒見到夏沫和弟弟的面。

得到許可的鵬哥兒,如箭一般就沖進了里間。

小蓮看著有些擔心。可也明白夏沫的底線,只能輕聲勸道,「也出來這好一會兒了,您身子現在也不宜吹太久的風,還是回屋吧,五少爺睡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醒了沒。」

夏沫這才想起里間的兒子。狠狠的又吸了幾口空氣,才緩緩走了進去。

得知夏沫生了個兒子,滿城的富豪和官員們早就備好了厚禮。就等著夏沫出月子後好上門恭賀。

古氏也來了,本想著趁著人多的時候,夏沫應該不會如此落下她的面子,她也好趁這機會好好與夏沫修復下感情。雖然沙畢得到了參將的位置。可事後沙畢依舊是把她給痛罵了一頓。嚴厲告知她必須和夏沫把關系打好,不管用什麼辦法,不然古氏便只能被遣送回老家。

沙畢的母親可不是個好相與的,當初她和沙畢你情我濃的時候,沙畢自然敢背著母親偷偷把她帶出來,可現在她惹怒了夫君,沙畢只怕不會那麼為她著想了。

自從上次顏姐兒找到了采買貪污銀子一事,狠狠發落了一頓後。府中各人都驚醒了許多。門子自然不敢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放水讓古氏進去,做了這麼久的門子。若是連古氏都不認識的話,他們也不用辦差了。

看著身邊射過來那些不解的眼神,古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太丟臉了。可過了今日,她更不可能踏上顧家的大門,只好讓丫鬟拿出重金來。

「這位小哥,你看今日這麼多太太過來,你們才三個人,哪能都顧及得到,咱們太太只是和顧有些誤會,把話說清楚了也就好了,你也知道顧是個重情義的人,你就當沒見到吧,這里是五十兩,小哥拿去買酒喝吧。」丫鬟一邊低聲說著一邊偷偷把手里一個沉重的荷包遞給門子甲。

門子甲根本不敢接過手,采買管事的下場沒過幾日,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記得明明白白。他可不想為了這幾十兩銀子就葬送自己大好的差事,雖然這個差事在別人看來是多麼不值得一提,可門子甲本不是個太會鑽營的人,能得到這個差事他已經很滿足了。

丫鬟憤恨的咬著牙,這里面裝的可是五十兩呀,對一個月銀只有幾百文的門子來說,已經是天價了,他居然不肯收。

門子乙在一旁招呼著另外的太太,並沒有听到丫鬟說的話,可門子丙本就挨著門子甲,又是個耳尖之人,把丫鬟的話听得一清二楚。忙呵呵的拿過丫鬟里的荷包,撞開門子甲,笑著做了個請的動作,「這位太太里面請。」

門子甲一頓,當即攔在正欲扶住古氏進門的丫鬟面前,高聲喊道,「不行,有吩咐,你們不許進。」

古氏畢竟是參將的太太,門子甲剛才也不敢放肆,只是小聲的勸解了幾句。其他太太們雖然疑惑的看了過來,卻也不知道各種情由,可門子甲這一喊,頓時知道了個一清二楚。

若說剛才古氏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此刻是恨不得面前的人都死光光才好,她現在可是參將的太太,是正四品太太,小小的一個門子,居然敢這麼不給她臉面。

想著夏沫即便是一品,也不可能公然打一個參將太太的臉,不然顧白馳手底下的將士該有多寒心,便一個眼神對著背後的三個婆子使了,婆子得命,摩拳擦掌的就沖了上去。

從未有人敢在定國公門口放肆,是以門口就只備了三個門子,侍衛們都守候在內宅。

三個體型彪悍的婆子一上場,又有門子丙的放水,門子乙的視而不見,門子甲一人也難敵三人,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古氏得意昂揚的沖了進去。

這些日子許氏和張氏百般的勸解古氏,可古氏怎麼也听不進去,反而是覺得這兩人是羨慕自己夫君升了參將,故意在挑撥而已。倒和二人的關系有了裂縫。

許氏本想上去勸一下古氏,這樣硬闖只會讓夏沫難堪,更是讓夏沫討厭之。可張氏卻拉著她,搖了搖頭,輕輕道,「又不是沒勸過,可她听得進去麼,這時候上去說不定還會被指著罵白眼狼。咱們又不是他們家的狗,做什麼要對她們忠心一二,別理她。」

許氏嘆息一聲,多年的友情,在這幾個月中,也算是一點一點被磨盡了。罷了,她許氏又不是只有這一個,何必為了她得罪夏沫呢。

門子甲見抵擋不過,只好快步沖到外院,將此事告知了顧白馳。

沙畢正好站在顧白馳身邊,听了個明白,一張臉羞愧的白了一半紅了一半。

顧白馳扭頭看向沙畢,「把她處理好了。」

沙畢點點頭,這樣的蠢婆娘,是不能再留在嘉峪關了。看來母親當年說的對,古氏看著嬌美,卻是個外強中干的,一遇到事情只會魯莽行事,根本不會顧及到是否會給家族帶來災難,是否會阻礙夫君的前途。

沙畢一邊往外跑去,一邊暗恨當年怎麼就被古氏的外貌給迷惑住了。

許氏和張氏還冷眼看著,一旁的眾太太也樂得站在一旁看熱鬧。

女人都有一顆八卦心,能見到一向以端莊為主的顧和古氏吵架的場景,她們是很樂意的。只是事與願違,古氏還未踏進二門,就被敢來的沙畢給揪了出來。

「蠢婆娘,不是讓你好好在家待著嗎,做死啊,跑到這里來丟人現眼,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給我回去。」

古氏是滿心的憤怒及委屈,是沙畢要求她得跟夏沫重新搞好關系的,若不是因為這個,她為何會今日踏上顧家的門,依著她的性子她是不會做出這種丟臉事情的。

可臨到頭了沙畢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她,她還如何在嘉峪關的太太群們立足,如何擺一擺參將太太的威風。

古氏不甘心,奮力掙扎著,今日要麼得到夏沫的諒解,要麼讓在場的太太們看看夏沫的真面目。可沙畢能這麼輕易讓她得逞?他可是沙場點兵的戰士,要是連一個從未做過重活的古氏還對付不了,他這個參將也不用當了。

見女人一直動個不停,嘴里還罵罵咧咧的說著胡話,生怕古氏再說出什麼不堪入耳的話來,沙畢直接一個反手砍到了古氏的項背,把人給打暈,抬了出去。

「好粗魯。」

「好暴力。」

「好,好有型?」

太太團中傳出了竊竊私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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