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心頭兀然一緊︰「世子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姬城看了楚衡一眼，沒答楚衡的話，而是別開了話題︰「你在祖母那里抄經，可什麼不妥的了麼？」
楚衡搖了搖頭︰「倒沒什麼不妥。」頓了頓，楚衡又說道︰「只是感覺有些怪，你該找專門的懂行的人盯著，只我自己在那里守著，便是老祖宗那里真有蹊蹺，我又哪能看的出來這其中的門道。」
「這你不用擔心。」姬城身子往後一仰，靠在椅子上︰「老祖宗那里確是有問題，她用的藥被人添了料，這些我已經讓人暗暗處理了，可老祖宗身邊一定有內鬼，我只想讓你瞧瞧，哪個丫鬟像有問題的樣子。」
楚衡听姬城這麼說，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袖子一言不發。
「可是什麼了？」
「沒有。」楚衡搖了搖頭，她抬眼看姬城。
一雙劍眉，鼻梁高挺，刀削般的五官，頭發墨黑，本是冷峻十足的一張臉，偏那黑黝黝的眼中帶著點點醉人的暖意。
「這般看著爺做什麼？」姬城眨了眨眼楮，嘴角翹了起來︰「鬼精鬼靈的，又在算計什麼？」
「衡兒哪敢算計世子爺。」楚衡咬了咬嘴唇，斟酌著說道︰「有個事還是要跟世子爺說一下。」
「你跟我還有什麼搪塞的，直說便是。」姬城直了直身子，看著楚衡的目光溫柔的能化出水來。
「是關于地牢里那柳侍郎的事……」
話剛說了一半，嗆啷一聲，一根精鋼的利箭裹挾著股勁風從千甲樓門口電射而入，直沖著楚衡的後背。
「小心！」姬城看到了那箭，下意識身子前傾，伸手便將楚衡拽倒在地上，可他自己卻兀然暴露與利箭之下。
楚衡在地上打個滾兒，起身就姬城胸口已經中了箭︰「爺……你中箭了！」
冷汗從楚衡後背滲了出來，她爬了兩步到姬城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將姬城抱到自己腿上︰「這可怎麼辦……你出了好多血……」
那箭通身由精鋼打造，箭尾無羽，只有手臂長短，箭身大部分莫入了姬城的胸口，只露出小半截在外面，閃著幽幽的寒光。
姬城胸口中了一箭，恍惚了一下，他一手按著胸口的箭，另一只手撐起身子，竟歪歪倒倒的硬是站了起來，還不忘吩咐楚衡︰「你直接去二弟的院子，我爹和蘇雲生都在那里，我去追這個人……」
「你追他做什麼，你瞧你這個樣子，得趕緊找大夫。」楚衡伸手攔住姬城︰「你中箭在胸口，肺腑心髒都在這地方，你要是傷到了……」
「沒事的。」姬城伸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刀，就要砍箭︰「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沒傷到的……」
楚衡見姬城要砍箭，嚇了一跳，忙伸手按住了他握刀的手︰「你瘋了，這是精鋼打造的箭，怎麼砍的斷！你這一踫，萬一箭一歪傷到你的內髒……」
「精鋼的箭……」姬城眼神迷茫了一下，下一秒他直接暈了，身子一栽，渾身重量都壓到了楚衡身上。
楚衡托著姬城的身子，也不敢亂動，小心翼翼的將他平放到了地上。看著這箭尾一截，楚衡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這箭上帶著血槽……」
千甲樓里一個下人也沒有，滕王不在這里，沉華也不在這里。楚衡想出去找人，可姬城中的箭，箭尾有放血的血槽，血便從胸前的傷口一直往外冒著。楚衡只得伸手按著，一動也不敢動。
大滴大滴的淚珠子從楚衡的眼楮里流了下來，她雙手緊緊按著扎在姬城胸口的箭，血卻依舊從她指縫往外冒。
「你別死……」楚衡的眼楮都被姬城的鮮血染紅了，她一邊哭一邊死命的按著姬城的傷口。
就在這時，王爺回來了，跟滕王一起回來的，還有蘇雲生和二。
「這是怎麼了？」滕王一踏進千甲樓，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姬城，整張臉就黑了下來。他腳下也不知用了什麼功夫，兩步就躥到了姬城身邊︰「這是宮里的血弩，快去就叫大夫來！」
蘇雲生見狀，轉身便往外走。二看了眼屋內，又看了眼蘇雲生，抬腳便去追蘇雲生。
滕王則伸手在姬城的心髒附近兩點按了下去︰「這是傷了脈了，我在這按著，你去抽屜里將止血散先拿來。」
楚衡點了點頭，她見滕王那兩指按下去之後，姬城的出血果然少了不少，便松開了手，听著滕王的指示去取止血散。
從抽屜里翻出了止血散，楚衡快步跑了回來，跪在姬城身旁，擰開瓶蓋一股氣將瓶子里所有的止血散都撒了下去。
「這止血散好使麼？」楚衡眼楮哭的疼，便抬胳膊用肩膀處干淨的袖子蹭了蹭眼楮，卻還是不小心在臉上留下了一大片血跡。
「這是最好的止血散，我便只得這一瓶。」滕王見止血散撒了下去，這才吁出一口氣來︰「那傷城兒的人跑了？」
「跑了。」楚衡低著頭，一雙眼楮一直粘在姬城身上︰「王爺，你剛剛說，那人是宮里來的？」
「血弩，是宮中才有的。」滕王依舊用手按著姬城，在他的手旁，便是那只精悍的短箭︰「這箭是用弓弩發射的，因為箭身質地特殊，力道強勁，尾部又有放血槽，中箭者便是沒有直接被射死，也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所以它有個名字，叫血弩。」
「可宮里的人，怎麼進的來滕王府？」楚衡咬著嘴唇，猛地抬頭看向滕王︰「這滕王府，可的的確確真是個容人來去自如的地方。」
滕王听楚衡這話，臉更黑了，聲音陰沉的嚇人︰「傷的是我的，你不必拿話激我，本王常年住在京城，這滕王府疏漏多，下人中混了太多的眼線奸細。」
「何止下人？！你瞧瞧你的家人！」楚衡眼楮紅的嚇人，她死死的盯著滕王，腦子里一片空白，話便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你的妻子與人通－奸，二背著你跟皇太後勾結，唯一還算不錯的大如今成了這般模樣！」
「你說什麼？！」滕王的眼楮兀然睜大，眼底的殺氣駭的楚衡身子一抖。
楚衡立時便回過神來，她怎麼就囫圇個的都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