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藤城會發洪水?」蒙蟬兒臉色白了白,有些不可置信的站起身,她快走兩步到了窗戶邊兒上,透過窗欞往外面的街道上看︰「可今天不是世子爺大婚的日子麼?若是會發洪水,世子爺為何……」
「這你不用管,你且帶著你妹妹趕緊上京去,最遲今天傍晚也要動身。」蘇雲生扔下話,轉身便出了廂房。
蒙蟬兒依舊站在窗口,看著軟玉樓下人來人往。
藤王府。
譚嫣兒的花轎吹吹打打,繞了大半個藤城,終于在藤王府朱漆的大門外停了下來。
藤王府外道路兩側早已站滿了看熱鬧的人,大家打著傘,比肩接踵翹首以盼的等著新郎官掀開轎簾子。
世子爺姬城一身的紅色新郎喜服,手里拿著把纏著紅綢子的弓站在大門口,小廝沉華手里拿著三枚漆成紅色的箭.
+du.
「砰!砰!砰!」
譚嫣兒感覺到轎子震了三下,冷風吹過,轎簾飄了起來,譚嫣兒便瞧見了那射在轎子抬梁上的紅色箭羽。
心中一喜,譚嫣兒忙放下紅蓋頭,靜靜等著外頭的動靜。
「新娘下轎!」喜娘的唱和聲響起,轎簾子被挑開,譚嫣兒低垂著頭,視線內只能看到一片紅色和紅蓋頭下那方寸之地。
一只白皙修長的男人的手出現在視線內,他先是輕輕撫了下紅蓋頭的穗子,隨後伸手拉起譚嫣兒懷中那朵紅色綢子大花的一端。
喜綢被姬城拽著,譚嫣兒則拿著另一端,便就這麼下了轎子。
過火盆、拜堂,一路渾渾噩噩,譚嫣兒只覺得自己好似如墮夢中,直到她進了洞房,坐在喜床上,再听不到外面喧囂,她才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姐……」譚嫣兒的丫鬟綠蘿扯了扯譚嫣兒的袖子,雖然世子爺已經到前面敬酒去了,他看不到小姐失態的模樣,可這喜房里可不只有綠蘿一個丫鬟,還有一大堆藤王府的丫鬟看著呢……
「嗯……」譚嫣兒被綠蘿扯了扯袖子,這才斂住了笑︰「讓她們都退下去吧,就留你一人伺候便可。」
丫鬟一溜水的全頭退了出去,譚嫣兒听到吱嘎一聲關門聲後,便伸手掀起了自個頭上的蓋頭︰「綠蘿,弄點吃的來,這一路餓死本小姐了。」
「小姐,這不好吧……」綠蘿有些為難。
「有什麼不好的,又沒人看到。」譚嫣兒挑了挑眉毛,她站起身來,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也沒有什麼吃的,只床上因為圖吉利撒了棗子跟桂圓什麼的,譚嫣兒不禁大失所望,順手在床上撈起個棗子啃了兩口︰「這會兒前面大宴賓客,廚房一定有不少東西,你隨便給本小姐帶點什麼來。」
「小姐。」綠蘿一臉為難︰「哪兒有剛嫁人的新娘讓下人去廚房給自己找吃的的……」
「你說什麼?」譚嫣兒眉頭一立︰「你再這般不懂事,就將你送回母親身邊好了!」
綠蘿原本不是譚嫣兒的貼身丫鬟,而是譚嫣兒母親身邊伺候的大丫鬟,因著譚嫣兒要出嫁,她母親不放心她,又覺得原本伺候著譚嫣兒的那幾個丫鬟太不靠譜,便將自己的大丫鬟送了來,照看譚嫣兒。
綠蘿是個本分的,分得清主子奴婢,她見譚嫣兒著實餓了,又覺得自己偷偷從廚房弄些吃的,也算無傷大雅,便跺了跺腳,一咬牙,出了門。
綠蘿剛到藤王府還不認得路,從青岩閣出來後,她好半天才找到了大廚房,剛進了廚房,就听見外面喧鬧聲起,好似宴會場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綠蘿在廚房轉了一會,順了盤子鳳梨酥,將鳳梨酥用手絹裹著藏進懷里後,她便走出了廚房,想起剛剛的喧囂,便邁步往宴會場地方向走去。剛走兩步,便迎面踫到一個端著食盤從前面宴會場地回來的丫鬟,綠蘿伸手拉住那丫鬟,將食盤從丫鬟手里接了,問那丫鬟︰「前面發生什麼事了?」
那小丫鬟眼神閃爍,只說到︰「不曉得,不曉得。」
綠蘿這才肯定這丫鬟定然是知道些什麼的,方從袖子掏出一小枚碎銀,塞到那丫鬟手中,壓低聲音又問了一遍︰「前面出什麼事了?」
小丫鬟看了眼手里的銀子,這銀子足足有二兩。這丫鬟只是個外院的粗使丫鬟,平日只是洗衣做飯,連見主子的機會都少,更別提有機會得到主子的賞賜了,此時見了這銀子,小丫鬟也笑了,將銀子往腰帶里一塞,拉著綠蘿就躲到了路邊的樹下︰「听說是芙蓉院那邊出事了,府里關著的罪人跑了出來,沖撞了大,而且來的好些貴都瞧見了,大和那罪人倆人衣冠不整抱在一起,現在鬧的沸沸揚揚的……」
「不會吧……」綠蘿臉沉了下去,自家小姐剛嫁入藤王府,府里的婆婆就出了這種事情,這讓小姐的臉面往哪里放。
「不光是貴婦人,府里好些奴婢也瞧見了。」小丫鬟眼楮左右瞄了瞄,因為知道自己背地里說嘴主子不是好事,她心里也隱隱有些忐忑︰「這話我只跟你說了,你可別瞎傳。」
綠蘿點了點頭,面上不顯,心里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心道這事若是真的,藤王府大名節有損,還被那麼多人瞧見了,怕是這事一早就會傳遍整個藤城,家喻戶曉。到時候不光大沒臉,藤王沒臉,藤王府沒臉,就連小姐以後外出應酬怕是也得被人指指點點的嘲笑著……
想到這里,綠蘿轉身便往青岩閣走。
譚嫣兒听到門外有腳步聲,便立時回到床邊,將紅蓋頭往頭上一蒙,乖覺的坐著。綠蘿推門進來後,又回身掩住了門,這才走到譚嫣兒身側,掀了譚嫣兒的蓋頭,將自己剛剛從那粗使丫鬟嘴里得來的消息跟譚嫣兒說了。
「這……」譚嫣兒听完這消息,立時從床上蹦了下來,臉都氣綠了︰「本小姐怎麼攤上這麼個婆婆,這要本小姐的臉往哪兒放,她失了名節不提,可她怎麼蠢的讓那麼多人瞧見了?!」
綠蘿也是愁眉不展,唉聲嘆氣道︰「小姐,你以後要在貴人圈走動,怕是又添了幾分艱難。」
听到綠蘿這話,譚嫣兒不怒反笑︰「笑話!這滿藤城顯貴里最尊貴就是藤王府,其次就是咱們譚家,我是譚家的女兒,藤王府的媳婦,誰敢笑話我。」
譚嫣兒伸手撥了撥頭上鳳冠上瓖嵌的珍珠︰「再者說,我嫁的是藤王府的世子爺,以後藤王成了大事,我就是太子妃,誰敢笑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