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主意好!」蘇雲生眼楮一亮,嘴角也跟著揚了起來,一張桃花臉光彩四溢︰「皇太後牝雞司晨已經有好多年,皇上一直被她架空,這事舉國上下誰人不知?!此時我們舉義旗清君側,天下人都會相信我們,站到我們這邊的。」
「所以……」姬城抬眼看向蘇雲生︰「你說,我怎麼能穿江嵐的琵琶骨,我還需要他在公開場合露面,到時候他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你叫我怎麼跟天下人解釋?!」
蘇雲生點了點頭︰「世子爺這話說的對,可這小暴君脾氣執拗的很,並不好控制。」
「你怕他不听我的話?」
「世子爺能讓他听話?」蘇雲生撇撇嘴角,滿臉都是不相信︰「這些天來想必世子爺也能看出來了,這小暴君分明就是個軟硬不吃的,他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豈會輕易受制于人。」
「你還記得我上次中了宮中血弩衛的箭麼?」
「自然記得。」提起這事,蘇雲生到現在還心有余悸︰「當時世子爺您命懸一線,多虧了白老妙手回春,還有譚嫣兒幫你縫合的傷口……」
「指著他們?」姬城輕蔑一笑,身子往後一仰,擺了擺手︰「若是指著他們,我現在已經死了。」
「那……」蘇雲生挑眉。
「是雪蓮丸。」姬城搓了搓手指,臉上的表情復雜的很,像是慶幸又像是不爽。
「雪蓮丸?」蘇雲生聞言猛地瞪大了眼楮︰「世子爺說的可是先皇從蒙古王手里奪得的,那號稱能起死回生的雪蓮丸?」
「這雪蓮丸倒並沒有起死回生那麼離譜,不過也的確當得起至寶二字。」姬城嘆了口氣︰「那雪蓮丸,是楚衡送與我的。」
「楚衡?」蘇雲生皺了皺眉頭︰「她怎麼會有雪蓮丸?」
「按楚衡的說法,雪蓮丸是她離宮前,從宮里偷出來的。」
「可是……」蘇雲生眼中疑惑之色更重了。
「你也猜到了對麼?」姬城低下頭,陽光從窗外射進來,在他身上打上一層金色的影暈︰「這雪蓮丸先皇共得三顆,其中兩顆在先皇還在世的時候就已經被用掉了,只剩下這最後一顆,這些年來一直被小暴君貼身帶在身上。遠的不說,就說幾個月前咱們離京之時,那雪蓮丸的錦囊不是還掛在小暴君的腰間麼?楚衡又怎麼可能在四年前就偷走了這藥丸?」
「所以那陣子,王爺和世子爺才會如此確認小暴君就在藤城,這才命令屬下進行抓捕行動?」
「正是。」姬城點了點頭︰「正巧那陣子爹查到了二弟背著他行叛逆之事,審問二弟的時候得知是他抓了楚三。」
「所以世子爺便以楚三為餌,抓了小暴君?」蘇雲生頓了頓,又疑惑了︰「可楚三與小暴君無親無故,世子爺如何確定小暴君會去救楚三?」
「自然是因為楚衡。」姬城臉色已然有些難看起來了︰「小暴君一向視本世子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可楚衡為了救我,去跟他求雪蓮丸,他即便討厭我,卻還是將藥丸給了楚衡,你說這是為什麼?」
蘇雲生愣了一下,隨後嘴角微微上揚︰「說起來,早些年我還在蘇府住的時候,皇太後回府省親時倒是說過一些無妄跟小暴君的事。」
「噢?」
「听說小暴君跟楚衡的感情分外要好,有時候惹得皇太後都要吃楚衡的醋。」蘇雲生笑得不懷好意。
「哼。」姬城臉色更差了,他擺了擺手︰「這些都是的事了,我也不想深究,總歸這衡兒的心一直是系在本世子身上的。」
「那是自然。」蘇雲生忍住了笑,又擺正臉色︰「可你的辦法,莫不是要利用楚衡去控制小暴君?我看小暴君不會那麼傻。」
「他不傻?」姬城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臉上都是篤定︰「你且走著看吧。」
蘇雲生皺了皺眉頭,好半會才頷首點頭︰「既然世子爺這般有信心,那我這便先看著小暴君了好了,如今藤城已毀,咱們手中也沒有完整的牢房給他住,單是半面山洞幾索剛鏈,我擔心他再生出什麼亂子來。」
「嗯。」姬城點了點頭︰「你且再堅持幾日便可,過不了多久,江嵐便會乖乖听咱們的了。」
蘇雲生抬眸︰「就憑著楚衡?」
「就憑她。」姬城揮了揮手,示意蘇雲生可以了。
蘇雲生站起身,朝著姬城告了別,轉身出了內室。
房門關閉的聲音傳來,姬城抬頭望向窗外,天空依舊藍的刺眼。無論地上發生了什麼事,就算大堤坍塌,洪水淹城,可抬頭看天,那淺淺色的藍,那遙不可及的雲,日復一日,毫無改變。
胸前的傷口隱隱作痛,那是血弩衛的留下的傷口,因為傷口剛剛愈合不就,緊接著又泡了一次大水,這幾日竟又開始犯病了。
不過痛也好,姬城模了模胸口,嘴角微微上揚。他想起那日在千甲樓,自己也不知道是撞了什麼邪了,看著樓外那銀光一閃,便下意識的便將楚衡護了起來,反倒讓自己受了致命的傷。這般舍己為人的事,他姬城自打出生到現在,也便只做過這一次。
「我用自己的命護過你,你切不可讓我失望。」
與此同時,楚衡正在自己的屋子內,拿著裝滿藤釀的酒壺靠在窗台上,透過大開的窗戶,看著外頭的茫茫山色。而距離她不過兩三尺的地方,譚嫣兒正坐在那兒,滿目幽怨的看著楚衡。
「楚衡,你到底答不答應我?」譚嫣兒眉頭倒立,一雙腫的不成樣的眼楮刀子般不停在楚衡身上掃。
「尋人,你該去找世子爺才對,我手下無兵無將,如何替你尋找譚將軍。」楚衡晃了晃手里的酒壺,似乎在糾結該不該來一口。
「你既是無妄,自然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地方,那欽天監都會佔卜,你自然也是會的,你且幫我算一下我爹如今所在的大體位置,我自然會讓世子爺幫我去尋。」譚嫣兒吸了一下鼻子,張了張嘴還想說點別的,可話到嘴邊,卻還是咽了。
楚衡抬眼,便正好看到譚嫣兒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里不禁嘆了口氣,說到底這譚嫣兒只是飛揚跋扈了些,卻也並無大過。楚衡想到自己為了救出楚三,曾經對譚嫣兒和二下的藥,心里便有些心虛。
楚衡扯了扯頭發,又安慰自己,這譚嫣兒早就失節了,而且五石散一食多了她還經常亂來,想必她對這種事看的也不是很重……
「楚衡,你……」譚嫣兒咬了咬嘴唇,見楚衡油鹽不進,便怒火中燒起來。